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禾在婉转地请求蔚然答应离婚,他试图用温情和眼泪来打动她,然而这一刻,蔚然真地看透了,心也随即变得冰冰凉,她问自己:眼前这个正在表演着的小丑真的就是那个我痴心爱着的人吗?他怎么,竟然是这副嘴脸?!
她的心象被千百只马蜂同时扎过一样痛,她实在受不了,真地想放弃了,放他一条生路,只要他过得好。可是,她突然想起了肚子里的孩子,心里叹道:唉,无辜又可怜的孩子,不不,无论如何,妈妈也得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蔚然泪流满面地央求他:“禾,你要是厌倦了我,那不是还有孩子们吗?想想可爱的孩子们,你就不会觉得寂寞了。”
夏禾叹了口气,道:“唉!既然你提到了孩子,我本不想说来着,话说到这份儿上,我看我还是直来直去吧。”
蔚然见他沉着脸,以为他又要提流产的事,心里不免烦乱。
夏禾迟疑了一下,又道:“蔚然,我知道你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你那么喜欢孩子,你一定能够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
他坐在沙发上往前伸出腿去,双膝一弯,人顺势滑到了地上,他跪在那里求她:“蔚然,我的女友怀孕了,我在这里给你跪下了,求你看在可怜的孩子的份上,饶过我,饶过我们吧,我下辈子为你做牛做马再无二话。”
蔚然惊得大张着嘴巴出气:天哪,竟然都怀孕了,他怎么可以这么造孽?!
她扭过头去,不忍看着这个自己心爱的男人如此下作,她把双手捂住了脸,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放声大哭起来,她不甘心,边哭边道:“禾,我们才是合法夫妻……”
蔚然掩面痛哭,不是为了面前这个屈膝跪着的人,而是为了自己,当初,他也是这么跪在自己的面前,求自己嫁给他,而如今,星换斗移,他依然是这样子在苦苦哀求,却是要跟自己离婚。
时间仿佛凝固了,地球也停止了转动,四周静悄悄的,象是黑夜里的茫茫大海,只有她还在一个孤岛上,无助地仰望着远方,盼着天边能有条船出现,然而,这条救命的船注定是不会来的了。
“起来说话吧,万一让孩子看到了怪不好的,影响你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蔚然哭过了,脑子冷静了许多。
夏禾道:“不,你不答应我就跪在这里求你。”
蔚然叹了口气,说:“禾,你不要逼我,这么大的事情,一时半会儿我下不了决心,容我再考虑考虑。”
夏禾感觉蔚然的口气似乎是有了点松动,他便站起来,重新坐回到了沙发上,沉默了一会儿后,他耽心蔚然变卦,便试探地问:“你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吗?”他想告诉她,那个人比她强百倍,她最好知趣地退却。
“我只在乎这个人存不存在,假如她存在,那么,她是谁对我来说有分别吗?”蔚然冷冷地反问,恨到极致心里竟没有了波澜。
“那,你要多久才能给我回信儿?下个礼拜行吗?”
见他那个急切切的样子,蔚然居然想笑,是对他的冷笑,也是对自己的苦笑:“禾,我也求你一样,我还有不到半年就生了,等孩子断了奶,咱再提这事儿,行吗?”
夏禾的脸色顿时变了。他知道,蔚然虽然温柔,但她固执起来竟比常人还拧三分,她既这么说了,这表明短时间内他们必无离婚的可能了。
他抬高了嗓门儿,急得直嚷:“你,你少来这套!说得倒好听,你这明明是缓兵之计嘛,其实,我今天来求你实在是多余,我是看在多年的夫妻情份上,希望你能予人方便、予己方便……假如我一心想离,你又岂能奈我何?!哼,只要分居半年,到时你想不想离都由不得你了。”
“夫妻情份?!呵,我倒想知道,既顾及夫妻情份,我又没有过错,那你为何还要执意离婚?!”她用嘴角冷冷地嘲笑着他,面无表情,却心酸难耐。
夏禾知她是个识哄的人,也不想把事情搞僵了,便忍了忍,控制住自己的脾气,道:“蔚然,那个女孩子没结过婚,她大着肚子怎么有脸去见人?再说了,若她告我强奸怎么办?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锦绣前程毁于一旦吧?”
“禾,我现在眼里只有孩子,你早就是个成年人了,既有胆做了,你就不能逃避,是你的责任你就该负,怨不得旁人。”
夏禾被她说得恼怒不已却不便发作:“既然说到孩子,你不认为你这么做是对一个无辜孩子的伤害吗?这,对于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来说公平吗?”
蔚然斜着眼看他,冷冷地笑:“呵,谈公平,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这么谈公平?!难道,我肚子里的孩子倒成了野种?至少我现在还是你合法的妻子,不是吗?”
夏禾气得脑门子冒火,道:“你,你怎么竟然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
蔚然支棱着脖子,问:“你倒是跟我说说,你的恻隐之心安在,啊?你让我掐死我肚子里的孩子,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恻隐之心不成?!”
夏禾想了想,再次低下身段来央她:“蔚然,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如果你还爱着我的话,求你放我一马吧,你已经有了一个孩子,这是她的第一个……今生我还不了欠你的债,来世我一定给你做奴做婢报答你。”
蔚然在心里冷冷地笑着:呵呵,说得真好听啊,今生今世都做不到的事情,却要拖到来世去,可是,有来世吗?你既相信,何不与她来世再天长地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