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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我理解你说的道理,但我觉得我还没有活出你说的道理来,我还没有是它。
【答】:你已经是它了。你的活就是它的活了。你已经活出它了,但同时你中(即它中)还有概念的描述,这些概念描述中有一个“我”这样的描述,当然这样的描述是OK的,但是你仔细看看这个“我”吧,它仅仅是一个概念描述,这个“我”是想象出来的情况。看看所有事情吧,如果去掉“我”这个概念描述,所有事情还是不变的,经验质地不会因为有关于“我”的描述而增加什么,不会因为没有了关于“我”的描述而减少什么,经验还是经验,不因有没有描述而改变,经验还是这个神秘的能量印象,不因加上了“我”这个概念描述而不神秘了。不因去掉了“我”这个概念描述而不神秘了。
让我问你一系列问题,是你做出了你的觉知吗?你是不是需要用力挤压出“觉知”来?不需要!觉知是自发自动就在这里的,你根本无法关闭觉知效应,你从来没有费劲地挤出觉知来,它就自动地在了。再看看觉知中的万事万物吧,它们是你一样一样放进去的吗?它们和觉知是同在的,自发自动就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已经在那里了。觉知中总是有光的,总是有声音的,总是有感觉的,总是有那些说不清的奇怪的能量骚动在觉知中的,是你做了它们吗?是你把光放在觉知中的?是你把声音,感觉,万事万物放在那里的?完全没有!恰恰相反,你根本无法阻挡光,声音,感觉,形象轮廓,色彩色差,万事万物出现在这里的。觉知不是你挤压出来的,不是你创造出来的,觉知中的一切不是你放进去的。那么,还有没有这样一个“你”呢?
【问】:我理解,这不是一张桌子,这是无法说的“那个”。你也不是人。
【答】:这是无法说的迷。“你也不是人”这五个字就是思想理智上的概念描述,你怎能知道我是什么呢?你无法定性“我是一个人”, 你也无法定性“我不是一个人”,这两种定性都不成立。你怎能知道桌子是什么呢?它们是在的,但无法给“它们”贴上标签认定它们是什么或不是什么。思想理智提供了这些标签,“哦,这是一个人,这是一张桌子,我是一个女人,那是一个男人,这是一个世界,我是一个看见世界的人,世界在我的外面”,所有这些描述都是思想理智强加上去的故事概念,虽然这些描述在思想理智范畴本身看似是合理的,其实现实无限地大于多于不同于这些描述。就像在昨晚梦中也可以有这些描述的,等到你从梦中醒来,你就会发现刚才还觉得合理的描述完全不成立了。
这就是经验。你只能说你知道这是经验,这样的知道就是超越概念描述的最最基本的“知道”(KNOWING)。这经验是被体验到的,这经验看似给出无限多样的质地质感来,光,色彩,色差,印象,,念头,情绪,奇怪的说不清的骚动,这些都是经验的质地质感,但是思想理智不停地提供描述说“这是灯光,那是人声,这是美丽的天空,那是绿色的草地,这是穿红衣服的人,只是早上,那是晚上,这是太阳,那是月亮,这是我的开心,那是我的悲哀”,思想理智(作为无限智慧能量的效应本身)毫不费力地给无法定性的质地质感取名定性,这样的取名定性都是不真成立的。
经验是绝对非个人的,这觉知(AWARENESS)不是某人中发出来的,不是某人放在这里的。所以怎能定性是“你的觉知”呢?虽然在感觉上是“你的觉知”,不否认在感觉上感到觉知是属于“我”的,你不自觉地就假定“我看到了这一切,肯定就是我的觉知”。但是你仔细找找看,你能找到这个“我”吗?虽然不否认在感觉上好像是“我的觉知”但同时你无法找到这个“我”,无论你走遍天涯海角都找不到这个“我”,无法确定这“我”是什么,同时却明显地感觉到“我”这样的念头了。这个情况奇怪不奇怪?所以,你发现了这个奇迹:虽然感觉上好像是你做出来的觉知,其实这觉知不是从“你”发出来的。恰恰相反,在绝对非个人的觉知效应中貌似出“我在觉知”这样假设出来的情况。在感觉上绝对可以说是“我的觉知”,这仅仅是感觉而已,但不真的就是发自于某个独立存在的“我”的。我们不否认感觉,我们否认的是对感觉出来的描述的当真。
让我们继续观察吧,即便有这个“我”,这个“我”就是觉知本身,无二的。但是你却认为在“觉知”的外面还有一个“我”。你认为“觉知”和“我”是两样分开的东西,把无二的现实拆开来成为两种情况了。你察觉到了这样的隐性的思想理智的分辨了吗?所以,觉知就是觉知,不要另起炉灶编织出另一个“我”这样的概念来,然后认为“我”面对“觉知”了,假设认定“觉知”从属于“我”。觉知不从属于任何东西。这样的“A发出B,B从属于A”的逻辑关系是不成立的。
让我们继续观察吧,在觉知中看似有很多不同的东西。看上去这些不同的东西好像不是觉知。看上去这些“不同的东西”和“觉知”是两回事。且慢,且慢,你仔细观察一下,你会吃惊地发现“觉知”和“不同东西”是同生同灭的,它们完全绝对的同步效应。并不是你认为的“觉知”在这边看着那边的“不同的东西”这样的关系逻辑。你会吃惊地发现“觉知”和“那些东西”之间是没有距离的,没有空间的。觉知就在这里!被觉知到的一切情况就在这里!所以,被觉知到的一切和觉知就是同一个意识效应,完全无二,而不是分开的两种情况。
这个发现是非常明显的发现,如果你还察觉不到,就回忆一下昨晚的梦境吧。当你做梦的时候,虽然在感觉上感到“你是一个在梦中的人,你在梦中行走,梦中世界好像和行走在梦中的你是分开的,好像在梦你之外还有很多不同的东西或情况”。当你突然醒来,你才发现这一切仅仅是一场梦,梦中不真有世界。到底梦境和做梦的你之间的空间关系是什么呢?难道“做梦的你”站在这一边,梦境放在那一边?有这样的空间关系吗?完全没有!完全没有!做梦的你和梦境完全是无二的一体。梦就是梦者,无二。虽然这是无限奇怪的,但这是你可以明显发现的秘密。你可以发现这个奇迹,但是你无法通过思想理智去分析这个奇迹,因为奇迹是超越思想理智的合理性的,否则就不是奇迹了。
就像梦者就是梦一样,你就是觉知,不可以分开“你”和“觉知”成为两种情况。所以,不要再说“我的觉知”这样的逻辑了,因为这样的逻辑表达已经不自觉地把“我”和“觉知”分开了,不自觉地建立起来一个觉知从属于我的从属幻觉逻辑。觉知就是无限智慧能量本身,不从属于任何个体的“我,你,他”。思想理智的运作也是无限智慧能量本身的SUBSET,不从属于任何个体的“我,你,他”。
随着你的慢慢品味慢慢观察,逐渐地,那个和觉知分离开来的“我”概念不成立了,你明白了整个觉知就是我了。你明白了整个经验就是我了,而不是“我”在一边,“觉知”或“经验”在另一边了。“关系”的概念瓦解了,“我”和“经验”之间的空间距离概念瓦解了。这觉知就是我,这经验就是我,这个看的经验就是我,这触摸就是我,这思想就是我,这说话就是我,这就是我,这里就是我。
【问】:我糊涂了,你不是一直在说“无我”或“绝对非个体”吗?怎么上面又说一切都是我呢?是不是有矛盾?
【答】:对,如果你要通过思想理智去逻辑分析,会分析出语句上的逻辑矛盾的。就像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语句上分析当然是矛盾的,当你无限深化了以后,你超越了“看山不是山”这样的概念定性了,还是:看山是山了。这样的微妙只有你自己才能明白,不要和别人在概念逻辑上辩论。和“看山不是山”的成熟度的那些人指出“看山依然是山”是没有意义的,只有等到你自己超越概念立场的建立才能明白这样的微妙性。其实你看看那句最基本的佛教句子:“空即是色,色不异空”就是一句语言矛盾,但这真的就是矛盾吗?这就是为什么熟读佛经的人多的是,但是没有一个“人”懂得释迦牟尼在说什么。释迦牟尼一直在说“涅槃”,但是又说“涅槃”不是“人”进去的地方。那么到底什么是涅槃呢?如果你不直接品味你自己,而是兜在语言逻辑范畴,怎么可能明白呢?
这个“我”仅仅是给THAT取出来的名称。你无法找到除了THAT之外有独立的“我”,为什么说“我”呢?你称它为“我”不等于你改变了它。不等于它中因为你的称呼而生出来一个独立自主的“你”来。“个体”仅仅是一个念头。“我”仅仅是一个念头。“个体”这个念头的成立必须建立在有“其他个体“存在的逻辑基础上。如果这里没有其他个体,怎能有“你这个个体”这回事呢?如果你直接观察经验,你是无法找到“其他个体”的。既然你无法找到其他个体,那么“个体”这个概念是不是可以丢出窗外了?
同样道理,如果你无法找到“其他的我”,又怎能确立“你的我”呢?所以,“我”仅仅是对THAT的概念描述而已。一切都是我自己,但是我又无法找到或说确定出“我”这样的东西。
继续观察下去,你是无法确定有另外一个“观察者”的。你只能说有“我自己的观察”在这里。你可以想象有另外一个观察者可以观察到我观察到的情况,但是你无法确切地确定有另外一个观察者和有属于他的观察。回忆一下梦境吧,在梦境里面你好像和一位梦朋友说话,好像梦境里面的梦你和梦朋友有观察的共识,突然醒来了,你才发现没有人在那里,梦里一个人都没有。当你做梦的时候,你自己才是唯一在的那位,梦里的其他人其实都是你自己而已。
看看当下的经验吧,到底有多少觉知呢?到底有多少不同的人呢?虽然看似有很多人看似有属于很多人的不同觉知,但是这“看似”就是“幻想”的同义词。我可以说,这只茶杯有茶杯的觉知,我可以说这张桌子有这张桌子的觉知,但是我不知道,我完全无法确定他们有没有属于他们的觉知。我无法证明它们没有属于它们的觉知,我也无法证明它们有属于它们的觉知,甚至连“它们”是什么我都无法确定。我没有第一手的证据证明“你有你的觉知”就像我没有第一手的证据证明这张桌子有属于“这张桌子的觉知”。
但是,虽然你无法找到证据证明“他们”的觉知,但是丝毫不妨碍你知道你自己的“在”(BEING)或“是”(IS-NESS)或“如是”或你自己的觉知。我无法证明有“明亮先生”这样的独立存在的人或东西,但是我清楚地知道我自己的“是”或“在”(BEINGNESS & IS-NESS)。我自己的“是”或“在”是不需要证明给其他人的,这不是思想逻辑意义上的证明,而是天然的自己给自己的印证。
我就是它,我只知道这个。我是什么?我是一切。但我无法发现在“一切”之外还有一个“我”。我也无法发现在“我”之外还有“一切”。即便有“其他人”,其他人就是我自己的觉知。即便有“世界时空”,世界时空就是我自己的觉知。“其他人”和“世界时空”通通都是我自己给我自己抽象取出来的名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