难捱的音乐会(下)
(2012-01-11 15:4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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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三点的时候,乂爻带Andy到中学去接Coco。一上车,Coco就开始形容她们晚上的Christmas Concert有多精彩,告诉乂爻6:45乐队集合,不能迟到。仔细算一算时间,还真是紧张,因为Andy还要打拳,全家还要吃饭,不过Coco说:饭可以不吃,音乐会结束后全校聚餐。乂爻琢磨怎么能让孩子饿着肚子吹笛子呢,不行,绝对不行,俗话说“饱吹饿唱”,不然非要当场晕掉不可。正想着,Coco又说:妈妈,你为我们聚餐做什么好吃的了?乂爻的脑袋“嗡”地一下顿时大了三圈:你什么跟妈妈说要做potlock到学校了?Coco坦然地说:上个星期呀!上个星期?乂爻在记忆中搜索着:上周,上周 … … Andy不紧不慢地说:Too early,Coco!乂爻问:为什么昨天不再提醒妈妈一下呢?Coco不以为然:反正上周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乂爻想,也不能全怪孩子,自己的时间表那么满,就算孩子提前说了,自己也腾不出时间去做,只看能不能挤出时间去买些现成的。3:30到家准备晚饭,4:30送Andy去打拳,调头回家接着做饭,5:30接Andy下课,回家吃饭,6:30送Coco去音乐会,真是一点儿时间都没有呀!就和Coco商量:要不咱们不在学校吃吧?Coco不高兴:每家都带有自家特色的东西,同学约好一起吃的,还有,别忘了给food bank再捐些东西。嘿,她嘴皮子上下一碰,一会儿是potlock,一会儿是food bank,乂爻到哪儿去给她整这些乱七八糟的呀!有点儿上火,正在发愁,突然就象动画片里一样,乂爻的头顶上方有个灯泡“啪”地一下就亮了起来:为什么不把昨晚做的一堆令乂爻发疯蛋糕当成potlock呢?没有好吃的,还没有难吃的吗?昨晚还发愁如何把这堆东西处理掉呢,现在就有了可以安置的地方,太好了!想想家里还有些玉米、水果和金枪鱼的罐头,可以捐到food bank,立刻乂爻头从刚才的三个大缩回到正常状态了。
进家,先让Andy把Karate的衣服换好,自己把米淘好,泡上,接着洗菜、切肉,4:30做上饭,准时带Andy去上课;放下Andy,转身开车回家,路上给LD打电话问他何回来,能不能顺道接Andy,答曰:不一定。复进家门,炒菜,让Coco先吃,5:30再开车接Andy,三进家门,换衣服、洗手、吃饭;6:10LD回家,洗手、吃饭;6:30全家开车出门。6:45到Coco的学校,此时学校四周包括邻近的大街小巷已经全部停满了各种车辆,先让Coco下车到乐队集合,乂爻左右张望,最后以娴熟的车技把车挤进了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车位,而这个车位就在学校门前。停好车,乂爻又大包小包地拎上相机、镜头和三角架下了车,找到体育馆,进门后只看到黑压压一片,从舞台前的椅子到看台上的硬座已经全部坐满了男女老少,连个插脚的地儿都没有,盛况空前呀,乂爻在加拿大很少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人,原以为只有乐队家属才会来捧场,来不了多少人,没料到乂爻再一次低估了形势。仍旧见缝插针般地把三角架支好,想测光、定焦,发现人来人往根本办不到,加上三角架比较挡道,只好又收回包里。挤到前排,给正在练习的Coco照了几张便收手了。
暑假前就给Coco请了长笛老师,开学后她自然就进了学校的Beginner Band,这很令Coco兴奋,也算是中学与小学的不同吧。每周一、四都要早晨7:30从家出发到学校参加乐队合奏,虽然平时Coco不爱早起,可是乐队合奏她从不缺席,以她这样的热情乂爻倒真想见识一下他们的成果,所以对演奏很是期待。终于,校长出现了,演出正式开始,第一个节目就是 Beginner Band的演奏。他们共演奏了三支圣诞歌曲,真是一首比一首难听,合奏时所有的乐器合不到一起,每种乐器单独演奏时不是错音就是不齐,总之乂爻很失望,觉得每周两次起早贪黑有些冤。看着周围家长还是很热烈地鼓着掌,暗想不是没见过真正的乐队就是不懂音乐,如果是想鼓励孩子不该以这样的方式,乂爻微微摇摇头,看着LD,他也很是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坐在乂爻前两排的一个家长,拿着一个DC机很起劲儿地给孩子照相,眼见她在相机后的显示屏上取好景,对好焦,一切都显得那么完美,但只要一按下快门,显示屏立刻漆黑一片,刚刚取景时的满心欢喜全部化做泡影,这个有趣的片段才让乂爻在对音乐会的失望之余有了一丝幸灾乐祸的欣喜。接着是合唱团的表演,总的来讲演唱的水平还是不错的,高低声部配合得不错,整个节目在编排上很有创意。最后是Advance Band的演奏,乂爻想听听他们的水平,毕竟与初学不同他们是已经学了一两年的,听了之后就知道以后Coco能到什么水平了。Advance Band也演奏了三条曲目,差别是比较长,而且声音较大,还算整齐,但与乂爻的想象还是相差很远。结论是:学校的乐队参不参加两可。既然已经请了名师,就别在滥竽充数的乐队里混了,浪费精力、浪费时间,还搭上了全家每周两次的睡眠时间,得不偿失。
坐在乂爻左边的是三个年龄相仿孩子和一个家长,开始时乂爻没有注意到,后来几个孩子为了个游戏机有点儿吵,才吸引了乂爻的目光。那个家长很瘦,看上去象是中国比较靠南的地方来的,她手里一直玩着一部smart phone,乂爻发现她的手很干枯,她的衣袖很破,袖口上裂开了很大的口子,再看她的三个孩子,两个男孩的衣服和鞋都很脏,而且破破的,偶尔还有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女孩子的头发乱乱地披着,没型也不顺溜,裤子不够长,冬天里露着脚脖子,也不知冷不冷,粉色的外套上一层油泥裹在外面。乂爻不知这几个人是不是一家,从衣服的风格上看应该差不到哪儿去,乂爻总觉得人就是再穷衣服就是再破也可以把破的地方补补,或者让它们干净些整齐些。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丐”帮?可也没见到人手一个打狗棍呀!
演出终于结束了,乂爻很用力地鼓着掌,因为熬过了最痛苦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