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是个普通娃,琐碎事儿不少,不过这篇写的不是女儿的事儿,而是她的一个朋友,我眼里的一个牛人。
事件发生时间 Nov/2022
我家女儿从三岁开始跳舞,无论是Jazz、Tab、Ballet,还是中国民族舞,或是韩国流行风,从来都没有间断过,即使是新冠疫情隔离在家,她仍然独自跟着YouTube折腾。
女儿在 RIT 的第一年加入了一个Jazz舞俱乐部。当时还在疫情之中,俱乐部的活动量和内容都让她有些失望,因此一直没有什么兴趣。二年级开学不久,女儿兴奋地跟我说,学校还有个国标舞俱乐部(Ballroom dance club),社长非常聪明能干,而且热情幽默。这是我第一次听到James的名字。从那以后,James就成了我和女儿聊天谈话的一部分,尽管我们聊得并不是很频繁。
“James很聪明,工作非常努力,尽管他比较强势,但他的能力和热情都让我非常欣赏和佩服,我很开心加入国标舞社团。”
“James真厉害!他的说服力太强了,和他聊过国标舞的人很多都会加入社团,即使没有加入,至少也会来观摩一次。”
“James这个学期在做Co-op,自己有了钱,花起来也大方,时常掏自己的腰包给社团买些零碎东西。”
“James打算编写一个记录、整理、计算国标舞比赛成绩的软件,我也在帮忙。短短的几天,我已经从中学到了不少的编程技巧。”
“James夏天就要毕业了,他想让我做俱乐部的社长,但我觉得我做不了,我没有他聪明,也没有他那个能力。”
……
近距离了解James是11/13/2022。那天早晨,女儿告诉我他们正在直播一场模拟比赛,我赶紧打开YouTube,欣赏女儿舞姿的同时也见到了James。从现场主持、气氛烘托,到舞技点评、奖项设置,从比赛注意事项提醒,到中间穿插的娱乐活动安排,James无处不在。
最让我着迷的是舞蹈室里的氛围,都是年轻人,大家有说有笑,充满活力。不同级别的舞者,按比赛顺序逐次上场,认真严肃、有条不紊。没有轮到的人在场下观摩,或诙谐玩笑,或真诚喝彩。四个多小时的直播,我竟然觉得没看够!
视频引发了我对社团比赛的关注。11/19周六,我打电话问女儿Ohio的比赛状况,结果女儿告诉我说,由于暴风雪,他们被迫放弃去比赛,堵在Buffalo啦!震惊之余我为孩子们感到很难过,他们付出了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就这么不去了,好遗憾啊!心情平静后转念再想,我又开始为这群二十左右的年轻人感到自豪和欣慰:热情,驱使他们冒雪去比赛;理性,让他们决定放弃前行。
11/23/2022,感恩节前夜,James和他弟弟以及另一个朋友,三人从RIT开车回家团聚,中途在我家短暂停留,让我有机会面对面接触到这个活力四射的年轻人。虽然我的英语能力有限,不能全部听懂孩子们的快速对话,但我还是立刻被他的个人魅力所折服了。
James说他从小就让妈妈头疼,一旦认定的事就特别投入。高中考入纽约市重点学校,非常热衷机器人,卧室里放满了机器人的设计图、模型、和各种零部件。过分的投入导致他课业成绩下滑,毕业时竟然没有拿到任何大学录取通知书,第二年再申请,RIT机械工程专业接受了他。
James喜欢国标舞也是从高中时候开始的,优美的音乐旋律、端正的身姿体态、流畅的互动舞步,让他觉得应该推广这项有益于身心健康的运动。上了RIT以后他立刻就申请创建了国标舞社团。据我家女儿说,目前社团水平已经相当不错,可以和纽约哥伦比亚大学的舞蹈社团相匹敌。而且,她自我感觉他们社团的内在氛围更友善融洽。
2022年夏天本科毕业后,James找了份工作,允许他一直远程在任何地方上班。James留在了Rochester,打算继续辅助社团运作,直到有人能够完全独立撑起来。同时,他还在RIT兼职教一门机械工程基础课程。当然,一对一的舞蹈训练课程也是只多不少。我听着都头大。这么多的事儿,怎么可能忙得过来?
聊天中得知,James的确很忙,每天只睡4-6小时,有时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女儿说他最近时常会胃痛,已经有半年之久了,我觉得应该是太过疲劳所致。欣赏佩服之余,也不免让人心疼。
Ohio的比赛没能去,我又把注意力集中到感恩节后Princeton的比赛。12/01/2022,当女儿告诉我“交谊舞社团被学校查封,不能去参加比赛了”,我大吃一惊,怎么搞的?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在Buffalo大雪事件期间,有学生把当时的情形告诉了家里,更有父母亲把这个情况上报到了学校。学校向现任社团社长问询具体状况,结果社长甩锅,说是迫于James的压力才做出冒雪参赛的决定。学校便勒令查封社团,并禁止James以任何形式与社团成员接触。
女儿跟我说,当时决定去Ohio,并不是一个人的决定,因为前一场比赛没能参加,这次大家都很期待。现在社长直接甩锅在James的头上,女儿很是愤愤不平。
我对此感到最大的遗憾是家长的所作所为。尽管在父母眼里,孩子永远是孩子,但也必须承认,他们都是18+的法定成年人。有车、有钱,有自主决定权。Buffalo遭遇暴雪,孩子们及早止损,全员安全返回学校,我看到的是成熟、理性、负责任的行为,真心为他们感到骄傲。但很明显有些父母还不相信、不承认、亦或不愿意孩子们独立。
记得女儿上六年级时跟我讲,她的科学老师明确和学生们说,“你们是中学生了,要开始学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回去告诉你们的父母,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和他们直接对话,你们要学着自己独立处理校内的事情。”据说很多家长都不喜欢这个老师,但我非常感激,因为他给我指明了培养孩子的最终目标--独立、有担当。
第二个遗憾就是学校对James态度。这个国标舞社团是James在RIT这五年里一手操办起来的,与会员们有着家人般的亲密关系。现在突然一下被彻底屏蔽掉,杜绝他与任何人来往,不能参赛、训练,甚至不能发短信聊天,很难想象他该是多么的痛苦。James正在申请在RIT的艺术院校设立交谊舞课程,真心希望这件事不会影响到学校对他的评估。
没了James,社团仍然可以运作,但那不会是一样的社团;没了社团,James仍然可以前行,但那也不会是一样的James。
事件升级,社长撑不下去,就辞职隐退了,我家女儿这个副社长只好接手。一边配合学校的调查,一边呼吁朋友们多正面发声,她已经从同学、老师、家长那里收集了不少帮James说话的请愿信。希望学校能够认真调查此事,听取各方声音,慎重考虑,尽快解除对社团和James的查封。
女儿是真心喜欢国标舞,刚刚开始学,正处在升级阶段的兴头上,如果当真就这么停了,我这当妈妈的也替她不甘心呀!
下面的视频里有James
后记:
学校后来并没有为难James,不过这场风波促使James筹办了自己在校外舞蹈工作室。两三个星期后,工作室便于2023年新年第一天正式开张。随后不到半年,James便觉得studio太小,不方便举办活动,目前又在计划扩大工作室的规模。
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世事无常,人生就是在不断地处理意外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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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事件只是个引子,关键是前社长甩锅,跟学校说自己一直遭受James的胁迫,这个比较严重。
Club很快就恢复了,但James的事儿还在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