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用过维也纳式的丰盛早歺后,沿内环大道朝东南步行至霍夫堡皇宮,一路上拍拍照片,半个小時就到了霍夫堡皇宮。
霍夫堡皇宫与北京故宫一样,同在首都的市中心。这两座皇家宫廷建筑都有着光辉的过去,它们都曾经是庞大帝国的政治中枢,霍夫堡皇宫的历史一直可以追溯到一二七九年。如今,霍夫堡皇宫的占地面积有二十四万平方米,建筑面积达五十万平方米,有二千六百间房间,素有城中之城的美名。但相较占地面积为七十二万平方米,建筑面积仅十五万五千平方米的故宫,霍夫堡皇宫略显侷促拥挤。几百年来哈布斯堡王朝的每一代皇帝几乎都对自己的宫殿做了改建或扩建。无论是哥特式、文艺复兴式、巴洛克式、洛可可式,还是仿古典式风格,霍夫堡皇宫都把它们汇集在了一起,而北京故宫的建筑以南北中軸线对称展开,建筑风格也比較一致,从总体上看,北京故宫更为气势恢宏,更具沉重的历史感。
P1 霍夫堡皇宫正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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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3 霍夫堡皇宫正门外的米歇尔广场
P4 弗兰茨皇帝广场上弗兰茨二世皇帝塑像。
P5 新霍夫堡皇宫的大门
P6 穿过新霍夫堡皇宫的大门,就来到了气派非凡的英雄广场。英雄广场上的两座铜像分别纪念的是:1.在土耳其人大战中战无不胜的欧根亲王;2.成功抵御拿破仑的卡尔大公爵。一九三八年三月十五日,希特勒正是在新霍夫堡皇宫的阳台上宣布奥地利从此与德国合并。
但北京故宫今天的功能就是一个博物馆,霍夫堡皇宫却被用作了博物馆、图书馆、总统府、会展中心、剧院,甚至还成了国际外交中心 - 这里是 OSCE (欧洲安全与合作组织,这个组织包括了五十几个欧洲国家,还有美国和俄罗斯,但没有中国)的总部所在地。只要看一眼欧洲地图就知道为什么要把维也纳称为欧洲的心脏,就不难理介为什么要把 OSCE 的总部设在霍夫堡皇宫了。要不是维也纳人顶住了奥斯曼帝国在1529年和1683年的两次大规模軍事圍攻,整个欧洲近现代史得完全重写。
P7 英雄广场上的欧根亲王雕像,他是个纯正的意大利人,从文化上来讲,他是个法国人,可是他一生都是在奥地利渡过。他就是保卫维也纳並最后战胜奥斯曼帝国侵欧大軍的天才軍事统帅。背后是欧洲安全与合作组织总部(OSCE)。为什么要把 OSCE 放在这里,还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真不知穆斯林游客來此会作何感想。
常言道:“醉翁之意不在酒”,游客对霍夫堡的关注更多是冲着宮殿背后的一个传奇的王朝—统治奥地利长达近700年的哈布斯堡王朝(Habsburg),在其极盛时期—查理五世皇帝在位(1519——1556)时期,彊域达到最广,包括西班牙、北意大利、奥地利、匈牙利、波希米亚、德国的一些城市、尼德兰(包括荷兰、卢森堡和比利时等地)和大片南北美殖民地。通过不断的政治联姻,其家族成员在欧洲的政治舞台上尽领风骚五百余年[1]。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一部近千年的欧洲史,说来说去都繞不过哈布斯堡王朝的家族史。如果你能把哈布斯堡王朝的家谱和皇族成员的生老病死、婚史、情史熟记于心头,那么你至少是半个欧洲史权威了。在这一点上我们可以再一次看到欧洲与中国的巨大反差,试问在中国,又有哪个家族可以掌控全国政治上千年?而象刘邦、朱元璋这样的人要在中世纪的欧洲做皇帝那根本就是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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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9 圣卡尔教堂 教堂前面的两根圆柱模仿罗马的图拉真圆柱。宏伟的圆顶和门廊彷自古希腊和古罗马式的建筑。
上千年的欧洲政治舞台上的明星主角多半出自这个显赫的哈布斯堡皇族。而且更为出奇的是,这个皇族不仅养育了许多出色的男主角,连出自该皇族的女姓也个个光彩夺目,绝对可顶半边天,其中特别值得一书的是玛丽亚·特蕾西娅和她的女儿玛丽·安托瓦内特。玛丽亚·特蕾西娅并未正式作过女皇,但她用 “垂亷听政”方式,同她的丈夫和儿子,统治了奥地利几十年,创造了哈布斯堡家族治理神圣罗马帝国时期的辉煌。
精力旺盛的玛丽亚·特蕾西亚一共生了16个孩子,其中11个女儿,5个儿子。尽管其中5个孩子少年早夭,可在长大成人的11个孩子中,儿子们不是当国王就是做皇帝。玛丽亚·特蕾西亚巧用善用联姻和结盟的“哈布斯堡独门暗器”,把女儿们嫁往欧洲各国,不是当王后,就是做女王。既为自己赢得了“欧洲丈母娘”的美誉,也维系了哈布斯堡家族在大半个欧洲的统治地位。
玛丽·安托瓦内特(Marie Antoinette 1755年-1793年)是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弗朗茨·斯蒂芬与奥地利女王玛丽亚·特蕾西亚第十五个孩子,1755年11月2日就是出生在维也纳的霍夫堡皇宫。这位可爱的小公主有过幸福的童年,据说7岁的玛丽·安托瓦内特曾经遇见过6岁的神童莫扎特[2]。
P10 左边是奥地利女王玛丽亚·特蕾西亚雕像,右边即是她的女儿玛丽王后
正当玛丽出落为“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的花季少女,这位拥有一头金色波浪卷秀发、嫣红的双唇、吹弹可破的雪肌的奥地利最美的公主,却成为了法奧二国險恶政治的牺牲品。1770年,年仅14岁的她成为了法国王储路易·奥古斯特·德·波旁的太子妃[3]。女王对她呜咽的女儿的告别词是:“别了,我最亲爱的孩子。要对法国人民非常好,让他们能说我为他们送来一个天使。”
自从女儿离开的那一天起,女王的心也似乎随她分去了一半,她问预言家她的女儿在法国是否会幸福,得到的回答是:“有十字架来保证。”,看来预言家和祘命先生均是天下一等的大滑头。此后的岁月里,女王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小女儿,挂记着她的一举一动。为了保护女儿,她派忠诚的梅西伯爵到法国关照女儿,通过写信的方式来安慰女儿,以弥补当初犯下的为国家牺牲女儿的过错。
1774年,路易十五驾崩,路易十六即位。玛丽·安托瓦内特成为法国王后,母仪法兰西。但很可惜,她本人并没有作为一名王后所应该具备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从进入法国宫廷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在政治上毫无建树。每天只是热衷于舞会、时装、玩乐和庆宴,修建花园,奢侈无度,有“赤字夫人”之称。她与瑞典贵族菲尔逊伯爵的恋情;纯属设局陷害的项链事件;以及玛丽的奥地利背景都严重损害了她的声譽。实际上许多事情均不是她的错,不少有关她的谣言来源於对她的妒忌,年轻時的她也有过荒唐和失误,但不少的错误至少也是可以原谅的,她本质上心底善良,並非真想害过任何人。谁料“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法国大革命的风浪最后却把玛丽推上了断头台。
今天,那场革命风暴已经离我们渐渐远去,是否功过已经变得没有那么重要,透过历史的尘煙,人性人情、凡人的喜怒哀乐引起更多人的关注,也具有更永久的价值,这就是为什么玛丽·安托瓦内特获得很多今人的同情和尊重[4]。
在法国大革命开始后,玛丽王后身上却意外地展现出了一位王后应有的骄傲与尊严,表现得比路易十六更有主见。她丝毫没有见风使舵、投机取巧,而是自始至终捍卫王室的利益,这比那些首鼠两端、两面三刀的小人不知要好了多少倍。即使站錯了立场,至少也要光明磊落,为信念而坚守。更何况,谁对谁错还真不好说,从法国大革命一直到今天的颜色革命,在多数的時段中,对大多数人而言,革命就是一场噩梦。
在玛丽王后生命的最后的日子里,她把自已一直戴在手上的戒指托人转给她的心上人菲尔逊伯爵,戒指背面刻着意大利文的誓言:“一切都让我想起你”,寥寥数字,情重如山,远胜过许多海誓山盟。她虽有丈夫,但那是政治婚姻的结果,她有一个自已选择的爱人,她爱他一生一世,直至自已生命的终端,这真是一个非常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行刑前一天,她吩咐仆人偷运了一套礼服入狱,为自己装扮一番,以展示皇族的尊严。 值得一提的是,玛丽王后在临刑之前,不小心踩了刽子手一脚。她当时就道歉道:“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据说在场的法国人为此感动,在一定程度上原谅了她。
关于玛丽王后生前的那句名言的真实性一直有人怀疑,但当時有文字和名画家的素描画纪录了这样的事实:1793年10月16日,那天巴黎下着大雪,年仅三十八岁的皇后面色从容、步姿优雅,迎著雪花她傲慢而无畏地向前走,一步一步地昂首踏上断头台。红颜未老魂先断,对此如何不泪垂,写到这里禁不住对霍夫堡皇宫的主人哈布斯堡皇族更添了一份敬重。
[1]哈布斯堡王朝的家族曾出任神圣罗马帝国皇帝(1273年—1291年,1298年—1806年),奥地利公爵(1282年—1453年)、大公(1453年—1804年)、皇帝(1804年—1918年),匈牙利国王(1526年—1918年),波希米亚国王(1526年—1918年),西班牙国王(1516年—1700年),葡萄牙国王(1580年—1640年),墨西哥皇帝(1864年—1867年)和意大利若干公国的公爵。哈布斯堡王朝后期繁衍甚广,因而出现奥地利哈布斯堡皇朝、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和哈布斯堡·洛林王朝三个分支。
[2]六岁的莫扎特在宴会上为皇家弹了他最拿手的“小星星”。过后当女皇问他想要什么作为奖励时, 莫扎特回答,他希望能在婚礼上与女皇最小女儿亲嘴。女王被逗乐了,笑得前俯后仰。
[3]婚礼迫于当时的政治环境,奥地利和法国签订了一个新的和平条约,这使得从1494年开始的间歇性的战争有希望结束。路易十五的继承人是他的孙子路易·奥古斯特·德·波旁,计划中, 他应该与玛丽亚·特蕾莎女王的其中一个女儿结婚。最初订的人选是玛丽的第八个姐姐,约翰娜。但在1762年,约翰娜死于天花,玛丽·安托瓦内特便成了下一个人选。1766年法国王室正式提出求婚,并得到应允。
[4]有兴趣的读者还可以看看2006年由索菲亚·科波拉执导的电影《绝代艳后》(Marie Antoinet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