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辞而别,让母亲难过了好几天,但后来收到我的平安信,她就不再那么担心了。大概她也想明白了:儿大不中留,终究是要出去闯荡的,祸福由天罢。其实在我离家前的一个月,她自己刚刚经历一场大祸,而把她引入险境的则是丁克诚。这事我当年不知道,是大哥那天晚上告诉我的。
丁克诚原本在上海做大买卖,杭州解放不久却跑到这里。呆了没两天,他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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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预定地点,我们登上一辆卡车。因路上行人稀少,车速很快。我们全都挤在车厢前部,兴奋地指指点点。车从延龄路的龙翔桥突然西拐,正好经过西学士路我的家。万一母亲早早起身,站在阳台上向下俯视,准能将我看得一清二楚!我立刻向伙伴们求救,钱跛子个头最高,把我的头使劲一按,我就势蹲下。他伸出长臂,搭在另一位同学的肩上,就把空缺填塞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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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自治虽然搞得热闹非凡,但我最关心的还是参军一事。杭州解放不久,胡林便得知他姐姐的部队已进驻苏州,马上去信询问。然而一直等到5月底,才终于收到一封电报:
人数不限欢迎参军
我和胡林立刻行动,串连了四位同学,其中包括一个姓钱的跛子。本来还可以多吸收几位,可是他们舍不得丢掉那张高中文凭,想在学校再呆上半年,等毕业考试后再参加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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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城似乎早已做好改朝换代的准备,旧戏一落幕,新戏便上演了。次日傍晚,浙大和艺专举办“庆祝杭州解放暨纪念‘五四’运动30周年大会”,我和几名同学自发前往。会场设在浙大民主广场,参加者均席地而坐。一些大学生分散到人群当中,熟练教唱革命歌曲,显似早就为共产党工作了。为了保证安全,解放军战士持枪站在低矮的围墙上放哨。联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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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叔走后不久,我迎来了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一次抉择。某天,胡林收到一封家信,兴奋莫名,邀我共享其快乐。他父亲是水利专家,在联合国驻华善后救济总署担任高级职务。这类人凭技术吃饭,国共两党都会器重他们。胡林家里有钱,给他买了一辆外国跑车,造型奇特,色彩鲜艳。他每日骑车上学,进大门过操场再到教学楼,途经几处台阶如履平地,让同学们称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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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纺织厂老板叫王有德,与吴父素有往来,但是并没有和眼前的九叔打过交道。九叔费尽口舌诉说自己的悲惨遭遇,并向他出示了转账记录,最后总算让他明白:原来这位是被老婆坑了跑来要钱的。九叔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跟归聚庄毫不搭界,归聚庄不能用他的户头来抵债。王老板却不慌不忙,拿出当初签约时归聚庄提供的资料,里面的股东名单上赫然列有九叔的大名。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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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下午,母亲托人带信,让我马上回家一趟。这时她已在西学士路90号楼上租了一套房子,离学校只有一刻钟路程,不过到那儿去需要穿行一条有名的妓女街——东坡路。北宋大文豪苏轼在杭州当太守时政绩卓著,这条路就是为纪念他而命名的,可到后来却变得如此浊水横流,东坡先生在天有灵,肯定会生气的。(狼曰:也不见得。苏轼素有“携妓夜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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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天看报,密切关注局势的发展,焦急地等待解放。我已厌倦学校生活,想去当一名随军记者,走南闯北,纵行江湖——我认为这是最适合我的职业。学校的训导主任姓郑,兼教我们年级历史,别看大庭广众之下他一本正经,其实思想相当进步。大概他发现了我身上的某些苗头,因而对我这个“差等生”表现出特别的偏爱,常叫我去他的宿舍谈时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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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青年中学待了一个学期,暑假跟着母亲回到於潜老家。这里地处山区,夏天比杭州要好过得多。在外地上学的几个兄姐还没回来,我独自在家过着闲散日子。
楼下左厢房的门边挂着一个大信袋,一块白布上缝制了三排口袋,将收到的信分门别类地插在里面。某天,我随意从标有“家信”字样的口袋里抽出一封,正好是大哥寄来的,已有些时日了。展开信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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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乘坐的是快车,一个半小时就到了嘉兴。下车后先在路边找了个小饭馆,往肚子里填了一碗阳春面和一颗大王粽子,然后就去寻访青年中学。这个反动机构如今肯定不复存在了,但它的原址却很好找,那就是子城。子城建于三国时期,可谓嘉兴最早的城池。我在青年中学那会儿,已经见不到城墙了,据说毁于日军战火。不过城门楼却保存得相当完好,重檐歇山顶,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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