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郭標與永生號 (中澳郵船公司的人物面譜_續)
當查核的資料時,發覺紐省歷史博物館(Museums of History NSW)的資料和大多的訊息有些不同。見下圖:
按上圖的資料而言,郭標的姓是Bevin,名為George Kwok,或稱Kwok Nai Sung了。假如這資料並非是郭標,但無論是逝世日期及地點都正確,職業也是對的,基本可以確認是郭標的資料。
奇怪的是郭標的姓“Bevin”從何而來?絕大部份有關他的資料都沒有提到這個詞。另外在後面的“Nai Sung”也是沒有見過的,按理這是個中文名字,他是廣東香山縣南區竹秀園郭翼遐的孫的一輩,同輩中的郭順等為堂兄弟。郭晨兄弟的名是帶“輝”字,而字中則帶“官”字(見下圖)。郭標有點不一樣的是,幾乎所有資料除了“郭標”外,則只有英文了。
之所以先提這事,是讓研究香山縣南區竹秀園郭氏家族的人多一個可資佐證的東西,同時也希望整理香山縣南區竹秀園郭氏家族族譜的朋友是否有補充的地方。
郭標約1868年1月出生於中國廣東省的香山縣,其祖父郭翼遐,而父親郭集勛在務農(母親馮氏)。郭標是否有其他兄弟姊妹沒有資料佐證,唯有可知道的是在他15嵗時(1883年)喪父,故而遠赴澳洲雪梨謀生(同期還有他的堂兄郭炳輝也來了雪梨,是否同年到達則缺資料)。
1883年前後的澳洲淘金潮已經過去,在之前來澳洲的華人除了回國外,不少散落在淘金礦區附近的鄉鎮落戶,有些自行創業,有些則在洋人中打工;也有不少涌到大的城市去尋求更多的就業機會。
1883年還有個特別現象就是華人改國籍歸化英籍。在紐省歷史博物館Museums of History NSW的網頁中所公布自1834到1903年間外國人在紐省歸化英籍的有9860人(應是不完全資料),其中華人佔1573人,絕大部份來自廣東(高峰期在1883年到1885年)。這應該說明一個問題,早期華人中有不少人為了適應在澳洲社會生活在努力學習英文,這一風氣也延續到後來抵達雪梨的華人身上,故在雪梨不少教堂有夜間或週末的英文教學的。
郭標初到雪梨時大概先在華人的雜貨店以售賣蔬果為主的工作。在雪梨還沒有中文報紙的年代,很難分清楚他有可能在那一家商號工作,即使他與與香山的同鄉馬應彪、蔡興、馬永燦等人在1890年合辦了雪梨第一家蔬果批發行“永生果欄” Wing Sang & Co.時廣益華報還沒有創刊。後來廣益華報有登過永生果欄的合伙人是郭標﹑馬祖﹑蔡興﹑簫德,與大多資料不同。
永生果欄選址在衿布街(Campbell St)32號,是走批發兼零售的路。當時的蔬果運來雪梨多為三條線路:西線經Parramatta,北線由昆士欄及紐省北部而來,這兩線均是火車運送,終點是達令港目前的動力博物館(原為貨運中心)。第三條的海運,終點是達令港的碼頭。衿布街的舖址離這兩處較近,舖租也比其他華人商號在George St及Pitt St便宜。蔬果的特性是時蔬,時間掌握不好的話風險極大,能否及時將貨轉送到客戶或分銷商則是盈虧所在。郭標應在這方面有特長而被其他股東及客戶推許。
滬港四大百貨公司公司直接或間接出自永生果欄(三間直接,永安間接),其間因素很多,但不在這討論了。但郭標是唯一一個永生果欄股東而沒有獨立在港粵滬成立公司的人,這與他在1911年後參與政治活動有關,精力分散,也與個人集資能力有關。
滬港四大百貨公司均出自香山的澳洲華人,美加南美的華人多的是,為什麼卻沒有人辦?在澳東莞及增城的也沒有。好像沒有專箸分析過。
郭標的堂兄郭炳輝(字開發)在1892年病逝,其另一堂弟郭樂大概是處理長兄後事的原因也來到雪梨,最初在華人菜園工作,到1894年也進了永生果闌。直到1898年郭樂與梁創﹑歐陽有﹑彭容坤等頂接在衿布街(Campbell St)24號由陳任﹑陳妹﹑伍元新經營的永安棧,該名永安菓欄Wing On & Co.(東華新報:1898年9月17日廣告)。在此之前,余榮的泰生菓欄Tiy Sang & Co. 於1895年也在衿布街80號開業了,同時泰生更有分號在墨爾砵Melbourne(廣益華報:1895年7月19日廣告)。不單如此,由蔡旺﹑湯祿堂﹑吳丙子等人也在現時唐人街的禧街(Hay St)193 號成立了萬生菓欄Man Sing & Co.(東華新報:1899年3月1日廣告)。
隨後陸續開辦菓欄的有:
(1) 由余命章主理﹑林善蘷﹑黃錦緖﹑雷維沅﹑陳翼文等人於1903年在28 Campbell St辦的泰利菓欄Hie Lee Co.(廣益華報:1903.1.3)
(2) 由黃來旺﹑曾北岳等人於1903年在Parker Street辦的者利頓菓欄Generation Fruit Co.(愛國報:1903.5.6)
(3) 由梁沛源﹑蕭連福等人於1911年在441 Pitt St辦的合利菓欄Wing Yuen & Co.(東華報:1911.2.4)
(4) 由盧乙朝﹑梁交等人於1903年在30 Campbell St辦的永源菓欄Hop Lee & Co.(東華報:1911.9.9)
(5) 由葉同貴﹑尹陳兆等人於1913年在90 Hay St辦的利生號Lee Sang & Co.(廣益華報:1913.1.25)
(6) 茂生菓欄W. Mow Sang & Co.也於1914年在2 Ultimo St,開張(東華報:1914.1.10)
(7) 由梁沛源﹑蕭連福﹑郭章成﹑蕭貴等人於1914年在7 Ultimo St,辦的永元菓欄Wing Yuen & Co.(民國報:1914.2.21)
在這種情況下,香山人需要穩定四家果闌的進貨渠道,故在1905年由永生、永安、泰生三號聯合成立一間新的“生安泰”Sang On Tiy公司經營香蕉等水果貿易,到1899年時每星期都從昆士蘭北部運送6000把香蕉,並在香蕉出口國斐濟購置園地自建香蕉園。
1907年昆士欄省因華人越來越多參與種蔗為生,故加抽華人種蔗的稅來補貼洋人種蔗,並於1912開始限制華人種蔗不得超過5英畝,原有超數的華人租用的蔗園不再續簽(要租的話按不超過5英畝為限)(“坤士欄抵制華人種蔗之苛例”:東華報1913年9月13日第7頁)。華人種蕉沒有受到太大影響,主要是需求量大。
當年的香蕉絕大部份產自昆士欄的利頓及堅士兩埠華人之手,按照會計有年的蕉價每支(即每疏,而非每一隻,見圖)在3先令至4先令6便士之間,單運費就需要1先令(“澳洲華人蕉果之權利急需講求”:警東新報1905年4月22日第3頁)。
華人菓欄受打擊最大的是自1907年了。單就一次從昆士欄及雪梨運到墨爾砵的3000支生蕉(及其他生菓)“查其中染果蟲者甚多”,除銷毀外還暫時禁運到維多利亞省(“衛生與權利”:警東新報1907年10月12日第5頁)。其他各省隨之跟進。後來斐濟運來的生蕉也出現同樣情況被禁運,損失慘重。
永生號隨著幾個合伙人轉戰港滬百貨業,郭標的精力也轉移到政治方面。當郭標於1917年舉家移居上海後,永生號轉由馬七﹑李紫雲主理(東華報:1919.11.8)。
1918年郭標定居上海後,在其堂兄弟合夥開辦的上海永安公司並主要負責上海業務。1928年,國民黨領導的北伐軍控制上海,上海造幣厰改爲中華民國的中央造幣厰,郭標被民國政府任命為廠長。在此任上他主導了造幣厰增建廠房和購入新式機械,及在1933年開始鑄造新版錢幣,同時協助宋子文(財長)穩定全國財政。1932年在上海逝世。
郭標早年在澳洲參與的政治活動並不多,1900年是保皇會的值理(並非主要人物,僅參與一些平常活動);何時加入國民黨沒有記錄,但在1917年卻突然成為雪梨支部正部長,之所以突然是他在前一任中並沒有擔任任何職務。隨之在1917年返回香港並轉居上海,參與國民政府工作是1918年之後的事。
他是一個基督教徒,兩任妻子都的基督教牧師的女兒。第一任妻子Darling Young。Darling Young是是來自香山隆都楊官彩John Young Wai 的女兒(東華新報1898年7月9日第2頁),他們於1896年9月16日在雪梨結婚,並育有四子四女。自1875年到1920年都在教會接受培训及在维多利亚城镇的华人社区工作,1882年起在雪梨的苏格兰教会传教,直至退休。楊官彩於1930年6月21日在Summer Hill逝世,葬在Rookwood墓园。
郭標第二個妻子是香港聖公會牧師霍靜山(廣東順德人,一生服務於教會50年,擔任神學教授約20年)的第四個女兒霍鳳嬌,結婚日子不詳,育有一子兩女。當年香港政府是允許華人遵循歷史習慣,可娶妻妾,或是平妻。
郭標在澳洲期間常利用夜間到教會學習英文,兩個太太都是牧師的女兒,故在英文學習上不無幫助。
據說郭標在1901年對澳洲聯邦政府推行的《移民限制法令》提出尖銳抗議,但同年郭標歸化成英籍,這存在矛盾。目前在查紐省歷史博物館(Museums of History NSW)中並未見郭標歸化的訊息,待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