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过去称本州大岛的西部地区为“中国”,也就是国家中部的意思。当年华风东渐,从九州岛登陆传至本州,经由中国传向京都奈良,进而整个日本。为了避免混淆,中国的南部今天称为山阳,北部称为山阴。在山阴,古老的中华文化传统仍颇浓厚,古刹里常能发现汉唐遗物,实验室里还贴着孟子语录:“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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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的柏林,天黑得早,加上阴天,午饭后不久,黄昏仿佛就来临了。古伦法尔德街上冷风呼啸,落叶滚滚,行人稀疏,两个黑黝黝的人影慢慢地走近前来。男人身材极瘦,在寒风中摇摇晃晃,不时停下脚步,沉重而嘶哑地咳嗽。他的脸很削瘦,棱角分明,一双大大睁开的眼睛清澈而明亮。胡须刮得干干净净,苍白的脸色中透出青色,两个颧骨上隐隐泛着潮红。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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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面雾气重重,两岸山峦灰绰绰的剪影,在晨光出现之前的天空中似有似无。深吸一口气,清凉沁入心肺,我沿着河岸奔跑起来。小片小片的稻田,形状很不规整,准备过冬的稻苗排着齐整的队列。菜地很仔细地分了畦,大葱、白菜、还有各种叫不上名字的青菜各占一隅。白色细长的“大根”萝卜已经收获,在篱笆顶上挂成一排,等待脱去水分,以便制成腌萝卜,那是白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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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北京的前一天,二妹请我到一家名叫巴国布衣的餐馆吃饭。我们从小在这一带长大,这次专门提前两个小时来到附近,想带着侄女在南锣鼓巷附近看看。这是一条不宽的南北向街道,原先卖油盐酱醋的合作社、炸油饼的小饭馆和剃头的理发店都不见了,临街的民房多变成专品商店和咖啡馆,装潢得个性十足,价钱也已经跟国际接轨了。金发碧眼的年轻游客骑着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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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兴致勃勃拉着儿子进了北大南门,打算给他看看老爸读书的地方。计划很宏伟,从集体宿舍到餐厅,教学楼到图书馆,三角地到未明湖,要找回自己当年的感觉,也叫儿子体会一下中国“最高学府”的骄傲。可是儿子一进门就苦着脸说要大便。“那咱们到图书馆去找吧,那里有厕所。”图书馆前的毛泽东像不知什么时候没有了。周围一群群的游人,手擎数码相机,留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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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叫鲍勃。” 刚把行李放好,一位旅客就坐到我旁边,友好地伸出手来,笑得满脸一个嘴。我也乐了。飞行十几个小时,能碰上个愉快开朗的旅伴,那是福气。 儿子对飞机上的饭菜嗤之以鼻,除了喝水上厕所之外,一直蒙头大睡,我乐不得清静一会儿读点书。可是鲍勃的嘴却一刻也不停歇,搞不清是自言自语还是在跟我说话。起初我出于礼貌,不得不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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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中的埃菲尔塔五光十色,隔桌的两位女郎却不断把目光投到我们这几个人身上。我周围这四位英姿勃发的男人当年都是让·保罗的徒弟,那时我也被师傅送到巴黎,和他们成为师兄弟。工作之余我们常到酒馆去,边谈边饮到深夜。喝到兴起时,哥儿四个就引吭高歌:“让我喝吧,别拦着。我要是死了也别难过。请把我拖到酒桶下,让美酒流进我的嘴巴……”。我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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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邂逅那柄倒悬之扇,是十多年前。一个冬天的早晨,我挤出汹涌而沉默的人潮,冲进新干线列车的车厢,坐下来抹一把汗,望了一眼窗外。那挤挤压压、灰头方脑的混凝土楼房鳞次栉比连绵不断,一直蔓延到视野尽头的云雾中。云雾上方,洁白的山峰影影绰绰,优雅轻盈地飘悬在蓝色天幕上,随着城市的喘息微微颤动。此景只应天上有啊。当时就涌出一种冲动,要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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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野的樱花已经落尽,新叶把树冠涂满浓浓的绿,树下大辫盘头的清国留学生们早已销声匿迹了。乳白色流线型的列车平稳而安静地加速,“日暮里”三个字一闪即逝。这个曾让那位孤独留学生过目难忘的小城,如今淹没在建筑的海洋里,只剩下一个站名。眼前的电脑屏幕上闪动着《藤野先生》,车窗外掠过一片片机播的稻田,边读边看边想,不知不觉就到了仙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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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拂晓时分,寒雨终于消歇了。往常,初冬的清晨充满活力,女人到河边提水做饭,孩子们在帐篷外跑来跑去,男人大声说笑,花斑马悠闲地啃着青草。可是一八四七年的瓦拉瓦拉河谷却静得出奇,白雾笼罩着黄褐色的土坯房和莞草帐篷,到处弥漫着恐惧和凄凉。一种怪病在凯尤斯人当中流行,男女老幼一片片倒下去。每天早上,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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