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在一条信息上定住了。是她发来的。她说:这歌儿不错。跟着是个链接。
他淡淡看着她的头像,平生头一回,心如止水。放在从前,他的心会狂跳,会按捺不住地欢喜。哪怕信息里只有一个字,他也会反复端详,直到烂熟于心。若是歌曲,他会第一时间搜来歌词,认真爬梳每个句子,从中揣摩她的心思。虽然每一次,这些歌都真的只是分享,是她听得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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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床铺得齐齐整整。我把散落的书放回书架上。我把地上的蜡笔和lego捡起,放回各自的盒子里。我把钢琴上歪了的小熊扶正。我给圣诞红浇一瓢水。我用一块抹布,将每张桌子擦得锃亮。我把浴缸马桶和地板都擦拭一遍。站在一尘不染的屋子正中,我像站在春天里,身边百花齐放。
我把一瓶水注入咖啡机。我在咖啡机里塞进一个新pod。我把咖啡杯放在出水口,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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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硬气,大都跟欲望有关。
比如叛徒。从脊梁笔直的地下党变成奴颜卑躬的猥琐男,就因太想求生。比如失恋女,被人弃之如敝帚还苦苦哀求死不分手,就因太想拥有。当你心里七上八下患得患失好像戴了枷锁时,你就知道,你正被某种欲望劫持。
我这几天,就有点儿有欲则软。
没开公号前,日子过得那叫一个逍遥,想写写想歇歇,自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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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读《追忆似水年华》,一部大海般浩瀚,油画般瑰丽,交响乐般壮美的文学经典。每日五时即起,裹着睡衣,在清晨蠢蠢欲动又依然静谧的呼吸里,在橙色灯光下,用一天中最清醒的时光,静静阅读。
年轻时走马观花翻过这本书,差点儿要了我的命。犹记那是在风入松一个安静的角落,我抱着它,使出吃奶的劲儿,百爪挠心地一句句攻克,形同狗啃硬骨头。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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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语象声词大都惟妙惟肖,比如牛的哞哞,猫的喵喵,狗的汪汪……独蛐蛐是个例外。人们称其叫声为“吱吱”,和老鼠叫等同。对此我虽不以为然,也给不出建设性意见,因为那叫声确实不易描摹。如果非找个贴切的词不可,也许就只有它本名——蛐蛐二字了。
地球人除生活在南北两极和寸草不生的荒漠地带的,大概无人不识蛐蛐声。只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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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人都不大喜欢老印。
首先是因为那一身洋葱咖喱味儿。浓烈到什么地步呢?你沿小区走一圈儿,能闻出哪栋房里住的是印度人。买房时,听说屋主是老印,同胞们十之八九看都不看,因为里面的味道必定顽固到人去屋空数月而仍阴魂不散,入木三分。
其次是传说中也是事实上的某些习性,比方说,手抓饭。吃米饭先用三根手指将饭和菜汤搅拌均匀,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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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人形容美国“好山好水好寂寞”,是不错的。地大人少,仿佛广厦千万间而只纳数百人,不聚人气。缺了人气,难免冷清,于是只有想法子闹腾。遍地开花的教堂算是取暖之所。大家兄弟姐妹地叫着,思想统一在教条中,俨然有了遮风挡雨的茅棚。此外就得仰仗事件,比如复活节找蛋,独立日烟花,万圣节游行……个个有无上感召力,将人从犄角旮旯儿招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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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没有见过你了。你在哪里?还好吗?一向快乐吗?
我正在参加酒会,在本市最高端的会所。会所很奢华,一水红木家具,随处古董摆设,满眼雕梁画栋刺绣垂帘,俊男美女如织,个个笑颜如花。空气中的暧昧黏稠得可以当浆糊。也有音乐,一位戴领结的钢琴师正在大厅一角演奏,神态动作都很夸张,弹的不过是些《致爱丽丝》。几位盛装美女很享受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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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土地,只有弹丸大小,随着乡亲们陆续搬离,如今只剩三户人家:我们家,小老叔家,二黑家。几十年来,先是爷爷和他的兄弟——我们的老爷,而后是老叔这一支和老爷的儿子,小老叔,一直做着前后院的紧邻,共享着一座小桥,一口水井,一条道路,一片长满梨树的山坡。后来老叔搬到城里,老宅因此荒置,多年后终于易主。再然后,母亲想尽办法收回了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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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儿子七岁,女儿三岁。
30年后,他们必定已有各自的生活,与各自的伴侣和孩子一起,组成了各自的星系。这个星系里会有全套的喜怒悲欢,牵引着他们几乎全部的能量。在茫茫太空里,他们离我们或遥远或切近,但不管多远多近,他们都已是另外的星系,与我们平行存在,两两相望,甚至,都不会有太多时间和我们相望。我们了解他们打拼的艰辛,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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