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母

我妈妈在2010年83岁时写了一篇《我的一生与家庭》,现发表出来,怀念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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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生与家庭(第五部分)(2)

(2025-11-23 14:33:21) 下一个

    这段时期, 只是见毛主席一次又一次地接见红卫兵, 又说要批判资产阶级反动路线,要揪出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 普通老百姓怎能去揪呢? 也不知是谁想出来的, 在全国各地都纷纷成立了革命组织, 下分各中队和各小队, 以组织名义去责令本单位的党政领导来交代自己的错误路线等, 还说:“矛头向上, 就是大方向”。

    这时, 矿里成立了两个革命组织, 一个是“联合会”, 还有一个是“战斗司令部”; 这两个革命组织的观点是相反的, 联合会的意思是要“造反的”;(当时听毛主席讲的是“造反有理”) 而战斗司令部是要“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 所以, 当时就有人说他们是“保皇派”。 我们基建科的人都在悄悄地观望形势, 我是在工作空余的情况下, 就去钢筋房参加劳动, 其他的事情一概不问, 又过了一阵, 基建科办公室的几个干部,以郑翔、皇甫基为首成立了“为人民服务革命小组”, 主要任务是宣传毛泽东思想; 这时外面都在纷纷流传:“毛主席讲要关心国家大事, 要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因此, 每个人都要参加革命组织, 不参加革命组织就是不革命, 不革命就是反革命等语”。 这可怎么办呢? 我就参加为人民服务革命小组吧! 一是因为它是我们办公室的几个人办的, 二是它的任务是宣传毛泽东思想, 既不去“革命”, 也不去“保皇”。 我考虑成熟后, 在办公室内提出要求后, 就被接受了; 那时不断的传来毛主席新发表的诗词和讲话, 由郑翔、皇甫基和张和发等人用钢板把它刻好并油印出来, 我就负责把它装订成册, 然后分发出去, 这就是完成宣传毛泽东思想的任务了。

    这时矿内还有些革命组织与我们是持有相同观点的,如机修车间有一些上海来的工人、采矿车间有一些辅助工种的工人, 还有财务科的红管家造反队等, 与我们一起联合起来组织成一个串联会, 又树起了一面大旗, 它与联合会和战斗司令部并立, 成为矿内的三大革命组织。 大家整天在一起谈论如何揭开矿内阶级斗争的盖子,还唱一些用毛主席语录编成的歌曲, 我是提不出更多的意见, 而每次活动我是基本上都参加了, 不过仅是随从大家凑凑热闹而已。

    在“为人民服务革命小组”内开会时, 我曾提起马世等人写我大字报的问题,吴毓秀讲:“你的那张大字报是由马世和周庆泰二人召开了一个小会, 应邀参加此会的人, 除了大字报上具名的几个人外, 还有倪君华和沈婉仙两人,大家既找来开会, 就在工作上找些问题讲了, 关于你的家庭和你父亲的问题是马世提出来的,那个什么三青团是周庆泰讲的, 周还说在解放前中学生大都是集体参加三青团的, 就像黎杰只是举了一次手, 就算是集体参加三青团了, 这么容易的事情, 她能不参加吗? 这张大字报是由应邀来的一位65届毕业后,尚未安排工作还在实习的大学生, 根据会议记录而编写出来的, 会后, 倪和沈二人因等不及就走了, 故大字报上没有她们的名字, 而周庆泰说, 因为他是书记, 最好不露面,故未签名”; 我说:“真是笑话, 为什么不去调查,就乱提出一些问题来呢”? 他说:“我想他们可能是会去调查的吧”。

    有一天, 见采矿车间的一批工人, 带着芭斗帽子, 在103门口整理好队伍后向办公室走来, 并高喊口号:“革命无罪, 造反有理, 一反到底,---”。 他们到了办公室后, 将四边的门都把守住, 不给任何人进出, 还有不少人强硬地冲进了联合会的办公室, 这时, 我们都在各自的办公室内, 但都不知这到底是为的什么? 过了一会, 那些人散了, 我们才出来问其原因; 原来他们是由综合掘进队的人员组成的群众组织“造反总部”, 来收繳了联合会的公章和大旗, 这就叫把联合会“砸了”。

    过了两天以后, 原来联合会的那些人, 写出了一张大字报, 内容是:砸联合会是违法的, 因为他们已经走访了市里的上级组织, 把那个造反总部拿来收掉联合会公章和大旗的文件,给上级代表黄一汉(是市马鞍山日报社的一名造反派头目)看了, 黄一汉讲:“这个文件是伪造的,因为没有盖马鞍山市指挥部的公章, 而只是菇山区的章”。 这一来, 大家都纷纷谈论起该不该砸联合会的事, 有人说不应该砸; 但也有人说:就是要砸。 到处都可以听到三三两两的人群在互相争论此事。 约有两天后的一个下午, 突然传来一个消息, 说是有一名记者去北山矿采访, 被北山矿造反总指挥部(简称北总)非法扣留了, 要大家去营救; 在老办公楼前吹起了集合号, 汇集了好几百人, 我当然也混在里面, 浩浩荡荡地排起队伍, 高唱起毛主席语录歌:“下定决心, 不怕牺牲, 排除万难, 去争取胜利”, 奔向北山矿; 到了北山矿后, 他们也是有数百人在那里等待, 好像是在准备战斗一场的样子, 经我们的代表说明来意后, 他们就叫那个记者出来与大家见面, 记者出来后说:“我是因工作来这里的, 现在工作还未谈完, 今天恐怕来不及回去了, 因为公共汽车到天黑就要停开的, 我准备明天回去, 如果明天不见我回去, 你们再来营救我好吗? 谢谢大家对我的关心了”。 这一场空虚弄得大家进退两难, 真是哭笑不得。

    有一天, 说是上海市政府的权被王洪文等人夺走了, 接着, 马鞍山市政府的权也被造反派夺了, 这天是一九六七年一月二十九日(夺权的日子), 马鞍山特定于一月三十一日在市体育场(地点在老市区)开庆祝会, 我们都要去参加, 但因人多, 汽车负担不了这个营运任务, 就联系了火车(运矿的火车),把我们拉到市里, 再步行到会场开会, 开会时,有解放军代表在台上讲话: 他表示解放军支持左派夺权, 大家都在台下鼓掌表示拥护, 但有一人(一扎钢的一名工人)上台讲话, 他讲的话是说明群众组织没有联合, 夺权是不应当的,-------

    这时, 那个解放军代表马上宣布戒严, 并把这讲话的工人抓起来, 马上定他是现行反革命, 当场逮捕, 会议就这样的散了。 以后在马鞍山就形成两派, 一派是说129夺权好得很, 另一派是说129夺权好个屁; 以后, 大家都简称它是“好派”与“屁派”。 我当时听听两方面的话是各说各的理, 难以分辩, 也不知道到底夺权是对还是不对, 就看解放军支持那一派, 我就同意那一派吧! 在矿内支持好派的多数是原来联合会、串联会的人, 而支持屁派的多数是战斗司令部和造反总部的人; 但那时解放军是支持好派的, 有些原来是屁派的人也就顺风倒向好派来了, 典型的有刘耀祖, 他是烈士的后代, 原来是参加战斗司令部的, 现在也倒向联合总指挥部(这是好派联合后的组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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