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去了一趟教养所,给一群因恋物癖而犯罪的青少年作了心理咨询。回到诊所已近下班时间。我正收拾着桌面准备回家,这时秘书推门进来说外面有位女病人想见我。我说可以,让她进来巴。
过后不久,一位女人推门走了进来。她的神色有点慌乱和犹豫。
“请坐,我马上就来”。我招呼着并迅速准备好谈话纪录所需要的东西。然后坐到她的对面。
“我叫刘燕,就叫我小燕好了。大慨你也听说过我的名字。我就是一个多月前那宗绑架案件的女主人。”
她这么一说,倒使我想起了那宗绑架案件,还有她丈夫在电视上哭泣着祈求绑架团伙释放他妻子的镜头。在这个大城市里,绑架的案件时有发生。我记起当时的报道是妻子几天后突然回来了。记者采访时问她是怎么回来的。她说是自己幸运地逃跑了出来。她不愿多说什么,后来这件事就渐渐地淡化了。一个多月后,案件的女主角却突然出现在我的诊所,使我不免感到有点惊奇。
经过一阵轻松的交谈后,我突然试探着问她: “小燕,你能否谈谈那次被绑架的经历。” 我知道去回忆这种经历,很多病人感觉是痛苦的。但小燕却出奇平静地谈起了。
”我清楚地记的那天晚上,当我从商店里买完东西回家,在离家不远的一条胡同里,突然有三个蒙面人围住了我,还没等我叫喊,其中一个已用刀顶着我的胸,叫我乖乖地跟他们走,否则,我的命就会没了”。
“我只好顺从地跟着他们走,到了胡同的拐角,我们进了一辆破旧的车。一到车里他们就蒙上了我的眼睛。我只记得当他们解开我蒙着的眼睛时,我已在一间小屋里。房间的门被反锁上了,看着两个小小的窗户,我就打消了想逃跑的念头。那一夜我是在惊恐中朦朦胧胧地度过。”
“第二天,我被一阵开门声惊醒。一个人端着早饭走了进来‘快起来把这早饭吃了。我们正跟你丈夫联系,如果他肯给钱,也许你很快就会离开这里。’听声音我知道他是团伙的小头目。我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他有一张非常冷峻刚毅的脸和一付结实的身材。不知怎么搞的,就那一眼,他那张脸就印在我的脑海里了。他出去后,我草草地吃了一点,就又躺在床上,后来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我做了一个性梦,梦见我被他强暴了,可是我在梦中没有一点反抗争扎,似乎我还有意无意地配合着。当我醒来时,我的下面已是一片潮湿。”
我似乎察觉到什么,猜测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性梦,而是更深的心理和人格冲突的潜意思表现。“你以前或是小时候见过这种暴力场面吗?” 我想把她往我的思路上引。
“没有,我只知道我父母经常吵架,有时甚至打了起来。但我不认为那时一种暴力式的。”
“好巴,请接着刚才的谈。”
“不知怎么,有了那个性梦后,我一个下午都在想着。当我再见到他时,是他给我送晚饭的时候。再次看到那张冷峻的脸,我心里有一种原始冲动好象随时都会喷发出来。当我对他说谢谢时,我两眼大胆地望着他,我想我当时的眼神一定是充满着诱惑和野性”。
不可否认,小燕的所想所为,偏离了正常的心理状态和行为模式,是一种变态心理。她的性格有点异常和叛逆。她的人格障碍是从儿童时期的人格缺陷发展而来,与她父母经常争吵打架的影响有着很大的关系。绑架诱发了人格缺陷的意识表现。使她对自己的行为从不深思熟虑,不考虑后果,也无内疚感。
“他似乎也意识到什么。当他那冷峻的目光和我诱惑的眼神相碰时,我感到事情即将发生,是的,他突然用他那有力的臂膀抱起我走向床去。然后他就粗鲁地扒光了我的衣服。我只觉得全身无力,毫无反抗,再说我也不想反抗。我有一种渴望被征服的欲望。当我赤身裸体地躺在他面前时,我想他一定也对我那性感的肉体而澶栗。他是那么疯狂地吻着我。我那原始的欲望就象一堆干柴被他然烧起来,一发而不可收拾。全身就象被电击一样麻痹了,任由他翻来覆去地折腾。随着那一下一下粗鲁的猛烈抽插,我仿乎被推上了浪尖。我在他那粗野的性爱里尽情享受着从未有过的快感和满足。”
“你和你丈夫的性生活和谐吗?” 我似乎有点明知故问。
“还算和谐巴。每周一到两次,每次我也总觉的有高潮。我丈夫是个老实规矩的人,加上他那做生意的脑子,每次性生活我总觉得缺乏激情。”
” 那后来你是怎么回来的?“
”第三天晚上我们 再次疯狂地做爱。大半夜时分,他突然进来对我说我丈夫已给了钱,我可以走了。他就又把我眼睛蒙上,送我到了离家不远的一个地方。我回到家后,丈夫高兴的直哭,他说明天正准备去银行取钱。我听后心里已明白了。后来就遍造说是自己逃出来的”。
“那你今天来就诊的目的是什么?”
“我回来后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一直都忘不了那做爱的情景。当我和丈夫做爱时,再也体会不到高潮和快感。我有时曾希望我丈夫能粗暴地对我做爱。我甚至曾徘徊于胡同里,希望他能再来把我绑走。两天前我还发现我怀上了他的孩子。”
“你能确定那孩子是他的?”
“我敢肯定,因为我丈夫不想要孩子,总是小心翼翼地避孕。”
“那你对那孩子有什么想法?”
“我想让孩子生下来”。她那平静坚定的口气使我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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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是碰到了一个罕见的病例。她有明显的悖德型人格障碍和青少年时逐渐形成的不正常的心理状态。使她有着潜在的性变态或性癖好。绑架后的性经历,绑匪粗暴的做爱也许正好满足了她的性变态或性偏好。她现在的性心理已发展成了“恋暴癖”或“恋匪癖”。这种病就和“恋物癖”一样。它的形成有着复杂的因素。性变态的癖好是一般人所难以想象的。
要想从心理上完全治好她将是非常困难。尤其是她出于母爱的本能,不愿放弃那即将躁动于她腹中的新的生命,将为治疗带来更多的麻烦。这是否意味着一个家庭将要破裂我不得而知。也许,她的病已超出我心理治疗的界限,需要依靠社会环境、道德文化教育等综合力量,才能获得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