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泰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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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方言,满语的“名残”

(2024-11-06 02:21:40) 下一个

  日语中“名残”(Nagori),中文是“依依惜別”之意。日语中“名残(Nagori)”有残余、惜别的意思。”名残雪”则是指春天将融未融的雪。中国的东北方言有許多是满语来自对于“依依不舍”的残余。
  东北方言有些与众不同,是由历史的熔铸和自然的陶冶而形成的独特的文化现象。满语作为阿尔泰语系满—通古斯语族的语言,其文字形式为‌满文,主要在清朝时期被作为法定文字推广使用。满文的创造不仅丰富了中国的少数民族文字历史,也为满族的文化传承提供了重要载体。尽管满语在现代日常交流中使用不多,但在研究领域和文化传承中仍然具有重要意义。
  东北方言有的来自多元文化的融合。东北是一个多民族聚居的地区,随着东北各民族300多年的互相融合,逐渐形成了今天的情形,其中,至今还保存着很多反映当地少数民族风俗文化的词语,从而使东北方言呈现出别具一格的特色。
  东北方言中有相当一部分来自满语,如肉和油变质称“哈喇”,遇事疏忽称“喇忽”,称唱歌为“喝咧”,称陡峭的石头山为“砬子”,松花江为女真语,松花之意为白色。吉林为满语,是“吉林乌拉”的简称,“吉林”意为“沿”,“乌拉”意为江,因在松花江畔而得名。卡伦湖中的“卡伦”为锡伯语边防哨卡之义。“牡丹江”来源于满语“穆丹乌拉”,意为弯曲的江。满族入主中原后关内汉族冲破封禁出关到东北地区谋生,俗称“闯关东”,还有大批被清朝流放人员来到东北,仅镇压“三藩”流放就有20多万人,这些都给东北注入了中原语言和文化。随着满汉的合居交融,很多满族人学习汉文、汉语。到清朝末年,使用满文、满语的人越来越少,现在更少。有的东北方言还直接吸收了外来语,如称下小上大的水桶为“畏大罗”、称面包为“列巴”(来自俄语),等等。
  东北方言有的来自正字的误读。语言的发展是由中原地区向全国扩散开来的,由于发展的不同步和传输手段落后造成的差异,有很多正字在传播中被误读,并约定俗成形成方言。东北人常说的“母们”是“我们”的误读。典型的东北话“那嘎哒”是“那个地方”的误读。农村称呼老夫妇为“老姑姆俩”是“老公母俩”的误读。
  “干哈”是“干啥”的误读。“稀罕”是“喜欢”的误读。
  东北方言有的来自一字多意。在这一点上和普通话十分一致。“贼”在普通话里是小偷,在东北方言里还有“非常”和“特别”的意思。“贼好”不是说小偷好,而是“非常好”的意思。“贼漂亮”不是说小偷漂亮,而是“特别漂亮”的意思。“犊子”在东北方言里是贬义词“混蛋”的意思。但是在不同的语言环境里却有完全不同的意思。“扯犊子”不是扯混蛋,而是闲扯、不干正经事的意思。
  东北方言有的无从查考。有一些东北方言很难找到它的出处和来历,外地人很难理解,但是东北人熟悉它、认同它、运用它。东北方言以形容词居多,重音多放在前面的字上。比如,“埋汰”是脏的意思。“的色”是臭美的意思。“整个浪儿”是全部的意思。
这些年来,东北方言开始走向全国,说明东北方言具有很强的生命力。这里应该归功于那些有东北特点的相声、小品和电视连续剧的创作人员。通过方言表现人物形象的作品,给人以全新的感觉:东北人感到亲切,北方人能够看懂听懂,南方人感觉特别新鲜。在文学艺术百花园中又多了一朵奇葩,也为民族语言在新的历史条件下融合、创新提供了新的机遇。东北方言中包含大量源自‌满语的词汇和表达方式。‌例如,东北人称呼腋下为“gezhiwo”,这是满语中“胳肢窝”的音译。当东北人开玩笑时挠别人的腋下,会说“gezhi”或“geji”,这也是满语中挠腋下的表达。此外,‌膝盖在东北方言中被称作“‌波棱盖”,这也是满语“波棱盖”的音译。‌
  满语对东北方言的影响不仅限于词汇,还有一些特定的表达方式也源自满语。例如,东北人在指责别人胡说时会说“你别跟我瞎勒勒”,“勒勒”在满语中是“说”的意思。再如,东北话中的“‌掰扯”也源自满语,意为相互辩论讲道理。这些词汇和表达方式在东北方言中广泛使用,成为了东北文化的一部分。满族有自己的语言、文字。满语属阿尔泰语系满—通古斯语族满语支。满族文字创立于16世纪末。宋、金时代,女真人曾有过自己的文字,早期女真文字是从汉字脱胎出来的表词音节文字,但久已失传。16世纪末,努尔哈赤统一东北各部后,以蒙古字母拼写满语读音,形成一种新的文字,称为“老满文”。皇太极时期又在借用的蒙文字母上加圈点,用来区分语音,称为有圈点满文或“新满文”。
  满文作为一种官方文字,在清代长期使用,一度成为在全国范围内广泛使用的文字,留下了大量档案资料。清中期以后,满语逐渐被放弃,满族基本上使用汉语北方方言,只有旗人内部和旗籍官员,在一些特定的场合仍然必须使用满语。到20世纪80年代,除了东北个别边远地区和新疆的锡伯族少数老人尚能使用满语外,满语已经消失了。但是,作为曾经广泛使用的语言,满语在许多地方的汉语方言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今天东北各地和北京等地的汉语中,还保留有大量的满语语音和词汇。留居于全国各地的驻防旗人后裔,多操掺杂着当地语音的北方方言,形成一个个的“方言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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