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盼着老太太来,天天趴在窗台上张望。窗外枯黄的草地里,成群漆黑的乌鸦扑棱棱起飞,波光粼粼的海河上,几只雪白的鹭鸶掠过水面。日复一日的张望,终于等来了新年的惊喜——老太太来了。
曾祖母光绪二年即1876年出生,拍这张相片时,她78岁,和我现在的年纪一样。照片中的她穿着大襟棉袄,背微微弓着,沉静而慈祥,仿佛经历的风霜从未动摇过她内心的平和。
和老太太一起来的,还有堂兄。他那年13岁,长我整整八岁,却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成得多。“铁砂掌”他练得入了迷,常常双手磨蹭着墙壁,据说这样可以练出真功夫。他带我上大街,蹲在旧书摊上翻阅武侠小说。我会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瞄他一眼,仿佛他是能飞檐走壁的大侠。他拉着我爬上利华大楼的顶层平台,那没有栏杆的平台边缘,只有一尺宽,他却敢站在那里,迎风而立。我紧紧抓着楼梯扶手,连脚步都不敢挪一步。
堂兄、曾祖母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