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菊知秋

秋风起深壑,秋叶舞商弦。 我在山头坐,静观秋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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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拂尘】告别南京风景

(2005-11-13 18:16:30) 下一个

 【侏罗纪故事】*** 大学日记---告别南京风景 *** (1,2,3-)
 

据说南京有四十八景。我们上学那会儿也没去查对,兴趣来了就去瞎玩。春天或去明孝陵赏梅,或去玄武湖划船;夏天爱上清凉山聊天,晚上到五台山体育场纳凉;秋天玄武湖的菊展是不会错过的,栖霞山的红叶也是年年不漏;冬日有时上鼓楼喝茶,倚在城头闲看广场上过往的行人。有时去瞻园小坐,回来到一家姓刘的店里吃小笼包。有时倒过来~~~想吃包子而顺便去瞻园。

如果说我快乐的童年是红色的,那么同样快乐的大学生活就是绿色的。到过南京的朋友一定都记得街上两排粗大的梧桐树,夏天撑着绿色的巨伞,为行人遮挡烈日;秋天沙沙地踩着满地落叶去教室,又是一番风景~~~

这里‘晒’的一段日记,其实没有多少风光介绍,只是真实地记录了八十年代初大学生活的一些小小场景。因为整理日记才是主要目的,所以我尽可能维持原貌,当然名字都改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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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中山陵

1981年10月31日,星期天,晴
昨天本想多写几个字的,结果才拿起笔,又叫去开会,只好放下。

本想回忆一下前天,10月29号,她们突发兴致,想一起出去玩玩。是呀,还有两个月就要分手了,不趁此时聚聚,又待何时?

讨论了半天,决定还是去中山陵。那里最近休整了一番,再说,对于我来讲,恐怕是告别性的一游了~~~想到这里,不觉涌上一丝淡淡的愁绪。展望未来,无疑是光明的;但也象一只风筝那样漂浮不定。谁知命运的绳索,会把我系向哪里呢~~~

算了罢,这种无名的情绪还是控制点好。我很高兴大家都珍惜这几年的友情,商量的结果,分了工。书带着红去书妈妈的朋友家炸花生米;惠和荷负责买吃的;雅去买电池。我和雅一早起来就到对面楼上,把山山从被子里拉了起来,借了他的录音机和照相机。我剩下的任务就简单了:买卷胶卷装进相机就是了。说好九点在新街口邮局碰头,她们就都先走了。我先到单姑姑家看她们炸花生,谁知这俩兴趣来了,弄了些面粉在烙饼呢~~~看来是不能准时了。我尝了尝她们的手艺便先走了,办完事出来,惠、荷和雅也到了,买了不少东西:面包、果酱还有罐头。果然快十点了,炸饼那俩才赶来。

到中山陵的车无论哪天都是满满的。说真的,要说气派的话,南京也就是中山陵最令人难忘了。四年来已经数不清已经去过多少趟,不过象这次只是我们班的女生一起行动,好象倒是第一次。以前都是三三两两或是以宿舍为单位的多,哈,谁叫敏她们班有事呢?

刚挤上去车就开动了。那个售票员,有张‘油’嘴,先是跟惠贫嘴,普通话说得不赖,人长得也不俗。可他每次收票钱挤过我身边,都故意用力扶一扶我的肩。这种事,碰到得多了,不再有以前那种怕的感觉,也不想发火,只是不带任何表情地看着他,看得他有些讪讪的~~~唉,真不理解,这能得到什么满足嘛?当今的青年,难道就真的这么无聊吗?想起两个月后即将踏入这样一个社会,不禁有些黯然~~~

又拜竭了一次孙中山的陵墓。在秋天的阳光下,白的石阶蓝的瓦,背靠巍巍紫金山,雄伟而庄严,令人肃然起敬。墓室里也并没有多少变化,只是焚了香,觉得新了一些而已。

一帮幼儿园的小朋友,也来~~~怎么说好呢?在老师们的严辞叮嘱之后,悄悄地,装出一付懂事的样子,围着大理石像转了一圈,然后出去了,开始向下走。台阶很陡,几个老师忙得不亦乐呼。我们便笑着加入了照顾孩子们的队伍。看着孩子们天真的笑脸,不禁想起自己的童年,当然,没有公园,什么也没有。但是捉迷藏、办家家~~~一样引得出这样的笑容。

下得陵墓,又向灵谷寺方向走去。一路捡着枯枝~~~带了锅子,要烧汤哩。忘了带水壶,只好到寺里‘化’了一锅水,惠端着。其他人拎着大包小包,捡着柴禾,一路疯疯颠颠,笑得东歪西倒的,吸引了不少目光。

在我和书的提议下,大家向‘灵谷深松’深处走去。那里别有洞天,十分幽静。五月底我们和山山、晁来过,为山弟过生日,也是尽兴而归。

这是藏在树丛中的一个小亭子,大家都非常满意,便放下东西动作起来。我捡了两块砖,就势在台阶那支了个‘灶’,塞了些枯枝进去,点火坐上锅。大家都兴致勃勃,开罐头、切面包~~~一通忙活。我先放上音乐,又抓拍了几张照片。哈,真快,水开了,书下了紫菜,没有油,也亏她们想得出,买了两根油条煮在里面,吃的时候还笑说是肥肉。

啊,这样的生活,确实很惬意!

回程时我又上了一次灵谷塔。她们都不愿意再去爬那旋梯,书竟然说从未上去过!于是我鼓动她跟我去爬了一次。真的,登高望远,任凉风扑面,是何等的爽心啊~~~。

天气很好,新耸起来三十几层的金陵饭店,孤独地立在天边,确实有些不协调。但是没关系,它打破了老的平衡,将来会取得新的平衡,会协调的。当然,需要时间。

玩了一天,也算尽兴。只是穿了新皮鞋去的,脚跟磨破了。嘿,美是要付出代价的~~~

(2) 燕子矶

 1981年11月29日,星期天,晴
下了几天的雨终于止住了。一个晴朗的艳阳天:蓝蓝的天上只有几朵云哩~~~但觉得比下雨时更冷,大约是下雨时无风的缘故罢。如今吹的,已经是冬天的风了,钻进皮肤,透骨的凉。太阳也好象是电影里的~~~感觉不到一点暖意。真的,冬天就这么来了。满地的落叶,走在上面沙沙直响。水泥的路面不是它们的归宿啊~~~清洁工人们扫着,归成一堆,点上火烧了。只有落在花圃里的,才得以静静地躺着~~~

‘天气真好,真想出去玩。’

早上只有我在家看书,惠回来了。说体师班的小杨她们本来跟她约好了今天到燕子矶,结果她们又都有事出去了。听她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晴朗的天空发出的感叹,我也动了玩心,便合上了书。

‘真的,我们出去玩吧!’

我们都兴奋起来。早想去一趟采石矶,可一看表,八点啦。再查查列车时刻表,已经没车了。便决定仍去燕子矶,我们还是第一个学期普地实习时去的呢。

出去玩最好有个照相机。于是去对面楼上找山山。敲开门,哈,他们都在床上,只有两张铺空着。哦,雅也在哩。不巧的是相机被南邮的借走了。

‘你们到哪去玩?’晁听见我借相机,赶忙坐起来。
‘去燕子矶玩去。’惠回答。
‘我们也去~~~小山子,快,起来!’一边叫,一边就动作起来。
‘限你们一刻钟打扮好,过时不候。’

我边说边到对面房间敲门。山山叫我去借班长的相机,说他的已经修好了。辰开的门,刮着胡子说班长出去了。这时我看见马从被子里探出身来往门口看,不由暗诧:荷一大早打扮停当就走了,马却还在床上,别是又闹什么别扭了吧?唉,希望不是。

好容易等他俩收拾好,半小时早过去了。我和惠也还没吃早饭,就一起向后门走去。那家清真店的青菜面条已经收摊了,我们只好到珠江照相馆找他俩。辰把晁的衣服借来照毕业像,他们在那儿等他换衣服~~~晁出去玩也蛮讲究衣着的。

辰那么一个有名的‘油’人,在聚光灯下也局促不安,手脚都没地方摆。见我俩来了,更是忸捏。‘笑一点’,我们逗他,可他的嘴就是裂得不自然。

鼓楼售票处对面有一家小吃店,我们正要进去,书从后面来了。他们俩先看见她,而她却先看见我。她本来上教室用功的,又改主意要去看她母亲的老师。我们便邀她一同去玩。她犹豫了一会儿说算了。在我们吃面条时,却拿着一张新买的电台电视报回来了。

中央门乘八路车,到底。下了车,依稀记得路,一行五人试探着走去,转了两个弯,没多远就走到了。

顺着石阶登到矶顶。凭栏远望,水天一色,茫茫长江,不知何来,又不知何去~~~。江水浑浊,早失却秋日‘澄江’之色,几乎成了我国第二‘黄河’了。

从自然的角度看,人类是十足的破坏者。其它生物的破坏,或是地壳各种运动的破坏,都是自然为了自己的平衡而指挥的。唯有人类的活动,自然无法指挥。反过来,在强者面前,骄傲者也会低下头,听其指挥。

可是,不能滥用别人的钦佩。得意而忘形,会引起反感而遭到报复。弱者的报复常常是意想不到的强烈而有力~~~

人类破坏自然界的生态平衡,尝到的苦头还少吗?

‘喂,给我们来一张吧,你要下班了吗?’

晁叫住一个挂着相机的摄影摊主。是呀,也许是最后一次来了,留下一点记念吧。我们在他的样片中选好一个位置。那狭窄又凹凸不平的角砾岩真不好立足,好容易站下五个人。看他摆弄半天才按下快门,可是没听见开启的声音。大家不干了,非让他重来。在我们七嘴八舌的指责下,那小伙子也搞不清到底响了没响。

又按了一下,奇怪,声音还是不正常。看来他的相机有问题,可他再也不肯摁第三下啦。

江风真大,凉飕飕的。我正是为这江风而来的。希望它把心中那些驱也驱不散的烦思杂念都带走,让我能够全力以赴,对付当务之急的毕业论文,还有分配~~~让我能有清醒的头脑,平静的心情告别这四年的生活,哦不,是告别学生时代,那金子般的纯真,一如这滔滔江水,一去不复返了~~~

她们叫冷了,我也感到心里发麻。于是大家到御碑亭等各处走了走,便下来了。

‘唔,烤山芋!’晁抽着鼻子。

(3)  三台洞

 (续~~~)

‘哈,我早闻到啦~~~肯定就在前面拐弯处,咱们吃去!’

惠是‘尖’鼻子。然而他们都对烤山芋的味道很敏感,每次实习,都念念不忘找山芋吃的。这东西对下过乡的我,却没那么大的魔力。

守烤炉的是一位老头,一看就知道是江北来的:那皱纹密布的脸和那身棉衣。

‘刚出炉的,然乎着呢。’

果然是北方口音。而且是个老实本份的农民。惠问是不是两毛一斤?老人却老老实实地说:‘两斤三毛二,七两一毛一,共四毛三分钱。’

我们都感叹他的诚实。我们班唯一的北方人晁又据此将北方人和南方人作了一番对比,总的结论是北方人比南方人好。几个南方人当然免不了辩护一回,一路舌战,也忘了手捧山芋,吃得舌黄唇焦的狼狈相。看路人投来的目光,才想起我们三个女生还挂着校徽呢。那天拍照找出来的,早上出门时要取下,惠说没几天好挂了~~~ 想想也是,就留下了。

‘管他呢,反正都不认识。’这句话在很多场合都管用。

时间还早,大家玩兴正浓,都不愿回去。记得那边还有一个去处,叫‘三台洞’,听说修整了一下,我们便向那边走去。

路旁一排带青瓦加镂花窗的白粉墙,圆月门、小木亭、曲桥,盛开的鸡冠花,一串红~~~,果然比上次来时象样多了。院中有口井,盖着木盖。晁去揭开,叫我们来照照‘镜子’。呀,头发被燕子矶顶的风吹得乱糟糟的,尤其惠烫过的短发,成了乱鸡窝。

又就头发来了一通议论。晁对这些,知道得比我还多呢,可见爱打扮的并不都是女孩子。

这是一个石灰岩溶洞,是‘三台’最低的一台。仍有积水,怪清亮的,不知是雨水还是地下水?数千年前当然是长江水,如今的江岸已经推到几十米以外了。

洞中一条不甚整齐适脚的石阶,在黑暗中伸向‘二台’。我们扶着冰凉的铁栏杆,摸索着往上爬。

建在‘二台’的小阁也是望江的好地方。但我们只进去转了一圈,对那些自以为风流的游人们留在粉墙上的铅笔字迹送去几句贬语,就继续上行了。

‘三台’靠崖修了一座小巧的阁楼,可惜两根砖柱破坏了古雅的风格。楼口坐了一位衣着入时的女郎~~~呀,我们竟象是跟踪而至~~~

‘怎么搞的,走到哪儿都碰到他们?’惠先发话了。

他们到还知理。只听那女的说了句:下去吧,好几个人要上来呢。就起身下楼了,她的男伴跟在后面。我冲他们歉意地笑笑,就带头钻了上去。

唷,这里看江,才叫好呢!可惜江岸远去~~~想当年江水在脚下拍击,‘卷起千堆雪’,一定更富有诗意~~~

山山在山上向我招手,原来旁边还有一扇小门。我也跟出去了,可高跟鞋不是为爬山设计的,只好半途停下。他们也跟上来了,见无甚新奇之处,又都向回走。一个陡坎,惠小心地伸着脚~~~那上面套的是才买的红色半高跟牛皮靴子。山山调皮地伸手抓住她的衣领往上一提:

‘哇,不是我你就下去了,嘻嘻~~~’
哈,多好的镜头!可惜没带相机。

玩够了,大家便往回走。晁和我掉在后面,谈了一路~~~关于嫦。虽然惠她们都说晁各方面都比嫦的那个‘他’强,但人家是‘青梅竹马’,所以,尽管晁是山山最好的朋友,我也无能为力啦。

上了回城的车,晁抢着不让惠买票。颇有点‘绅士’风度呢,北方的男孩子,都有那么一点丈夫气吧。

回到鼓楼,他们想吃元宵,但只有待业青年摆在路边的摊上有卖。山山让姐姐们摘下校徽。

‘怕什么,想吃就不要怕人家笑嘛。’我们都故意不摘。

越怕越见鬼哩~~~正吃着,六三班的几个男生路过,还拍了小山一下,把他吓了一大跳。我们都笑了。

他俩兴犹未尽,商量着还到什么地方去玩呢,想了半天无处可去了。惠说有些累,不如回宿舍聊天儿去。书也赞同,他俩便只好罢了。

这一天过得很愉快。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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