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洁开学后才从北京来,来了就是我们的大班长;t她说着一口标准的北京话,进校就成了普通话的标兵;信基督教,她爸是牧师;冬天上学,她披着毛茸茸的灰色头巾,穿着黑白格的短大衣,浅黄色皮靴,走到哪儿也有同学簇拥着;不管是谁,只要跟她说句话,也要臭美半天。
奶奶这样不识金镶玉,原打算求她带着我去教堂的话也不敢说了。
说实在的,我真想去教堂。那里面有着透过彩色玻璃窗的五颜六色的阳光、劝善的钟声、烤圣饼的麦香,尤其是那些和颜悦色显得高人一等的教徒。
好像猜透我的小心眼儿,奶奶从大襟腋下拽下帕子,边擦我的黑眼圈边说:“正气不足,邪气入侵。你姑姑讲开卷有益,干啥也不如读书。”
听奶奶的话,回家就看书。不过我看的是小人书,而且只看小人儿不看字。所以期末大考,听写,立马懵圈:那个“校”字是个啥偏旁来着,单立人?三点水?都不像,是啥呢?抬起头看了一眼高洁的卷子,原来是“木”字边,这样,我得了全班第二。奶奶夸我聪明,妈妈说这是早慧,爸爸说这是比“状元”差一点的“榜眼”,我说,要不是偷看高洁的卷子,连第三名“探花”也得不上。全家哄堂大笑:原来这个第二名是偷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