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虎子:美国逸事之大选

大选之一

      美国总统大选正式开始了，那么就聊聊大选。

      大选每四年一次，选举两个公职，美利坚合众国的总统和副总统。很多人以为大选就是选总统，副总统只是个摆设。实际权力上是这样的，按第一位副总统亚当斯的话说：美国副总统是人类设立的最无聊的职位。这个职位就是预防哪天总统死了，国家不可一日无主，其次就是主持参议院开会，参议员每州两位，不管多少个州永远是偶数。副总统这个参院议长是没有投票权的，唯一的投票机会就是在参议员投票成为平局的时候，副总统可以投一个决定票。一票决胜负，多拉风，可是每次投这个票的时候，在位副总统都到了心脏病发作的边缘，无论怎么投都要得罪一半参议员，在心里狠狠咒骂制订这个规则的人：生个孩子没屁眼。

      但是，从法律程序上，副总统确实是选举产生的。也就是总统和副总统是各选各的，这是历史留下的包袱，这件事要从美国总统选举的历史说起。

      第一次美国大选发生在1788年，实际上这次不算大选，而算推举，因为总统就一名候选人，而且选举之前就定好的。谁呀？原大陆军司令华盛顿。

      五年前华盛顿交了军权回家当地主，知道你们这帮议员治理不了这个国家，早晚还得来求我。果然，国会找上门了：华先生，国家又需要您了，我们开会决定选举您出任第一位美国总统。

      来人以为华盛顿跟上次一样猴烧屁股似地上任，没想到老先生根本就没挪地方：我老了，眼睛早花了，你们还是另外选贤能吧。

      那哥几个傻了，回去汇报。国会再开会，找别人？该找的我们都找了，就说汉考克吧，病得字都写不了了，我们不还是让他当议长吗，问题是他压不住呀。还是老华吧，再去，问问他有什么条件。

      这次来了几位能说会道的：华老先生，鉴于您在美国人民心目中的光辉形象，我们决定给您准备按英国国王做的马车的样子订制的马车，沿途组织各城镇人民夹道欢迎，这样的条件您满意了吧？

      华盛顿伸了一下腿：为人民服务是不讲条件的，如果我上任的话，不用公家出马车，我自己借钱雇车上任，而且跟上次当总司令一样，薪水不要，给我出生活费就成。

      这几位大喜：这么说您同意了。

      如果没有反对意见的话。

      当然没有反对意见了，我们国会议员一致同意的。

      华盛顿不紧不慢地吐了个烟圈：那么人民那？人民有反对意见我也不干。

      这几位回到国会汇报，国会一多半人糊涂了：人民没有反对意见？这可能吗？美国是什么地方他不知道？是七嘴八舌的地方。啊，你们说说，哪天没有人骂咱们呀？是呀，要是哪天真的没有人骂咱们，诸位还睡得着觉吗？那样的话一种有什么大阴谋了。可是华老这条件咱们怎么办呀？

      国会里面有能人：他不就是要个全国人民一致拥护吗，好办，我保证他能获得100%的选票。

      100%选票？比伊拉克人民当年选萨达姆的比例还高，可能吗？


大选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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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键在选举制度上。按理说选总统，老百姓有资格的一人一票，到了选举日去投票点投就是了。

      可是一人一票不可能，美国当年的人也就是选民只有白人成年男子，黑人是奴隶，妇女没有选举权。那么白人男子一人一票吧，也不是这个规矩。

      到现在，黑人和妇女都有选举权了，到了选举日，大家都去投票，可是投的不是总统副总统，而是本州的选举人。各州和华府各自选举自己的代表，代表的分配是根据各州参议员和众议员总数，众议员又是根据人口比例分派的。华府在国会里面没有代表，可是华府人民也有选举权，因此就参照代表数最少的州，有三个代表，这样全国一共有538名代表，组成选举院。这些被选出来的代表根据选民的意见支持不同的选举人，哪位候选人获得270票以上，就当选为总统。除了缅因州和内布拉斯加州容许候选人按得票多少平分代表外，其他州都采取得票最多的候选人拿走全部代表的方法。

      所以美国的总统选举是两极选举制，最终不是靠着绝对多数，而是靠着州加上代表数的多数，于是不止一次出现获得多数选民支持的候选人落选的情况。这个制度的创立和华盛顿要求的100%的支持率有关。

      当年国会那帮人是这样干的，把任务交代下去，议员们回到本州，按人口多少制订各州的代表数，具体谁当选举院的代表由各州的议会决定，因此只要各州议会派来的选举人保证支持华盛顿，就能够满足100%支持率的要求了。

      国会也知道这样有些滑稽，于是设立了副总统的位子，让大家随便争，于是有11个人抢这个位子。所以呀，副总统的设立最初是为了给选举增加民主色彩的，选举完了当然没事干了。

      这种办法不是很民主，老百姓有意见怎么办？议员们有话说呀。你不是去年给国会写信告状吗，说你家附近有五条河，没有一条河上有桥，这封信在路上走了一年我们才收到，你说，选举的时候是我们游过去还是你游过来？还有你，你家住的地方本来没有路，是上次你搬家的时候用斧子砍出一条路，现在全是一人高的荆棘，你说，政府哪里去找一个用斧子的高手把选票给你送过去？即便找到人，等他开了路，你投了票，他还得再开路回来，估计能赶上下回总统大选。

      交通不方便的年代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于是1788年大选就这样进行了。美国当时有13个州，但北卡罗林纳和罗德岛州对联邦宪法还没有完全认可，不够选举总统的资格。纽约州的资格够了，应该选出八个代表。但是在究竟谁当代表的问题上，纽约州议会吵成了僵局，最后决定一个代表也不派了。因此美国的首次总统大选只有10州派出了选举人，或者说这个总统只代表10个州。

      这10个州里面有6个州让公众投票选举参加正式大选的选举人，其余4个州的代表则是州议会内部指定的。在有公开投票的6个州里，最后的决定权也掌握在州议会手中，也就是选民投票只是摆样子。这6个州一共有38818位选民投了票，根据1790年全美人口统计，全美一共有约三百万人，因此这次大选的投票率为1.3%。不过如果去除了60万奴隶和没有选举权的妇女和儿童的话，投票率就很可观地变为5%左右。

      最后组成的选举院一共有69位代表，不知道是当年印选票的水平不成，还是计算选票的能力不够，每位代表要投两次票。一票要单独投给华盛顿，这是千万不能改的，不能投给其他人，也不许不投。另外一票投给其他11位候选人，谁得票多谁就是副总统。结果约翰·亚当斯得票最高，34票，差一票过半数。为此亚当斯一辈子不痛快，因此这种选举制度让他太丢脸了，和华盛顿全票相比，他像小丑一样。

      为了华盛顿能够痛快地出任总统，不能有一票反对的，也不能有弃权的，一定要让他得票率达到100%。第一次大选的时候，这些代表对于总统有投票权，但没有选择权，因为只有一个候选人，而且他们连不同意的权利和弃权的权利都没有，是完完全全的橡皮图章。

      美国的民主选举制度就是以这种很不民主的方式诞生的，无论是既定的总统，还是选举出来的副总统，都和民意相差很远，完全是一小部分人暗箱操作的结果。今天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不管多么独裁，他们的选举制度都比这民主得多。

      然而不管内容怎么样，形式还是民主的，在18世纪末已经很先进了。当时谁要是向圣明的乾隆皇帝提这样的建议会有什么结果那？

      全国人民都去投票，不能有一票反对，也不许有一票作废的，保证100%地拥护爱新觉罗家再统治中国一千年。

      让某些大师学者美化得半个尧舜的乾隆皇帝肯定不吐烟圈，也就是懒懒地说一句：诛九族。

大选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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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年过去了，华盛顿真的不想干了，可是大家还让他干一届，华盛顿半推半就答应了。第二次总统选举还是参照上次的办法，一定保证华盛顿得票100%。这一次不仅13个州都派了代表，而且还多了两个州，即佛蒙特和从维吉尼亚分出来的肯塔基。代表一共132人，还是一人投两票。华盛顿得了全票，亚当斯得了77票，两人连任。代表票多了，可是公众投票却少了，一共只有13332人投票，还是只有六个州进行了公民投票。于是华盛顿在可怜的千分之五的支持率下继续执政。

      1796年举行美国第三次总统大选，华盛顿对于美国政治彻底心灰意冷：老子不干了，总统的位置你们随便争吧。算是给后人定下个约定俗成的规矩，总统只能任两届。从这一次开始，美国总统才真正是选举出来的。

      亚当斯干了八年副总统了，在政治上也和华总统一致，该轮到他了。亚当斯名字叫约翰，他有个堂兄叫塞缪尔，现在还有个啤酒用他的名字。塞缪尔亚当斯人称美国革命之父，为美国独立起来煽风点火的作用，约翰亚当斯是他背后出谋划策的。独立后约翰亚当斯奉命出使欧洲，合纵连横，为美国独立成功立下苏秦之功，凭这个当上了副总统。美国当年还是弱国，懂洋务的吃香，1800年大选亚当斯的副手是刚刚从驻西班牙大使任上卸任的平克尼。

      这次总统不内定了，因此亚当斯有对手，是和他一道起草独立宣言的杰佛逊。杰佛逊是华盛顿的老乡，出身豪门，独立后担任过维吉尼亚州长，唯一的政绩是差点让英军抓获，后来出任驻法国大使。华盛顿当总统时他回国了，出任华盛顿内阁的国务卿。美国不设总理，国务卿是外长，列大臣首位。

      杰佛逊比华盛顿年轻一辈，可是1792年华盛顿连任后他宣布退休，当庄园主去了。原因是他和华盛顿政见不合，这就得从政党的出现开始。

      1790年之前美国没有政党，政治人物都跟现在明星似的，靠自己的名气加上亲戚朋友就够了，结党营私那都是小人物干的黑社会勾当。到了1790年，有新情况了。

      华盛顿主张大总统制，中央集权，可是美国是13个殖民地组成的联邦，各州的豪强不愿意有个强大的政府管着他们。对付这帮地头蛇，得有自己的势力。华盛顿自己对建党没什么兴趣，他是大家一致选出来的，可是手下办事的要有帮手呀。

      华盛顿手下具体操办这事的是汉密尔顿，是从西印度群岛来的穷小子，自学成材上大学，然后上战场，组织几十号纽约的闲汉，夺了几门炮，自任炮兵连连长。华盛顿一看这小子很勇敢呀，给我当副官吧，就成了华盛顿的副官长了，在战争年代负责华盛顿的对外事务和谍报，为华盛顿立过大功。大陆军解散后，大家回家爱干什么干什么去了，美国到处都有昔日大陆军的部下。汉密尔顿娶了豪门小姐成了财主，办了美国第一家银行，华总统组阁，他出任财政部长。

      汉密尔顿靠着军中的同僚，加上运用手中财政部的权力，很快在全国建立了一个网，不管是谁，只要支持我们建立强大的中央政府的观点，就是我们的同志。这个组织被称为联邦党，叫党的话勉强了，汉密尔顿在军中只是中校，也不敢以党魁自居，因此这个党也没有什么组织，全靠汉密尔顿个人关系维系着，什么党费党证联络信号一概没有。

      汉密尔顿在国会中有个志同道合的哥们，是来自维吉尼亚的麦迪逊，一起建设大政府。麦迪逊虽然生在维吉尼亚，但跑到普林斯顿上学，号称美国首位大学生，人也不再像老家那些土老财，很城市化了。他和汉密尔顿干着干着，有矛盾了。汉密尔顿要建立国家银行，麦迪逊不干了：这不是要剥削农民吗？和汉密尔顿割席绝交，找人，和他对着干。

      找谁呀？汉密尔顿的联邦党人遍天下，背后还有华盛顿撑腰，谁与争锋呀？

大选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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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佛逊。

      杰佛逊本来就和麦迪逊沾亲，马上结盟，他建党，咱们也建党，我们的党要为老百姓说话，就叫民主共和党。本党的宗旨也很明确，两个凡是。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反对，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拥护。

      结果民主共和党更是乌合之众，什么人都有，虽然杰佛逊是党魁，可是底下根本就不服从，比如建党后的第一战，1792年副总统之争。联邦党内虽然亚当斯很受排挤，为了大局，别人没有出来竞选，可是民主共和党推出三名候选人，杰佛逊、纽约州州长的乔治克林顿和来自纽约的参议员阿伦伯尔，本来就不多的选票分摊在三个人头上，赢的希望就渺茫了。

      势力不如人家，腰也没有人家粗。那年月竞选可以不择手段，政府职位随便许愿。汉密尔顿掌管的财政部有2000多个职位可以许愿，杰佛逊掌管的国务院只有一个职位能送人而且还是兼职，选举结果，乔治克林顿在民主共和党三员大将中得票最高，拿到50票，杰佛逊和伯尔得票在个位数。身为党魁，最后连10张选举人票都没拿到，杰佛逊没脸见人了，虽然华盛顿还让他当国务卿，杰佛逊实在没脸在华府待了，国务卿交给时任司法部长的表弟伦道夫，自己回到庄园。

      杰佛逊回到家，一看怎么欠了这么多债？下人说老爷您挥霍无度，没独立之前咱们就开始欠了。杰佛逊心说不就是破产吗，由它去吧，我还是继续和黑情人过日子吧。

      没有政治的日子过得很安逸，可是没过几天家里来客人了，是还在国会和联邦党人抗争的麦迪逊。杰佛逊一看麦老弟大冬天怎么激动成这样了？路上有了艳遇了。

      他还真猜对了，麦迪逊开口就是：艳遇，华府艳遇呀。

      杰佛逊心说你还真有运气：老弟，你和我不一样，你是众院大腕而且是有老婆的，虽说你娶了个寡妇，可是人家也算大家闺秀，不是拐弯抹角和老华家接了亲了吗，你得检点些。

      麦迪逊一瞪眼：去他妈的老华家的三杆子亲戚，我们家我做主，不信你等11年，英军打进华府的时候，看我丢下她自己逃命。咦，不是我有艳遇，是王储。

      美国不设国王，哪里来的王储呀？

      华盛顿是无冕之王，他的继承人就是王储了。华老根本就看不上亚当斯，他心目中的继承人是汉密尔顿。华盛顿无后，视汉密尔顿如子。华盛顿同意干第二届，就是因为汉密尔顿还嫩了点。第二次大选联邦党全胜，下次大选汉密尔顿肯定顺利接班了，杰佛逊就是因为看到这个结局，才心灰意冷退休了。

      一听汉密尔顿的事，杰佛逊来精神了：他又怎么了？这家伙仗着长得帅有钱招蜂惹蝶的，身边什么时候缺过美女呀？哪像咱们只能靠家里的女奴败火。噢，我信口说说，上次传说他和他大姨子的事，不是查无实据吗？

      麦迪逊一跺脚：不是查无实据，是确有此事，可是咱们手里没证据，这次是铁证。是这么回事，那天我被叫到监狱里面，后来我从监狱出来往他家走，走了一半不对劲，我又去找门罗，门罗说找伯尔，然后我们俩一起走呀走呀，，，

      杰佛逊说你这说的都是什么呀？艳遇在哪儿哪？

      麦迪逊顾自指手划脚：走着走着下起雪了，小孩打雪仗，你说我个矮门罗个高，可他奶奶的雪球怎么偏偏打我头上来，，，

      杰佛逊心说话痨又犯病了，端起一盘凉水兜头浇了过去：这儿不是国会，让你丫再跑题。

大选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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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迪逊被浇清醒了，开始长话短说了。

      事情是这样的，管监狱的来找他，说监狱里关着一个犯人叫雷纳德，求见民主共和党领袖，要揭露大丑闻。

      丑闻？麦迪逊心说政府建立这几年什么都缺就不缺丑闻，不过如果是对手的丑闻，可以作为政治斗争的工具和筹码，便来到监狱：这家伙犯的什么罪？

      伪装成退伍军人诈骗联邦抚恤金。

      拿档案来我看看，这是一个惯犯呀，这种人的话能信？你们怎么不问清楚就找我？麦迪逊一甩手要走，笼子里那位大喊：老爷，我冤枉呀，是汉部长指使我干的？

      汉部长？财政部长汉密尔顿？

      对，就是他。

      好你个汉密尔顿，指使人诈骗国家财产，召集国会传讯他。麦迪逊热血沸腾地直奔国会山，到了国会门口冷静了：不对，汉密尔顿有的是钱，家里还开着银行，他能贪这点小钱？这里面有问题。赶紧返回监狱：我要再审雷纳德，什么？被押走了？押哪儿去了？不知道？

      要怪就怪自己不冷静，刚才没有想到问题，现在证人让人转移了。好在刚才有雷纳德的口供还画了押，直接问汉密尔顿去。

      跑到汉密尔顿家门口他又变主意了，汉密尔顿和自己成了对头，上门去问，他肯定矢口否认，对付汉密尔顿只能智取，找门罗去。

      门罗是来自维吉尼亚的年轻参议员，出身平民，是反联邦党的一员干将。麦迪逊找门罗，是因为他知道汉密尔顿有个软肋，不管怎么狡猾，他在军中同僚面前比较坦诚。门罗当初也是个大学生，上战场成了华盛顿的卫士，专门扛军旗的，汉密尔顿算他上司。见到门罗把事情一说，门罗说我当年是个大头兵，份量不够，最好叫伯尔一起去，何况伯尔来自纽约，家乡的参议员问他，他肯定交代。

      麦迪逊一拍大腿：小门，真有你的，要说全美国能压得住汉密尔顿的，也只要阿伦了。

      汉密尔顿是美国建国以来绝无仅有的奇才，能文能武。那年月大学生和现今的学部委员似的稀有，他是哥伦比亚大学的前身纽约的国王学院的学生，独立战争后参军，自学军事理论，是少有的参谋人才。1777年，他来了一出蒋干盗书，保住了华盛顿的司令位子。

      事情是这样的，军中二号人物盖兹一直想篡党夺权，华盛顿屡战屡败给了他机会，加上议会里有人，就开始暗中策划，没想到突然维吉尼亚议员们拿出他手下的一封密信，在议会中大发雷霆：破坏统一战线，还想不想独立了？

      事起突然，支持他的议员们全都成缩头乌龟，盖兹只好一个人扛下，灰溜溜下台了。他心里这个埋怨自己：太缺心眼了，前几天汉密尔顿来商议调兵的事，自己怎么就未加防范，让他把重要信件给偷去了。

      汉密尔顿只身盗书，为华盛顿立下大功一件，而且也为自己赚了个老婆。盖兹的北方军团司令是从纽约州大豪斯凯勒手里抢过来的，汉密尔顿为斯凯勒报了仇，斯凯勒就把女儿嫁给了他，汉密尔顿从一个穷小子一下子成了豪门中人，战后成了纽约的金融家，凭借着这个背景出任财政部长。

      那么阿伦伯尔是什么人那？

      阿伦伯尔也曾出任华盛顿的副官，和汉密尔顿是同僚，华盛顿给他的评语是：伯尔是一个平庸的人，甚至不能拼对简单的一句英文。

      这句话揭示了一个真理，就是伟人们或者被称做伟人的人们的心里都有一个小人，在不经意的时候会走出来。

大选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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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盛顿在维吉尼亚群雄之中，大概是教育程度最低的，只请了家庭教师在家教了几年，充其量是小学肆业的水平。因此像汉密尔顿这样大学才上了小一半的秀才就是华盛顿的师爷了，军令文书全由他执笔，维吉尼亚的群雄中，杰佛逊、门罗等人都是威廉·玛丽学院毕业的，水平顶多算中专。总得来说，和维吉尼亚的豪门和新英格兰的群雄相比，教育程度差一个档次。他们之中最有学问的是麦迪逊，是普林斯顿的第一名毕业生，号称美国第一位大学生。但他和伯尔相比只有虚心请教的份儿。

      伯尔像北方的许多美国革命先烈比如亚当斯兄弟一样，出身于牧师家庭，受过良好的教育。他父亲曾担任普林斯顿大学的前身新泽西学院的第二任院长，也是学校的创办人之一，很年轻就死在任上。因此伯尔作为学院领导的遗孤进普林斯顿毕业。从普林斯顿毕业两年后伯尔又去学习法律，正好赶上美国革命，于是他就和汉密尔顿一样，美国之大放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放下书本走上战场。他这种学历在当时的美国算是顶尖的了，关于英文能否拼写正确的话本来应该他用在华盛顿身上。

      要是认为伯尔是一介书生就错了，独立战争中，数悍将，无人在他之上。北征加拿大之役中他立下大功，成为全美闻名的英雄。华盛顿对猛将很欣赏，可是他的欣赏方式是都任命为副官。伯尔渴望领军，因此老有情绪，还爱提意见，把华盛顿惹火了，写上那么次的一条评语。

      伯尔在曼哈顿战役中又立大功，但未出现在华盛顿的战后报告中，结果伯尔成了独立战争中唯一立大功而不得封赏的将领，而且因为多次负伤导致健康恶化，只能退役继续研究法律去了。

      伯尔不愿意当参谋，在华盛顿手下如鱼得水的汉密尔顿也不愿意干，一再要求去领兵。对他，华盛顿就不能那么粗暴了，可是同样不同意，眼看战争都快结束了，汉密尔顿上交辞职信，如果不让我带兵我就不干了。

      华盛顿一看留不住了，自己的头号亲信也不能说坏话：得，你去吧，当营长去吧。汉密尔顿如愿指挥纽约步兵营。刚上任就赶上约克敦战役，法美联军和英军在当年殖民者上岸的地方决战。

      打到关键时刻，英军九号和十号炮台火力凶猛，拿下它们联军就赢了，拿不下来就接着打了。法国人说：美国人靠后，你们那战斗力实在太柴，让我们独自进攻吧。

      在场的美军将军们无言以对，自己的军队就是民兵，和人家的正规军没法比，还是在后面摇旗呐喊吧。就在此时，有一个人不干了。

      汉密尔顿拔剑而起：不成，一家负责一个炮台。弟兄们，咱们先进攻。出帐把两个营的纽约子弟召集起来：你们知道吗，200年后从欧洲到中国都会说是法国人帮咱们独立的，咱们得干出点名堂来堵住他们的嘴。

      一帮纽约混混热血沸腾，跟着汉密尔顿迎着英军的炮火冲了上去，英军没想到土匪不要命了，稀里糊涂把炮台丢了。法国人一看让美军抢了先，赶紧进攻吧，这次英军有了准备，法军死伤遍野才拿下了炮台。

      这一仗，汉密尔顿一洗陈平的烙印，成了勇冠三军的猛张飞。

      伯尔和汉密尔顿是美国独立战争中的两员勇将，也只有伯尔才能压得住汉密尔顿的傲气。

      门罗叫上伯尔，来到汉密尔顿家。一开门，汉密尔顿挺吃惊：你们俩怎么来了？阿伦，你这媒婆走错了地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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