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一)何处樓台无明月
东方泥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去呈贡综合研究所报到,不知道所领导和群众怎么看待他这个从“黑窝子”里清洗出来的“黑笔杆子”。据他所知,综合研究所的高书记是砲派观点。
去到所里找到书记办公室,见到高书劣记。
“高书记,我被调到你这里来了……”东方泥的话还没有说完。
高书记忙站起来,握着他的手说道:“太好了,太好了,我们非常欢迎你!”显然所领导已己先得到东方泥要调来的通知。这句话虽然简短,但很热乎,出乎意料。。
东方泥立即把行政介绍信、党组织的关系交给高书记。
高书记办公桌对面坐的是望暕含,也忙站起来与老东握手,表示欢迎。令老东高兴的是,望暕含原是野外调查队的区队长,专门从事热带、亚热带森林调查的,是当年苏联尼科尔什基专家重点抓的项目,东方泥任翻译,是老熟人。而且知道他是八派观点。
“啊!我还不知道你调到综合研究所来了。”东方泥高兴地说。
“他现在是我们的副所长。”高书记介绍说。
“这很好。”东方泥说,“望副所长是行家,是当年尼专家很欣赏的一位区队长。后来他作为专家派到越南去指导热带森林的调查。我把这件事也写信告诉过尼专家,尼专家也感到十分高兴。毕竟尼专家对热带森林的调查,有些新的创见和方法,并且由他的学生又推广到越南。”
“我们现在很需霁要外语人才,你能调来、大家都表示欢迎。”望暕含微笑着说。
“我也很愿意到综合所来,我知道所里订有英、俄文的杂志,出版有“国外农林译丛”刊物,我在这里可以结合我的专业搞翻译工作。”东“车方泥说。
高书记说:“这就好,我们想到一块去了。我们研究后,决定把你分在‘科技情报室’‵。你的俄、英语的口译水平都不错,你在口译工作中接触的专业不少,所以知识面比较广,相信你在这里可以充分发挥你的特长。”
“可是,我长期没有搞翻工作了,我一定努力,把我失去的时间补回来。”东方泥下决心说。
高书记就把东方泥领到科技情报室,向室里的同志作了介绍。有两位同志是东方泥认识的。一位是泉涯涘,是留学美国的,年近七十了,现在是科技情报室负责人。主要精力是抓“译丛”的英奂文翻译。所里对年纪比较老的同志都称先生,大家都称他泉先生。另一位是邰月曌,1954年云南大学林学系毕业,在所里从事过油橄榄的栽培,现在在情报室负责科技刊物的编辑出版。阿尔巴尼亚专家来华办培训班时,她在业务组,与厅里的何蓓琨等人一道,负责记录和整理专家的讲课材料,是认识东方泥的。其他还有4人,东方泥不认识,但这4人都认识东方泥,他曾陪阿尔巴尼亚专家来所里,任翻译。一共六个人,出两种刊物,还有图书、杂志、资料的采购、收集、制卡、借阅、交流、存档等业务,不容易。
泉先生说:“我们正缺一个懂俄语的,我们收到不少俄文译稿,无法审校,你来了,真是瞌睡碰见枕头。”
东方泥笑着说:“我是枕头遇见床铺。”大家哈哈大笑。
高书记将东方泥的工作作了安排之后,又领他看了看图书室、资料室、阅览室。告诉他明天上午派辆车去帮他拉行李,所里己经给他准备了一间住房。
东方泥在回昆明市城的路上,心情无比的舒畅,这种转换太快了,令人喜出望外出乎意料。信任关怀之情,良可感念,像遭遇一夜冷雨后,而进入灿烂的晨曦里,明媚、温暖、美好,真是“天涯遍地皆方草,何处楼台无明月。”这里的条件很好,订有外文杂志,自己办得有供发表文章和译文的刊物,就等着自己努力拿东西出成绩来了。
恰好在东方泥将行李搬到呈贡综合所这一天,郦静月回大华医院报到。郦静月说:“我飞回来,你又飞走了,还是天各一方”。东方泥说:“谁说‘福不双降’,我们各自都遇到了福星。”
第二天上午,东方泥正在宿舍铺床叠被的时候,办公室的李主任拿着扫帚和撮箕来了。
“老东!凡调来的新同志,分到宿舍以后,我们都给他一把扫帚和一个撮箕,好搞卫生。”
“唉呀!李主任,我自己去领嘛!怎么能劳你亲自给我送来哩!”
“我们都是老同事、老朋友了,不讲这些。你不熟悉,我给送来也是一种关心,应该的嘛!”
“是的,是的,你以前是我的主任,现在还是我的主任,谢谢你。”东方泥真诚地说。
以前,李是野外调查队的办公室主任,那时调查队是中央部属,东方泥是苏联专家的翻译,李主任负责苏联专家的生活,与东方泥多有接触,俩人的关系很好。“文革”时期,不在一起,“文革”结束,中央部属的野外调查队下放给218信箱。据悉李是砲派观点,这回相见,没有“文革”之中的矛盾和成见,恢复的是老关系。东方泥十分感动、一种好的人际关系将对工作是一很大的促进。
后来又遇到孟青,他们夫妇是在“五·七干校撤销以后,又插队两年才分到综合所研究所的。孟青说:“高书记作风正派,为人正直、谦和,重视技术业务工作,不管你是那一派,要拿出成果才算有本事。望暕含是个专家型的领导,彼此也了解,在科研上我们有共同的认识和追求。李主任负责行政,工作认真、细致,这是后勤保证。人称三驾马车。大家齐心合力搞好工作。现在正是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东方泥说:“是的,是的,我很高兴,我找到了归宿感。我一定尽力。”
还碰见富处长,富原为218号信箱机关劳动工资处的处长。由于有心脏病,常期处于半病休状态。综合研究所成立以后,他被调来任副所长,后是临时党总支委员。因副与富谐音,都叫他富所长,恢复了他的原级别,也是一种尊重。在路上碰着就聊了几句。
富所长说:“老东啊!我知道你要调来综合研究所,这是好事。我了解你,你可以搞你的专业,那个机关呐!有什么奔头,我见得多了,一朝天子一朝臣,水浅王八多,弄不好就挨整,就上那百分之五的名单上了。这里是业务单位,大家一心搞科研,也欢迎你来,相信你一定能发挥你的专长,好好干吧!”
东方泥说:“是的,我遇见不少熟人,都关心我,我一定好好干。”
富所长说:“环境变了,工作性质变了,一开始你会不习惯,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
东方泥感激地说:“好的,谢谢你。”
东方泥甫一进办公室,就一头钻进俄语杂志里。掐指一算,有十八年没有见到俄语期刊了。翻了一期又一期,看了一篇又一篇,将内容较好,有参考价值的文章标题打上勾,以后要把它们逐一译出来。他从事了八年的俄语科技方面的口译工作,这是他的专业,他的特长。苏联专家撤走以后,他在机关搞的工作多为过雨云烟,有些事件越尽力、结局越糟。后来虽然搞了近一年油橄榄有关技术的口译工工程作,仍然是否临时肘业务。他一直有一种失落感,他的业绩在哪里?现在机会又来了,有了目标。他认识到,介绍苏联的、美英的科技方面的情况和经验是改革开放的需要,自然科学不应受意识形态的支配。虽然自然辩证法是以自然科学的研究为基础、并对自然科学的研究有重大的指导作用,但不能代替各门自然科学本身的基础理论和私方法。有这个认识很重要,“文革”初期他挨整不就是因为搞了外语翻译吗?改攻革开放,说白了就是改革我国不合理的东西;开放就是向资本主义国家开放,向他们学习。东方泥写文件、文章时就碰见这样的问题,怎样枰称呼资本主义又国家?说是先进的资本主义国家吗?这样称呼,难道社会主义中国是落后的吗?后来见报纸上的称呼是“资本主义发达国家”,你的科技发达,我们就学习你的科技。
这个问题解决了,工作起来就不会缩手缩脚。看到这些外文杂志,像见到睽违已久的老友,不舍释手。
(二)干自己的专业如鱼得水
工作安排上叫他任“译丛”的主编,他就决心把这份刊物办好。
东方泥首先把办刊物的事务性的皈工作揽下来,如刊物的排版,他在218号信箱机关办过刊物和小报,科技刊物的排版比报纸简单一些。文章的标题和正文的字号可以统一样,不必变化,顺着排下来,不必拼板,只少数文章需要转页码,不难;校样出来耒以后作佧文字享校对,一共要校对三次;刊物正式印邱出后,写好信封,装信封的那一天全室总怎动员,装好以后,、东方泥伲骑三轮车左送邮郵局发行,既即便?又省力。泉老先生说,以前买了一本韦氏英汉大词典,又大又重,是他用板车拉回来的。现在这些事不能再让泉老先生干了,以免俗务羁身。让泉老先生的精力用于英文译文的审稿,把好质量黄关。
外文杂志上的文章很多,不可能逐一都翻出也没有这个必要。东杀方泥反复看肩了几份俄语的有关专业科技杂志以后,确定以下的选译原则:
一段时间以后,科技人员向东方泥反应说:“苏联是首屈一指的森
林大国,在林学理论上自成体系,五十年代我国的林学理论、工作方法都是采用苏联的那一套。近20年过去了,我们在忙于搞政治运动,我国的建设停顿了,我们的科研滞后了。当大家要奋起直追的时候,却两眼一抹黑,我们的差距在哪里?什么是别人已经干过了的?什么才是创新?你翻译的文章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东方泥说:“我觉得苏联比较重视科技信息,他们出版的刊物对其
他国家的科技工作多有报道。俄语的林业杂志专门有一个‘在国外’’的栏目,介绍各国林业的基本情况,这些资料我们是很难搜集到的,以后我准备陆续把它们都翻译出来。而美、英出版的专业杂志,都是谈自己的情况多,很难见涉及其他国家的。当然,资本主义发达国家在科研上是走在前面,这是要追踪的。”
综合研究所的领导在忙于抓业务的时候,也抓政治运动,东方泥来到综合研究所以后,所里正在“说清楚问题”,东方泥又说了一次。
有一天下午高书记将东方泥喊到他办公室去了。
高书记说:“核查工作已经结束了,要写一个总结,我把情况向你说说,你来整理一下。”
东方泥答应说:“好!”
高书记把情况说得很清楚、很有条理,问题不复杂,主要是提高认识。
现在晚上都不搞政治运动了,是自由活动时间。东方泥到所里以后,三餐都在食堂吃,又没沒有家务事可做。晚上都是看书、看外语,到阅览室看杂志、报纸。这天晚上干脆把总结写出来。中央、省委、省厅对运动的指示和要求;参加运动的人数和时间;学习了哪些文件、社论;运动期间群众检查出些什么问题;哪些问题和人作了重点的分析批判;用政策扛扛衡量是否有三种人;工作方法:在哪些方面提高了认识等等。虽然没有逮捕一个人,但总结写得比较细致、深入、实事求是。在高书记讲的基础上作了某些细小的归纳和充补充,使文章更严谨一点,更具说服力。
第二天上午东方泥誊清一份交给了高书记。
高书记仔细看了以后说:“很好,很好,昨天向你说的,你今天就拿出来了。”
“我晚上没有事就动笔写了。”东方泥说。
“我们缺的就是一个能动笔的人。”高书记感慨地说。
东方泥说:“以后有什么需要动笔的任务,可以交给我干。”
第二项任务就来了,望副所长交给他绘的任务,写一个综合研究所的总结。东方泥才到综合所来,对一些基本的、具体的情况还缺乏了解,原以为找一找过去的年终总结等有关资料,这个总结就好写了,结果一份材料都没有。所成立二十年,领导班子走马灯似地换,一直是临时党总支部;又是开门办科研,科研人员各走一方;又是“文化大革命”,组织不健全,分工不明确,人员分散等等,总之,有些混乱。
望副所长说:“正因为如此,才要总结一下情况,建所的来龙去脉;建所的方向、任务;所领导班子的情况;科研人员的结构;做了些什么工作,取得哪些成果;存在些什么问题?有些什么经验教训?今后的方向、任务等等。尽量搜集全一点。”
“这返就不是阶段性总结了,这是要写建所二十年的历史,总结经验教训。”东方泥讹人说。
“是的,总结历史,展望末来。要做到人人心中有数,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你多访问一下所里的同志。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协调的,你告诉我。”望副所长说。
东方泥就一个个地访问,特别是从建所一直到现在还在所里的同志,谈情况,谈问题、谈看法、谈经验、谈教训、谈打算,各叙己见,畅所欲言。
受访者谈到建所初期的情况:
综合研究所筹备组于1958年12月成立,位于呈贡县梨园之乡、桃园之畔,依山傍水、风景优美、环境宁静、,交通便利,是进行科学研究的好处所。建所初期,虽有数百亩土地可作科研试验地,但实验手段和条件很差。有5名科技人员进行筹备,生活设施也很差。只有十来间砖木结构的平房供办公用,职工住土坯房,有的职工甚至住在原果梨园用作养兔子用的小屋以及土改时地主遗留下来的羊厩里。唯一的运输工具是一架人推小板车。职工吃菜靠自己种,用水靠自己挑,买粮到县城里去。随着所里的人员逐步增加,人人动手参加建房、修路、挖井,用瓦管引水。筹备组的负责人是厍頔,处处带头,吃得苦,带领大家大干硬干,以艰苦创业为荣,乐在其中。边筹建所边搞科研,在科研经费不多的情况下,科研人员随身常着锄头、皮尺、钢卷尺、轮尺、海拔仪、测高仪,爬山涉水,深入实际,写出了一批科研报告和论文。由于这些科研报告、论文多在科研人员手中,东方泥一篇篇地收集,甚至包括一些手搞都登记上了)。1964年周恩来访问阿尔巴尼亚,阿方赠送了一万株油橄榄,其中2000株由海口林场栽培,综合研究所分得数十株作试验研究。科研人员遵循着周总理关于油橄榄栽培要过好“五关”的要求进行科学试验。1965年,绝大部分人员被抽调参加“四清”和“样板田”工作队,科研工作受到很大影响。
受访者谈到“文化大革命”时期的情况:
那个时候有的领导认为科研人员是17年“教育才黑线”培养出来的的“旧归大学生”有的被定为“专典型”;有的被戴上“反动学术权威”的帽子;有的被隔离审查,关进“牛棚”;有的被跪在地上,头顶外文书籍挨批斗。为了“改造知识分子”,大会议室的椅子被拿掉,只准坐木条枋板。
武斗期间曾经有一派的武装队伍要占领综合研究所这块依山傍水的试验殓地区,认为这里易守难攻,可守可攻巧,占据这块地盘,就控制了东部的战略要地。综合所的科研人员苦口婆心地向他们说明,这块是科研用地,现在尽管兵荒马乱,但他们仍然按中央的精神,按周总理的指示,在进行油橄榄的栽培试验研究,这符合中央“抓革命,促生产”的要求,这与两派毫无关系,希望他们支持。武装队伍终于撤走了。
但是,1969年,根据上级指示,全体职工疏散下放基层农场、林场劳动。省革委会个别负责人决定将综合研究所的房屋和科研基地让出来改作他用。引种园、竹子园、优良品种园试验地遭到破坏……。科研所派人四处奔走,八方呼吁,终于得到国家农林部和省革命委员会的支持,总算保位了综合研究所的半壁江山(有一部分土地已让出)。在这样的情况下、研究人员仍没有放松油橄榄等项目的试验管理。
从建所一直到“文革”期间,真正用于科学研究的时间大约只占三分之一。尽管如此,仍完成了二百余篇科研报告和技术资料。(详细题目及内容略)
受访者谈到的改革开放初期的情况:
1976年10月以后,特别是1978年12月中国共产党的第十一届中央委员会第三次全会以后,党中央确立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改革开放的大士门?展了综合研究所职工的思路。国家投入大量的基本建设资金,改善科研单位的工作条件、居住条件、实验手段。随着农村和私城市经济改革的深入开展,全国的经济形势好转,从1977年开始几次调佣整了职工的工资,全所职耻工的生活有了明显的改善,大大调动了职工的工作热情。特别是邓小平提出“在实验室窒七天七夜,也不能说是走白专道路”,大家受到极大的鼓舞,钻研业务,搞好本职工作、多出成果、促进生产,为奔小康,多为社会主义建设出力,已蔚然成风。科研论文频出、不少研究成果获得不同等级的奖项(详细内容略)。特别是“油橄榄栽培技术的研究”经过多位同志17年的努力,创造了全国最高单产量223.5千克的记录,于1978年获得全国科学大会奖及1979年云南省科学大会奖。这是科研人员克服“文革”时期的重重困难和干扰拢,用汗水换来的。当年阿尔巴尼亚及南斯拉夫油橄榄专家来所指导工作和参观时,认为这一单株产量在世界上也是罕见的。曾由衷地称赞过科研人员对油橄榄的爱护和钟情。
受访者也有谈到一些忧虑:
由于十七年以来,多貫彻“读书无用论”、“知识越多越反动”,领导中也多重视体力劳动,而忽视脑力劳动,加上科研经费不足,科研手段和装备落后,暴露出研究水平和成果水平较低、管理水平差等弱点。其内在因素还表现在:科技人员年龄结构断层、学术和技术带头人、科技骨干青黄不接,高级科技人员老化较集中,年富力强,有一定经验、能挑重担的科技人员匮乏。绝大多数中青年科研人员学位、职称档次还较低,进修、提拔未及时跟进,知名度不高,掌握现代化先进科研手段的人才奇缺。再加上内部运行机制又对科技人才缺乏吸引力和促进力,致使有能力的青年科技人员另谋高就走了。
更有甚者,人事权不在科研单位,想要的人进不来,不合适的人挡不住。人员结构不合理,很难调整。这就涉及体制改革的问题。
受访者仍满怀热情和希望对今后的方向、任务提出了很好的意见。
有的科研人员对本所主研对象提出了意见;有的就自己主攻的专业提出了具体的课题;有的对研究基地提出了意见;有的提出当今生物学研究已由形态描述和解剖生物学阶段进入到分子生物学阶段。生物工程(基因工程、细胞工程、酶工程、发酵工程)已达到实用水平。大农业的科研方面要取得突破、创新,必须用国内外先进的新仪器、新材料、新工艺装备实验室,并提出了一个所需新设备的清单。
管理人员、后勤人员也对改进工作、今后的发展提出了很多好意见。
东方泥将了解到的情况,作了归纳整理,让人看起来更有条理、明晰、简洁。写法上有情况、有事件、有人物、有细节、有数据、有观点、有经验、教训、成绩、缺点、建议……。最后写道:“青山依归在,几度夕阳红”。在政策良好、机遇难得的时代面前,全体职工决心不负使命、必将奋勇拼搏,谱写科学研究的新篇章。
临时党总支成员都看了这份总结,得到认可。并打印发给各直属场站、各科室一份,发动大家讨论,以便更充实,加强统一认识。
科技人员及职工反应说:“东方泥才来就给了我们一份关于我们自己已的情报。哈!哈!过去我们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种情报也是需要的,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嘛!这就是写总结的目的。”
有的说:“老东才来就写总结有个好处,一、搜集材料细,不细写不出来;二、比较客观,不会以‘我’’为主;三、能公正地看出问题,旁观者清嘛!
接着老东就开始忙“译丛”稿子的审校。
目前给“译丛”译稿的人大体分三种,一种是本单位子的科技人员;第二种是直属单位的科技人员。这两种多半是熟人;第三种是外省农林方面的科技人员。改革开放以后,外语是考核科技人员素质的重要项目,而恰恰这一项又多是科技人员的软肋。这也不难理解,连外语为专业的人都把外语都丢生了,何况外语不是主课的科技人员呢!据东方泥考察,目前全国农林部门出版“译丛”刊物的单位只有三家。这是显示科技人员外语水平的一个阵地,是观察科技人员外语水平的一个窗口。从目前寄译稿来的几十位译者的情况来看,没有语法上的错误,无需校译的只有一人,错误较少的有几人,大多数译稿是需要校译的,有的译稿错误达三分之一左右。邰月曌的意见是,你给任何一个刊物投稿,必须达到出版水平,达不到的,编辑没有那么时间来为你改稿。所以译文质量太差的可以不采用。然而目前来译稿的这一部分人,多半是解放后五六十年代学的俄语,也是长期不摸俄语了,他们对“译丛”,对“译丛”编辑的审校都寄于殷切的希望。而且“译丛”也需要俄文译稿,否则译文涉及的面显得太窄,再说经过校译帮助了人,体现了自我价值,也是一种欣慰。
这段时间,东方泥有三分之二的时间用于校译者来说稿,他把用红笔改好了的稿子又寄给译者看后,让他们重抄一遍再寄回来,这样让译者就了解改了哪些地方,哪些译错了。通过他校译的译者进步很快,寄来的感谢信有一摞。本单位送来的译稿,他都校译以后,向译者详细解释译文错在哪里,如何避免错误。他解释说,科技文章的翻译,首先是语法不要弄错,俄语的名词变格、动词变位比较复杂。看准主句的主语,附句都是用来解释主句的主语的,其形容词的性(阳性、中性、阴性)数(单数、多数)、格(一共六个格)必定与主句的主语一致。正因为这种复杂的变化,才能看出词与词之间的关系,形容词和关系代词跟着名词变,不容易错。并在译文中找出例证,指给译者看,一目了然。还交待说,字典前面都附有名词词尾和形容词词尾变化表,一定要背熟。
年轻的一代科技人员都学英语,水平不错。但这些同志的外语不是主课,毕业出来也不当翻译,即使是外语系毕业的,在学校里也不一定学“翻译”课。在翻译的过程中普遍存在的问题是,认为逐句逐字的翻译才叫忠实于原文。对什么是翻译,翻译的标谁是什么?、不甚了然。本世纪五十年代中期,全国对这个问题进行过一次大讨论,对外语教学和翻译工作者有很大的启发。综合所的领导组织了一次讲座,让东方泥根据他学习到的、工作中体会的翻译知识,作了发言,简述如下:
1、英国翻译批评家泰特勒说:“好的翻译是把原作的长处完全球移注在另一种语文里,使得译文文字所属的国家的人能明白地领悟,强烈地感受,正象原作的语文的人们所领悟、所感受的一样。”
2、苏联翻译家费道罗夫说:“翻译是用一种语言把另一种语言在
内容与形式不可分割的统一中所业已表达了出来的东西准确而完善地表达出来。”这里他强调了内容与形式的统一。
二、什么是翻译标准?
1、严复在“天演论译例言”中说,“译事三难,信、达、雅”。在对
信、达、雅的讨论中有各种不同的看法、争论曾雪很激烈。我本人倾向于这种说法:“信”就是完全正确地表达原作的意思;“达”就是合乎本族语的全民规现范的语言,就是通顺的现代白话文;“雅”就是否保持原作的风格,或者说“雅”是指小说、诗歌的艺术感染力,是一种修饰手段。
2、费道罗夫说:“翻译的标准就是与原文等值”。并对等值作了进一步的解释:①等值:翻译就是表达原文思想内容的完全准确和修辞上、作用上与原文的完全一致,运用精确的本国语,反对逐字死译,反对为了迁就原文的语言而对祖国语言有任何损害。
3、俄国伟大的思想家别林斯基说:“每一国语言都有其特有的表现方法、特点和性质,因此,为了正确地表达某一形象或句子,有时需要在译文中完全把它们加以改动。相应的的形象和相应的句子并不一定在于字眼的表面上的一致。应当使译文语句的内在活力符合于原著语句的内在活力”。所谓词的“内在活力”就是说话人或听话人根据某些词和语所联想出的种种概念。
4、中国的翻译前辈瞿秋白说:“翻译就是要求两种不同语言所表达的概念相等。”
举几个俄语的例子:“стоять на коленях ”,按字面死译是,“站在膝盖上”。只能译成“跪下”,否则中国人听不懂。这就是各国语言有其“特有的表现方法”、习慣不一样;“ прийти в себя ”,按字面死译是“走入自己”,只能译成“清醒过来”。按俄国人的想法也是有道理的,你的意识不“走入自己”,怎么能够“清醒过来”呢? прийти这个字的用法很多,прийти в голову ,当然不能翻译成“走入脑袋瓜”,而是“想到”。各国造字也有其自己的渊源与根据сумасшедший是由三个词组成с (从) ума (智慧里) сшедший (走出来的 ),死译是“从智慧里走出来的人”,说俄语,俄国人一听就懂,但中国人听就不习惯,意译成“失去智力的人”就比较好懂一点,译成“疯子”,就明白无悮了。
现在倒不至于把“胸有成竹”翻译成“肚子里有根棒棒”(众笑)。但简单的句子逐字翻出来让说英语的人难以理解的例子是有的。我有一位青年朋友,英语很好。有一张照片照得很好,说明词写的是“像一幅水墨画”我请他翻译成英文,他把“水墨画”翻译成Water inK picture,显然是逐字按字面意思译的。后来我曾见到过三种译法:一、inK and wash; wash painting; Chinese inK painting。毕竟,水墨画是中国特有的、前面加个Chinese比较好理解一点。
翻译过程中有些俗语,不能望文生义。举几个英语的例子: cut and come again,不能翻译成“切,再来一次”,而是“尽量吃吧”,、因为西餐是要用刀切的。How come?不能翻译成“怎么来?”而是“怎么回事”。
泉老先生感慨地插话说:“是的,是的,特别是口语中常见这种情况,例如,a wooden overcoat,直译为‘用木头制作的大衣’,其实际含义为‘棺材’‵; send(someone)up the river,直译为‘把某人送到河的上游’‵其实际含义为‘送入监狱’因为哈得孙河的上游有个众所周的‘兴兴监狱‘。
东方泥笑着说:“相当于‘把某人送到跑马山’”。众人哈哈大笑,“因为跑马山有著名的‘火化场。很多俗语是‘约定俗成’要了解这句话、这个用语形成的历史背景。”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热烈地讨论起来。说明东方泥讲的这个话题,引起了大家的兴趣。东方泥继续说道:
不是说所有的字句都不能按字面上的意思直译。例如“滴水穿石”俄语是капля и камень долбит;英语constant dropping wears away stone;“胆小如鼠”俄语是трусливый, как мышь;英文是 as timid as a mouse;都是按字面意思直译的,很好懂。
有时候直译比意译好,如“立竿见影”有本俄语成语词典上是这样译的译...давать ...немедленный ...результат (тат给了不慢的结果)....不如直译为...............................поставить ...палку,и ...тени ...сразу ...дать,又如俄语的...................................на... oохоту ...ехать ........собак ....кормить有的
中文意译为“上轿穿耳”。有临时抱佛脚,来不及的意思。上轿穿耳是很老的习俗了,是指姑娘临出嫁上轿时才穿耳戴耳环。倒不如按原文直译为“临打猎时才喂狗”,有新鲜感。有些成语只要直译成外文或外文直译成中文,相互能够懂的,可用直译,这样使语文互相补充,利于繁荣各国的文化。
逐字译得别人不懂的,就叫做死译,至于是直译好还是意译好,要根据情况,!要看译者的技巧。我再举一个例子。
匈牙利诗人裴多菲的诗《自由,爱情》,早年由前辈著名诗人殷夫翻译成中文,几乎家喻户晓,好多人都能背诵。译文如下:
生命曾可贵,
爱情价更高,
若为自由故,
二者皆可抛。
以前,我们不知道原文。近年我的一位从事翻译的朋友,获得一份该诗的原文及浙江大学中文系教授、翻译家飞白依照原文译成的中文,请看:
Szabadság,szerem! 自由,爱情!
Szabadság,Szerelem! 自由,爱情 ——
E kett? kell nekem, 我的全部憧憬!
Szerelmemért föláldozom 作为爱情的代价我不惜
Az életet, 付出了生命,
Szabadságért föláldozom 为了自由啊,我甘愿
Szerelmemet. 付出爱情。
显然,殷夫的译文属意泽,飞白的译文为直译。
意译保持了原文“语句的内在活力”,但译文在结构上“‘完全把它们加以改动”’用五言绝句的形式表达,二、四句押韵。朗朗上口,有古诗的韵味,意思也易懂。再看直译的,匈牙利文我虽不懂,但匈文乃拼音文字,元音和辅音,大体相似,a、e、o为元音,按元音分音节。直译保持了原文的句式、句型,即六句、长短句都与原文一致。原文的韵式为lem、Kem; zom、tet; zom、met,。即aabcbc。,译文的韵律与原文大致相近;:原文的第三、五句是同一个词,以zom押韵。这里译文用词虽不押韵,但中国诗讲究对仗,“我不惜”对“我甘愿”十分巧妙。
翻译中最难的是译诗,内容翻译得准确,照顾不到韵律,或者相反。因此,使人读起某些翻译诗来,像走在堆满鹅卵石的河滩上。
这首诗的两种译法把这两方面都完整地融合了,我认为是翻译的极品。对我们理解什么是翻译标准是很有帮助的。
泉老先生说:“是的,翻译也是一种创作。要想翻译得好,必须有外文修养、中文修养和专业修养。”
东方泥笑着说:“我今天介绍的仅仅是翻译的标准,大家了解并记住这些标准,通过自己的实践,逐步提高。希望大家在这个问题上能‘“走入自己’”,而不是变成‘“从智慧里走出来的人。
大家一阵哈哈大笑。
(三)新的任命
有一天,高书记把东方泥叫到办公室里去,说道:
“老东,经临时党总支研究,我们一致同意任命你为科技情报室的主任……”
“唉哟!高书记,现在是泉老先生负责,他资格老、职称高,英文好。我一来就把他换下来,他不会有想法吗?不会伤他的自尊心吗?特别是这些老知识分子,把自尊心看得比命还重要。我愿意尽力把“译丛”办好,为他减轻一点工作量。还是让泉老任室主任为好。”东方泥有点为难地说。
高书记说:“泉先生年近古稀,本来早该退休了,因为现在还没有开始办退休的事,也不知道有些什么政?,所以他还在干着的,但明显地精力不及了。他几次提出辞职,我们都没有动,让他暂时干着,也为了体现政策,尊重老知织分子,不怠慢他。这次你调来所里,他真的很高兴,认为是对所情报室的加强,又提出来让你挑这付担子。我们认为他的提议可以考虑,让他退居二线。多年以来,我国闭关自守?不太了解外界的情况,改革开放以来对外的联系增加,信息量猛增,叫做‘信息爆炸’的时代。科技情报工作不是翻译几篇文章可以解决问题的。你年富力强,外语是你的专业,又经过多年农林专业的口译工作的锻炼,你来挑这这付担子是可以的,你就干吧!英文方面有什么问题可以请教泉先生,你只要尊重他,不会有什么问题。”
东方泥就不好再推辞了,要求再派一个熟悉综合所情况的同志一起干。
望暕含说:“这一点我们已经考虑到了。你任情报室主任,邰月曌任副主任,她是你熟悉的人,懂业务,有专业知识,也懂英文,她负责科技刊物,你负责外文刋物,相信你们能把科技情报工作搞得好。”
东方泥编好了一期“译丛”稿子,送到印刷厂后,得知省里请中央科技情报研究所几位专家来昆明讲学
,办科技情报工作的培训班。东方泥要求去学习。
这次学习班规模不小,省科委、省科协、省情报研究所;省各厅、局的科研所;各地、市、县的科研所;省、地、县图书馆、各大学、中专、中学的图书馆、室;各大型企业的技术科、资?室等单位都有人参加。说明省政府对这次培训班的重视。
上午听讲座,下午分组讨论,晚上分组交流经验,提问题。
东方泥通过学习,的确感到提高很大,回所以后向所领导作了扼要的汇报。省政府的领导要求各代表要认真向领导汇报,目的是促使本单位的领导重视科技情报工作,还要善于利用科技情报。然后老东向本室诸同志作了详细的传达。讲了中国情报研究所副所长作的当前科技情报工作中的几个问题。科技情报工作是干什么的?起什么作用?科技情报工作的方针政策;科技情报的研究内容;科技情报队伍的建设。另外,几位专家分别讲了:科学管理和科学决策;情报研究的理论与方法;科技情报编译报道中的几个问题;技术经济与技术经济情报;文献资料的管理工作等等。然后结合本室的工作情况和认识进行了热烈的讨论。
邰月曌略有领悟地说:“我们情报室的人,是学专业和外语的,都不是学情报学的。据我所知,大学里目前开情报学课的也很少。我们虽然在情报室工作,但什么是情报,情报的性质、作用、工作方法并不知晓。我们搞的仅仅是办刊物和图书、资料的管理,并没有研究。这次东方泥去学习了十多天,带回了非常详细的记录,听了以后很受启发。
“首先我们要把概念搞清楚。有的同志叫情报研究,如写专题书评、综述、科学总结;有的同志不同意这样的说法,认为这样容易与情报学混淆起来,把书评、综述叫做情报分析;有的同志说不妥,仅仅是分析,不包括研究;有的同志又说叫分析研究。后来又有一种叫法,叫情报调研。我同意叫情报调研。这项工作我们实际没有做。
“至于情报研究的性质,有的同志认为情报研究与科学研究不一样,科学研究是研究自然的现象和规律,探索未知的东西;情报分析研究,是掌握已知的东西,不叫科学研究;另一种认为尽管从文献资料出发,但不是简单的汇编工作,要归纳、计算,最后得出一个自己的观念,往往超出原来资料的深度与广度。这样的工作不能说是简单的继承,没有创造性,因而是科学研究的组成部分。还说美国的兰德公司,没有实验室和设备,就是在别人的资料上研究,得出很有价值的情报,还举了具体的例子,我同意后一种说法。”
泉先生说:“听了东方泥的传达,的确很受启发。我们办‘译丛’,翻译国外的科技文章,虽然也是信息,但针对性不强,都是自选题。这次在专家的报告中谈到情报研究工作的作用说:‘1、是领导的参谋。领导人一个是出主意,另一个是用人才。决策工作是很普遍的社会现象,每个人,每一天都有一个决策。决策可分为个人的、团体的、地方的、国家的。过去我们的工作,由于缺乏情报的分析研究,形成‘情况不明决心大,心中无数点子多,结果造成许多失误。决策工作已经成为专业化。不是要求决策者什么都懂,而是领导者与参谋班子结合起来,需要群众的智慧。情报研究是决策研究的一部分。从研究过程来看,每—个步骤都能发挥作用。例如提目标,根据是什么?怎么实现,要提出方案;各种方案要进行比较,实施方案中还会出现什么问题,应该采取什么措施,国外有些什么教训。情报部门要最先提出来,介绍一些典型事例等等。2、科技人员的耳目。情报人员是万金油,专家要深钻一、两个领域,情报人员不要求钻这么深,但要敏感,善于通风报信。3、管理人员的助手。一个管理人员对市场不了解,反馈不灵,就会瞎指挥。这几条要求对我的触动很大,过去只知埋头苦干,认为这就是尽力了,它起到什么作用考虑不多,或者觉得能起参考作用就可以了。这就没有达到一个情报工作者应尽的责任。”
科技刋物的编缉樊迪说:“另外,专家报告中关于情报研究工作的特点,即“1、综合性。当今科技的发展,一方面是专业化,分工越来越细;另一方面又是综合化的,与其他科技、经济、社会等又是互相渗透,协调发展;2、及时性。产品的更新越来越快,不能老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跑。要分析市场;3、预见性。有什么前途,分析消费、社会需求的趋势;4、政策性。交通运输、能源都有政策,情报人员要懂政策。5、社会性。研究社会、了解社会,协调发展。技术合理的东西,在经济上不一定合理,照样推广不了。6、客观性。基础是客观事实,不是主观意志,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是论证领导的意图,起推波助澜的作用。这六个持点值得我们很好地学习,可对照检查我们情报成果的质量,也是我们办好科技刊物应该遵循的。”
室里的同志讨论得十分热烈,认为方向、任务、方法都进一步明确了,我们应该学以致用,做到立竿见影,做出成绩。从以下几个方面,都积极行动起来。
一、摸清家底。 花了几天工夫将本所掌握的图书、资料,一本本、一份份地都按图书分类法清理好,将旧的书架、阅览架、阅览室的桌椅等都修配好,制卡、上架、管理,我们有些什么资料、还缺什么资?,做到心中有数;
二、扩大资料来源。 将本所公开出版发行的两种期刋与全国农林系统的科研、教学单位,与北京图书馆、中国情报研究所、全国知名大学、各省图书馆等所出的刊物进行交换。大概与400余家建立了情报交流的关系。大大丰富了我们的资料来源。北京图书馆来昆明览出他们收集的期刊时,还特意展出了本所出的两种期刊,类似的情况并不多见。
三、加强与科技情报部门纵向和横向的联系。 全室的同志都参加了中国农林系统的情报学会和省情报学会。东方泥、邰月曌都曾分别担任过该协会的理事、常任理事,或成果、论文的评委会委員。纵向的可了解本行业的动态,如各省建立了些什么课题,有些什么成果等等;横向可了解本省面上的情况,如哪些是边缘科学,我们需要了解的;哪些是交义的、互补的科学,我们可以合作的。不至于瞎子摸象,坐井观天;
四、变被动服务为主动服务。 原来的服务是负责借阅,等科技人员上门。后逐步将服务过程貫穿于科技人員的科研开题、课题实施、课题鉴定、成果申报、成果推广的始终。将每期中文科技新书目录、国外科技文献目录置于中外文图书室显眼处,征求科技人员对订购图书的意见,用有限的资金,购置科技人员必需的图书。或通过其他途径力争购得科技人员所需要的各种中外文图书。新书、新期刊收到后,不定期地内部打印“中文资料题录及内容简介”、“国外科技期刋题录”,分发给各所、室科技人员,后改用高级磁性写字板随时将新到的图书、资料以及好的文章写出;挂在办公大楼门口侧面,科技人员根据这些通报,及时到信息资料室找到所需要的资料,借阅或复印。
五、开展科技情报调研,定题服务。 1979年,全国工作转入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轨道,云南省科学技术委员会亟需了解国内外科技水平动向。由省科委下达任务,省科学技术情报研究所牵头,拨给经费,由各行业情报研究所、室共同完成。东方泥完成了《云南省林业科研生产技术水平动向》。全部课题完成以后,该文收入由省科技情报研究所编辑的《云南省各行业科研技术水平动向(农林牧分册)》出版发行。在全省科研系统广为传播,省计委处以上干部人手—册,作为了解各行业科研技术水平动态的基础材料,对制定云南省的科研计划起到一定的作用。此外,还写有《对我省林业现代化起步的浅见》、《云南林业发展战略的探讨》、《森林生态系统在山区生产中的作用》、《云南林业产业政策》、《大力发展林业,为云南山区开发作贡献》等专题调研报告。
以高书记为首的三套马车重点地抓业务工作,抓制度的建立和完善,抓作风整顿,抓拨乱反正。“文革”期间,科研单位的人员不集中,各自为政。现在,人员集中起来之后,生活有些散漫,迟到早退的现象比较普遍。一个科研单位业务上不抓紧,怎么出成果。东方泥才进所的时候,就碰上打考勤,办公楼前安排一个人专门登记上下班时间。老东的办公室在财务科的对面,这里进进出的人员多,大家都看到东方泥随时都坐在办公室干活。群众反映说,这倒不是因为要签到才这样做,而是因为手上的工作太多,必须抓紧时间。晚上谁管他,他还不是搞得深更半夜。
经过一段时间的整顿,情况好转了,再加上以论文和科研成果作为评定职称的标准,这对大家也是个激励和促进。
在打考勤的基础上,也执行了鼓励政?。国家规定,从职工工资总额中提取百分之几的资金发奖金。平均每人每月有6元钱。分三个档次,5、6、7元,也就是说,把三等奖的抽出一元给一等奖。每月评奖时,室主任东方泥、室副主任邰月曌主动报三等奖,评两个一等奖,这就平衡了。但是评一等奖时,就有点难,评不着的就觉得自的工作并不差。于是东方泥就决定一等奖轮着来。只有室主任和副主任固定拿三等奖,大家又觉得这样不合理,算啰!都拿6元吧!
这段时间全国晋级工资,这可是二十几年没有过的事,大家翘首企足。但是第—次只能晋级40%;第二年又只有40%的指标,不评给谁?唉呀,评得鸡飞狗跳,怨声载道,还自杀一个,不说了,说起来伤心。
这一代知识分子,上有老下有小,国家对职工的待遇政策是,低工资高就业,保证人人有饭吃,但经济上普遍困难。怎么办?改革开放初期政府鼓励自己创收,那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举个例子:
国家为了改善职工的工作和生活条件,大兴基本建设。综合研究所要盖两栋宿舍,建房的基石、石灰、水泥、沙子由外地用汽车拉来,要请小工卸车。所领导征求大家的意见,我们职工自已下车,把请小工的钱分给大家作为创收。大家说好,干。三个人一车,男女搭配,互相帮助,按卸车的次数计价,也能增加点收入。宿舍的面积是有标准的,不能超标,领导又征求大家的意见,若盖三套间,就没有厕所,要厕所就只能是两套间。在讨论会上,有人提出不要厕所。东方泥说,要厕所好,比较方便。有的同志就说︰“老东,你不了解,有的家庭有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孩子大了,分居,就要三套间。至于厕所,过去都是用公共厕所,综合所的职工倒尿罐倒惯了,不怕的。”大家一阵笑。结果呢!通往食堂和厕所的是一条道,早上进口货与出口货来来回回交错着,也过来了。
还有一次,所里要从后山的一个泉眼里引水到住地,也是要请小工挖沟铺水管,大家说自己干,挣点小工钱。这个任务就比较艰巨,女同志有自知之名,不参加了。泉老先生等几位老同志也没有参加,剩下的男同志每人80公尺的任务。
后山上的土地坚硬,挖下去石头多,锄头冒火花,不行,得用十字镐把土挖松、挖碎,再用铁锹将硬土和碎石铲出来。挖一公尺宽、一公尺深,要达标的确是费劲。农业机械研究室的负责人,年龄稍大一点,挖了几锄头,他说:“唤呀!手都震疼了,我挖不动,算了,不要这几文了。”试验地里一位女同志走施工地边过,笑东方泥“锄头高高举起,飘然垂下”。东方泥挖了一天半,挖得腰酸背痛,终于完成任务。情报室的老陈,年衰体弱,挖得汗流浃背,才完成一半的任务,老东和樊迪又用半天的时间帮他突击完了。
工间休息的时候,樊迪说:“野外调查队也在搞创收,有人通过关系,从屠宰厂弄到一批猪皮来刮。猪宰了以后,把猪皮剐下来,买给制鞋厂做猪皮鞋。但剐下来的猪皮有一层薄薄的膘连着的,要把它刮干净。刮下来的油可以卖给厂里制成工业用油。晚上吃完饭,坐在家里,一边吹着牛,一边刮着猪皮,这活计比我们挖沟要轻松些,收入也强一点。”
于是乎,工程师们挖沟、刮猪皮创收就传开了,成为某些人饭后茶馀谈笑的话题。
(四)接连换了三个一把手
大家正干得顺心、顺手的时候,综合研究所的一把手高书记调走了,紧接着办公室李主任也调走了,三套马车调走了两个,是什么原因也不清楚。会不会影响工作?以后谁来当—把手?思想、政策、用人等是否有变化?群众当然有些想法。
不久,派来一位张书记,也是临时党总支书记。原是218号信箱直属单位的一把手,是东方泥开会时见过的,不太熟悉。知道他是砲派观点。
张书记上任不久,在一次全所职工大会上说:“说什么原218号信箱宣传处是个‘黑窝子’,都是黑笔杆子,这个说法是错误的。宣传处的人他不要,我都要。”
这时,会议室的职工,只有东方泥一人是原218号信箱宣传处的,这当然是说给东方泥听。像他这样直言批评厅领导,为宣传处的人说句公道话,还真是独一无二的。东方泥当然十分感激,他决心用实际行动来回报书记的这句话。
张书记还真这么做了,海口学习班结束之后,在学习班受审查的人,全部下放基层劳动锻炼一年有余,在这重新分配的节口上,他把原2l8号信箱宣传处的人要来了三个。原宣传处长江浪任副所长、临时党总支委员;双佳音,调所任科研管理科任科长;瀛乙调所科技情报室,他学过日语,改革开放以后,利用被审查和劳动锻炼的时间,苦钻日语。能到情报室来,有如把鸟放进森林里。另外,还把原218号信箱的团委书记佀姝也要来了。厅团委书记属正处级,这回一撸到底,分到林产化学实验室搞研究,这是她的本行,这个时候职务怎么变都无所谓了。
双佳音原是学工的,数学好,“文革”后期调到218号信箱宣传处搞理论教育,讲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有条理、逻辑性强。这一点对搞意识形态的理论很重要,否则眉毛胡子一把抓,不可能以其昏昏使人昭昭,所以学员反应较好。望副所长对双佳音比较了解,老双来所以后,临时党总支任命他为科研管理科的科长,这算是人尽其才了。华罗庚说:“加里宁曾经说过,数学是锻炼思想的‘体操’。体操能使你身体健康,动作敏捷。数学能使你的思想正确、敏捷。有了正确敏捷的思想,你们才有可能爬上科学的大山”。老双在抓科研管理工作的同时,参加并主持了一个科研课题,将数学知识运用到课题的论证中,有所创造,这个课题后来获了奖。由于他直接参加了课题,对科研管理的程序、方法、问题了解得比较充分,对建立科研管理的制度,改进工作方法等,起到很好的作用。
瀛乙原也是学工程的,但他长期搞编辑工作,既善于写作,又懂日语,来到科技情报室,正是“林深任鸟飞”了。使“译丛”也多了日语的内容。至于科技情报的调查研究,他虽没有学过,但东方泥把自己在科技情报培训班作的记录给他看了看,他又选了两篇东方泥写的情报调研报告看了看,就行了。他会找问题、会选题,选的都是热门问题,有情况、有例证、有分析、有见解、有评论、有建议,受到好评。
1984年以前完成的信息调研报告印成两集《专题情报调研报告汇编》。第一集曾于1984年在云南省林学会会员代表及学术年会上交流,作者都应邀出席了会议。该汇编材料还在当年全省林业工作会议上散发,因印数有限,每县只发了一冊。以后陆续还有不少单位和个人向信息资料室(后改此名)索要该汇编,供不应求。1985年2月出版第二集,在省内交流。1986年5月,农林部原雍副部长来云南视察,并着手撰写《中国林业发展战略问题》(后已发表出版),在座谈时,所信息资料室将第二集《专题情报调研汇编》赠他一阅,他对汇编中有关云南林业发展战略的探讨文章很感兴趣。因携带的书籍很多,回北京以后将这本汇编丢失,特打长途电话给218号信箱办公室转告,要求再寄一本给他。
朱士林后来从大学的图书室调到农林部属的情报研究所。东方泥与他在业务上又有了联系。部属情报所是为全国农林系统服务的,仅外文期刊就征订了近百种,涵盖了五大洲农林大国。部属研究所出了一种《国外林业文摘》,组织有专业知识又懂外文的人来承担作文摘的任务。东方泥被分配作苏联《森林业》造林部分的文摘。这本杂志为月刋,每期造林方面的文章大概有五篇。这就逼着东方泥研读俄文,他乐此不疲,以前还没有这样的机会。
老朱来信说,《国外林业文摘》是专业性的,征订的单位和个人有限,是国家出钱,贴本为专业人员服务的,因此稿酬也只够你在作文摘时喝杯茶提提神。请你多支持。
这一段时间他们晚上还忙着“搞副业”,东方泥给《云南日报》的工业组、农业组写消息、通讯、特写,给科普组写系列的科普文章,给文化组写散文;给省广播电台写系列的科普文章;给省电視台写电视专题片的脚本,校译过原苏联的电視连续剧;给《边疆文艺》写散文;给中央部出版的《中国林业报》丶《森林与人类》写散文、科学小品;给云南省科协出版的《奥密》写报告文学和科学小品;给《云南科技管理》等刊物写人物特写,给《云南林业》写论文等等,还多次参加征文活动,数次获奖。
东方泥是综合研究所首批获得副高级职称的人员之一。
瀛乙与最近分来的农林学院“文革”前一年毕业的嵇赟,给《春城晚报》写系列的知识小品文;老瀛给刊物写“名人传记”;应中国展望出版社之约与人合作,写森林旅游方面的专著数本,并数次获奖。
东方泥的写作策略是“遍地开花”,瀛乙的写作策略是“重点抓鱼”。他们晚饭后在研究所后山桃林散散步,然后从晚七时开始一直写到十二点,甚至到凌晨一两点。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的投稿百分之百都被采用了,能够做到这一点,不容易。
东方泥、瀛乙不光是自己写,还发动本所的同志写。一时之间,天空地上、省内省外、中文外文都能听见、看见综合研究所的人写的文章和译文。
改革开放以后,给报刊等部门投稿,稿子采用后,可署名并付给稿酬。
稿酬都按国家规定的统一标准,金额不高,还分几个档次,特殊稿件的稿费稍高一点。
东方泥、瀛乙等经常接到稿費通知单。
“哟!不错嘛!稿费通知单如雪片般飞来。”有人笑着说。
瀛乙笑道:“不是雪片,是小雪花,飘一点过来润润笔。”
东方泥补充说:“一张单子也就是五、六块钱,《云南日报》二、三版头条通栏大块文章,十块钱。”
“那也不错了啊!比挖沟强点吧!”大家一阵笑。
邮局离单位比较远,都不好意思为一张小单子去邮局取钱,就隔它十天半月多积几张单子才去一次。去的次数多了,与邮局那位老职工都混熟了。
有一次老东、老瀛各拿了一沓稿费通知单递进去。
老职工惊奇地说:“嗬!这么多!”
东方泥笑笑说:“癞蛤蟆吃苍蝇——刚供嘴。”
老职工用算盘噼里啪啦一加,说道:“蚂蚱也是肉。”
以前办刋物是国家出钱,有的编辑就办所谓“同仁”刊物,即:你办的刊物采用我的稿子,我办的刋物采用你的稿子,互送稿费。其他外来稿很难“挤”进去。至于刋物是否亏本,那是不管的。
后来国家规定,报刊一律要自负盈亏,你若不能保证质量,办得不吸引人,卖不出去,就倒闭。有的刋物就这样倒闭了;有的刋物就卖版面,只要来稿人出钱买版面,文章没有政治上的问题,就用你的稿子。有的企业家出钱买版面,出钱请写手写本企业的发家史、特色、名牌等等。个人也可以买版面发表论文。
综合研究所举办的科技杂志和译丛也是专业性的,非盈利性的杂志,是国家出钱为科研人员服务的,每期只印一千份,百分之七十用来与有关单位交换;百分之三十用来赠送给领导单位、基层单位、综合图书馆、专家等。稿费很少,也没有卖版面,不在知识分子身上“刮油”。
“老东!你现在是在干什么?”有一天张书记突然到东方泥办公室里来问道。
弄得老东有点莫名其妙,睁着疑惑的眼睛回答道:“是在搞科技情报工作嘛!办译丛,写调研文章呀!……”
张书记忙说:“我不是说你没有干工作,我是想说,你别干科技情报工作了,我是想让你到党委办公室来,当我的秘书,怎么样?”
东方泥毫无思想准备,犹豫了一下,为难地说道:“唉呀!我还是想搞科技情报工作,这项工作需懂外语,能发挥我的专长,我现在干得正顺手的时候……。张书记,我感谢你对我的信任,而且你在大会上也为我们原厅宣传处的人说了公道话。但是,我毕竟是核查时被厅机关清洗下来的人,这顶帽子还没有抹掉,厅里面还有人盯着我的,我进了党办当了你的秘书,有人会不服的,这对你很不利,我到无所谓。我现在搞我的专业,他们也抓不到什么。张书记,让我还是搞我的本行,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办,尽管交给我办,你看这样行不行?”
张书记点点头说:“好吧!”
张书记后来开了几次政治运动方面的会,都通知东方泥参加,搞搞记录,整理材?,写写汇报。参加会议的时候,东方泥就感到有这么两三个人用异样的眼光瞧了瞧他。
后来,张书记从218号信箱某直属单位,调了一个叫龙腾跃的人来所党办,当他的秘书。
不久,张书记调走了,先后调走的还有望暕含副所长,大家反应较好的原“三套马车”全调走了;后调来的双佳音也调走了。是什么原因也不了解。
瀛乙因为两个孩子都小,平时他回不了家,要求把他爱人调到综合所来,互相有个照应。这属于系统内部调整,而且是从昆明市往呈贡调,按说不存在困难。当老瀛找到厅干部处的副处长提出这个申请时,一口就被拒绝了,这位副处长说:“你爱人的工作我们不好安排,如果你要走,我们可以放你走。”老瀛回来向东方泥说:“这是在下逐客令了。”东方泥说:“厅机关大调整的时候,他们从县上调了许多人上来,他们要的是‘我的人’。”老瀛利用去北京开会的机会与河北省某大学进行了联系,他写了一份自传,并把这些年自己发表的科技调研报告、论文、专著、获奖证书等交给有关领导看,校方当即就同意了,两口子一起调了去。老瀛是河北人,这下子回到了老家,还可以照顾老人;离北京也近,业务环境、政治环境、信息资源当然比在云南呈贡不知强哪儿去了。
218号信箱位于专县的所属单位要进行体制改革,这叫做进入改革的深水区,是难啃的骨头,涉及几万人何去何从的问题、前途问题、命运问题。抽江浪任工作组组长,有人议论说,这么重大的问题,厅领导不抓,让一个降了级的副处长去抓,况且厅领导也没有一个主见,也不交待有什么政策,什么原则,怎么说都说不过去。江浪说自己有胃溃疡和哮喘病,难以胜任,这也是事买。厅领导“同意他休息”,实际是让他靠边站,他就没有来所里上班了。
不久,又派来一位李书记,还是临时党总支书记,原是基本建设工程处的宣传科长,经常和原厅宣传处的人打交道。虽然是砲派观点,但当时都是按中央的部署,按军代表的指示,抓学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抓批林批孔、清理阶级队伍的宣传。和东方泥这些人接触比较多,甚至还很谈得来。
一见面李书记就向东方泥高兴地打招呼:“老东!”上前握着他的手说:“你们都是好同志,大胆地干,我支持你们。搞技术工作嘛,什么派不派的。”
东方泥忙说:“知道上级派你来所里任书记,我非常高兴,欢迎你!欢迎你!”
李书记的话虽然很短,但开门见山,抓住了问题的实质。
东方泥说:“原厅宣传处的人都分散了,只有我江浪在此。原厅政治部来的还有一个佀姝,在化验室。”这是对“你们”二字的回答。
“其他的都去哪儿了?”李书记问。
东方泥把了解到的情况作了介绍。
“听说把吾山溪遣散到中甸一个勘查小分队去了?”李书记问。
“是的,他没有去,但是他的户口与行政关系被送到了中甸的勘查小分队。粮食是跟着户口走的,你人不去报到就拿不到口粮。结果他爱人和一个小孩的口粮他们三个人吃,这哪能够吃,就靠亲戚、同学接济一点。他没有去报到,工资当然也没有了。现在,你到哪儿去重新找工作?即使有单位想要你,你没有行政介绍信,银行没有你的户头,是领不到工资的。这一段时间他的生活相当困难……”东方泥说。
“那是肯定的。我对他的印象很好,他在厅宣传处的时候,经常深入到我们基建工程处的工地,给《云南日报》写文章、发照片,宣传建筑工地工人的先进事跡,这对我们的工作是很大的促进,对工人是很大的鼓舞。”李书记说,停了一会儿,又若有所思地说“他现在在哪几?我想办法把他要到我们这里来。”
“他必须另谋生路。”东方泥说,“他看到目前云南省很缺日语人才,就考入了日语培训班。有一次省科技情报学会开会,我碰见化工研究所两位北京外语学院日语系毕业的青年,问我知不知道原在218号信箱的吾山溪。我说当然知道,原来我们还在厅宣传处一道工作过,他现在怎样了?”东方泥说。
他们异口同声地说:“啊!这个人啦!苦得啊!他在日语培训班毕业后,由于学习成绩优秀,学校把他留下来当教师。后来,来了几个日本专家,我们把他借出来干了一段时间的翻译。一个在培训班学出来的人,日语能说到那种水平,真不简单。而且他学日语时,年龄比我们大,是有家室的人。你我都是搞过口译的人,那要记忆力好,反应快,知识面要广,外语要熟练才行的哩!即使是外语系本科毕业生,一出学校门就搞口译,也达不到他那个水平。搞外语光下死功夫背书是不行的,我们要承认,这个人很聪明,又苦得,是个人才。”
“是啊,人才不是天生的,逼上梁山嘛!”李书记说。
东方泥说:“现在他的工作、生话情况稍好些了。”
“所里的生话搞得太差了。”李书记转了一个话题说,“中午才一莱一汤,难道平常都是这样吗?”
“从我到所里来以后,天天如此。”东方泥答道。
“现在供应好转,很多票证都免除了,生活可以搞得好些嘛。这样搞不行,我今晚上就召集炊事班开个会,从明天起至少三菜一汤。”看来李书记决心要改变一下所里的面貌。于是又向东方泥说:“我初来咋到,对这里的情况不太了解,你想想,大家最关心的是些什么问题,跟我说说,能办到的,我一定为大家办。”领导有这么一个态度是很感人的。
东方泥说了一些问题,李书记一边点头,一边说道,嗯!嗯!可以办到,可以办到。
新官上任四把火,长话短说。
伙食的确改善了。早餐馒头、包子、面条等轮着来;中餐、晚餐三菜一汤,节假日还会加菜;
交通车开起来了。以前家在昆明市的职工,只是星期六下午送一次,星期一早上接一次。平时要回家的,自行其事。原因是买交通车要花钱,天天开交通车花费也大。李书记说:“其他单位都可以天天开交通车,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开!”开始买了一辆中巴,后来职工增加了,住在昆明市的人多了,又买了一辆大客车,天天接送。
水泥路修起来了。综合研究所建在小山坡上,原来都是土路,生活在这里,天晴一身灰,天雨一身泥。218号信箱机关,哪一天走廊里有红泥脚印,就知道踪合研究所的人来了。把水泥路一铺上,既方便又明亮还卫生。
把围樯筑起来。综合研究所面积不小,有山有水,四框浪荡,毫无设防。来所办公事的、游人、闲杂人、做小生意的、江湖艺人……都蹿来蹿去的。有一天中午,瀛乙端着饭碗到东方泥住房里来吃饭,边吃边聊天。突然房里进来两个男人,一人手里拿着两把菜刀,原来他们是卖菜刀的。当时老瀛就批评他们说,你们卖刀,只能在外面吆喝,怎么能蹿到住房里面来卖刀呢?这两个人还不服气,凶神恶煞的,吵了起来。东方泥见他俩拿着刀,赶快向他们好说,不买刀,请他们出去;还有一次,我所一位女职工晚间上公共厕所,突然背后一个男人把她抱住,她大喊救命,她爱人闻声,提着斧子出来大喊:站住!老子劈死你!这才把那个浑蛋吓跑了;所里职工在外面晒的衣服、养的鸡会被偷,试验地种的水果经常被偷,保卫科就加强了夜间巡逻。有一天夜晚是老赵值班,他别着一支手枪在宿舍区转来转去,突然听见有鸡叫,显然是小偷又来偷鸡,他寻声跑过去,小偷听见脚步声,撒腿就跑,老赵追过去叫道:“站住!我开枪了!”小偷仍不站。老赵朝地上啪的开了一枪,意思是警告小偷,我们有枪,以后别来了。结果,因为天黑,看不清,这一枪把小偷的脚打着了,有幸的是伤势不重。派出所的民警得知此事后,委婉地批评老赵“防卫过当。”
围墙筑起来后,就便于管理了。
“文革”开始那年毕业的大学生,都在斗争的第一线闹革命,后来又插队落戶,坎坎坷坷十年过去了,现在该他们接班了。佀姝从218号机关下放劳动那年,她是怀着孕的,后来她去云南大学进修已经是当妈的人了,孩子还小。她的同学周鸿在云南大学读研究生,想到苏联去留学,通过佀姝找东方泥借几本苏联的专业杂志看看,在俄语方面作些准备,东方泥满口答应。东方泥问:“这是位名人哩!昆明地区的‘八·二三’,就是从她那封‘清华来信’闹起来的。后来听说省公安厅要抓捕她,‘文革’她是怎么熬过来的?”佀姝说:“运动初期重点批判她,要抓捕她,这倒变成了好事,她就躲在一个林场里蛰居起来苦学问,一恢复高考,她就考取了云南大学的研究生,现在又想到苏联去读博士。”那天周鸿也是抱着娃娃与佀姝一道来所里找东方泥借阅俄文杂志。勤奋改变命运,后来她是云大的博士生导师了,那是后话。
所科技情报室的三位老先生退休了,这时各大学已陆续有毕业生了,情报室分来几位外语系毕业的青年,专业科室也分来几位青年,综合研究所变得有些生气了。
所里召开全体职工大会,李书记传达中央关于改善知识分子待遇的文件,附带说到一个问题:“听说所里规定,工作时间写稿得的稿费要上交一半,是吗?”
会计说:“是呐!但是大多数人说是利用业余时间写的稿,也没有人来落实这个问题,也无法落实。只有少数几位同志上交过一两次,真正坚持上交一半的只有东方泥。”
李书记问:“有多大点脓血?”
会计说:“唉呀!稿費本来就低,还上交一半,眯渣(方∶眼屎渣)大点。”
大家一阵笑。
李书记说︰“算啦!一个政策,只管着一个人,说明行不通。不要在知识分子身上刮了。知识分子的作用就是写文章,著书立说,否则你叫他干啥?”
有人大声说道:“挖沟、刮猪皮!”大家一阵笑,李书记也笑了,说明他也知道这个“典故”。
李书记继续说:“在完成自己本职工作的情况下,你尽管写,支持你写、鼓励你写。别以为给报刋杂志、给广播电台、电视台、出版社写稿,那么容易被采用,不信你就试试。过去知识分子稍用点功,就批判他走白专道路,写点文章就是“一本书主义”,想成名成家。把知识分子批得缩头缩脑,像龟孙子似的,谁还敢用功读书,谁还敢动笔。出一本书有什么不好?曹雪芹披阅十载,增删五次,虽然只写了大半部《红楼梦》,却留芳百世;陈景润解决“哥德巴赫猜想”难题,演算了几大麻袋稿纸,发表的论文震惊世界的数学权域,评论他“移动了群山”。能达到曹雪芹、陈景润这样成就的人是极少数,我们主要是学习他们那种苦学、苦干的精神。人的智能有高低,成就有大小,只要努力了,有所成绩,就作了贡献。
“临时党总支研究过了,准备设一项奖励资金,凡论文、科研成果得了全国、全省奖的,所里也给一份奖金。”
可惜,还没有等到他的承诺兑现,他又被调走了。是什么原因也不知道。
上级把业务党支部书记松如婵提拔起来,任所临时党总支书记。这是建所以以来,第一个女大学毕业生任临时党总支书记。
东方泥进昆明市办事,走在街上突然碰见李书记。
“李书记!”东方泥握着李的手说道︰“干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又把你调走了呢?”
“还不是厅里那几个‘高参’出的点子,是说不出口的理由,我心里明白。”李书记说。
“你在我们所的时间不长,但大家对你反应是好的。”东方泥说。
“我听说了,是你总结的,说我新官上任四把火,点完就走了。”李书记笑着说。
“那四把火是涉及广大群众的事。当然还不止这四件事。”东方泥欲说还休。
“还有啥事?”李书记想听听所里的职工对他还有啥反应。
“第一件,”东方泥说,“你亲自介绍孟青入了党。这虽然是对个人的,但这太重要了,这体现了党对知织分子的政策,不仅影响他的后半生,还影响了一片。‘文革’初期,说孟青参加过‘反动组织’被排成三类,运动后期要被清洗的。到了‘五·七’干校清理阶级队伍时,有人还要抓他,但这只是件捕风捉影的事。据孟青后来告诉我的情况,这件事早已经是说清楚了,但一直把他所谓的‘挂着’……”
“是的,”李书记说,“档案里只有当时的揭发材料,却没有结论。这次我又派人去重庆他当年就读的学校去调查,接待人说当年就搞清楚了是‘进步组织’。为什么档案里没有这个结论,可能是有人搞的鬼,要把他‘挂着’。这次搞清楚了,不能再‘挂着了’。”
“你原来还准备任命侣姝为室主任……”
东方泥的话还没说完,李书记就说:“哼!我有这个打算,厅里就有人向我打招呼说,佀姝是‘内部控制使用的人’。她是农林学院毕业的大学生,过去是厅团委书记,正处级,后来什么也不是了,搞技术工作,搞得很好。要说控制使用,也控制她八年了嘛,还在基层劳动了一年,提个科级干部,让她更好地发挥点作用,有什么不好?还要控制到什么时候?要说控制,老公头周围的几个人才应该控制哩!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谁是谁非,你们走着瞧。”
回到所里,东方泥把在街上碰见李书记的情况向孟青说了。
孟青说:“还有人说,说人家东方泥是‘黑笔杆子’,我看老东写的文章也不黑嘛!他(老公头)在厅里又筑了一个什么窝呢?”
里发生的四大丑闻。
(一)公局长提拔的处长在圆通公园被抓
这天风和日丽,圆通公园游人熙来攘往。公园的两位治安员沿着林阴小径巡逻。走近公园南坡,发现一片有如假山石的旮旯里坐着一对男女。这个地方既没有花草又没有树,不是个景点,这对男女坐在这里干什么?就怀疑他俩躲在这里会干见不得人的勾当。用望远镜一观察,男人约莫三十多岁,女人大概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这就更不正常了,显然不是情侣,若是一对情侣,何需躲在这里谈恋爱。现在正是上班时间,这两位又不像游手好闲的人,是不是要干偷情的事?于是决定坐以静观,他们有这个责任,在公园里不允许有什么伤风败俗的烂事发生。不出所料,男人搂着女人开始亲吻了,这都不算什么,再等一等。隔了—会儿,男人让这个姑娘仰卧在自己的怀里,这样就便于他一边亲吻她,一边解开她的上衣,用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动作越来越轻狂。治安员用望远镜看得清清楚楚,一位治安员说,再等一会儿,事情就会发生了。又过了一阵,这一对男女就卧倒在石头旮旯里看不见了……。两位治安员立即纵将过去,吼道:“你们在干什么?”把他俩吓了一跳。
男人尴尬地说:“我们没有干什么,只是坐在一起说说闲话。”
治安员甲质问:“你们为什么解开衣服?”
男人解释说:“只是因为太阳晒得太热了。”
治安员乙问:“你们是夫妻吗?”
两个人未作答。
治安员甲问:“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男人解释说:“我们是出差来的。”
治安员甲说:“你们俩跟我们去办公室一趟。”
俩治安员颇有经验,既然是出差来昆明的,那么分开一问,是真是假就非常清楚了。分开一问,俩人说得牛头不对马嘴,自知理亏才会说谎嘛。在他们身上一搜,搜出工作证,俩人都是218号信箱的。男的姓操,还是个副处长,34岁;女的是个一般干部,姓盛,才十八岁。圆通公园管理处的一位负责人对他俩进行了严肃的批评:“你们俩不是夫妻,在公共场所显示出的伤风败俗的行为,是社会道德不容许的,应该作深刻的检讨,若不接受教训,你们还会出大问题。而且就我所知,男女之间的偷情有巨大的诱惑力,不撞南墙是不会回头的。我要把你们交回单位,让你们单位的领导对你们进行教育。遂打电话给218号信箱的行政办公室,说明了情况,办公室派周秘书把他们俩领回。
好事难出门,徘闻传千里。大家对小盛难以理解,她年纪轻轻,人也长得俏,找个规规矩矩的小伙子谈恋爱,结婚成家、立业,不是很好吗?喝了什么迷魂汤 ,在感情上旁逸斜出,亲热得过了头。既坏了自己的名声,也引起对方家庭的不和。至于那个男人,本身是个无耻之徒,只要占到便宜,脸面是不顾的。迫于机关职工舆论的压力,公局长只能割爱,把他才提拔起来的操副(处长),下放到一个直属的基层单位。
更加恶劣的事还在后头啊!公局长从直属单位调来一位姓顿的处长,五十岁出头,秃头,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就开始打小盛的主意了。有一天摸到她宿舍里去,直截了当地要跟她发生性关系。小盛已经处在很被动、被人耻笑的窘境了,况且还没有到发生性关系的地步哩!现在,怎么能跟这样的人发生性关系呢?正颜厉色地警告他,你再动手我就叫了。顿处长说,你已经是个有徘闻的人了,你叫,谁相信你的话,你只有听我的,我还可以帮助你。小盛说,我不怕了,是你到我房间里来,不是我到你的房间里去。顿处长奸笑一声说,我的家你不可能去,所以你才把我引诱到你这里来。小盛大声地叫道:“你出去!”顿处长还是怕人听见,因为小盛住在办公大樓一楼的单身宿舍,就开了门出去了,在门口特意转身说:“你好好考虑一下,这对你是有好处的。”那口气像是在向她做思想工作,认识“圆通山事件”的错误。以后顿处长又曾两次纠缠她,都被她坚决拒绝。小盛既害怕,又无助,怎么办?
机关从技工学校借调来一位教师,姓郭,负责本系统专业技术学会的工作。一个人一个办公室,平时很少与机关的人来往,对人诚恳有礼。小盛就找到郭老师倾叙了近来的遭遇和苦恼。郭老师说:“不怕,你越怕他越会得寸进尺。你找公局长的老婆邺主任告他一状。邺主任现在正负责政治部的工作,是顿处长的顶头上司,又是公局长把顿调上昆明来的,顿不得不听他们的话。顿对你的无礼,是你在无可夸何的情况下告诉我的,我可以作见证人,我再联系几个人支持你。小盛就找邺主任告了顿处长一状。小盛后来告诉郭老师,邺主任没有明确表态怎么处理此事。只是说,老顿这个企图你不要向任何人说。后来这个姓顿的老骚客就没有再去纠缠小盛了。郭老师后来对小盛分析说,邺主任肯定警告顿了,但又不让你把顿的无耻企图捅出去,这样就便于她使唤:你只能俯首帖耳听我使唤,否则我把你的丑恶打算公之于世。
郭老师把这一情况告诉东方泥,老东说:“这一手厉害,一箭双雕,既保护了顿,毕竟顿是老公头的人,又抓住了顿的小辫子,把?子拎在自己的手上。”
(二)公局长把一个“男鸨母”提拔为处长
这个人姓于,他说自己解放战争时期,由于有战功,从士兵很快就提
到排级干部,抗美援朝时是副连级,现在才是个副科长。他当年的下级如今都是县团级了。现在起码应该给他一个处长当。公开地直接要官当,在干部队伍中还很少见。原厅一把手力志窅为什么不提拔他,大家早有议论,说他有一双“粘满糨糊的手”,见着公家的东西,若是合他用的就往家里拿,背后都称他为“于工程师(公成私)”。这种人不适合在行政科管钱管物,更不适合当官。但他又没有什么技能,无法安排他到其他科室。纯粹是个“文不会测字,武不能挑水”的空架子。这还不说,他还因男女关系问题受过处分。这种人怎么能够提拔。
这回被公局长提拔他当了处长,嗬!肚子冲了气,摆架子了,动不动就训人。力志窅调动到省农委,一时还没有适宜的房子,这位于公成私处长,就三天两头来催他搬家。于要把这套房子重新装修以后给公局长住。你住在这里不搬走,他就找麻烦,一会儿来查水、一会儿来查电,一会儿来查你家是否用了公家的家具等等。有一次他贴出通知,要在力志窅家量居住面积以便核算房租钱,正巧力主任有病,住进了医院。于公成私处长领人来了三次都未见人。第四次来查房时,力主任出院回家了,于公成私处长一见就火冒三丈,质问道:“我贴了通知,你们家为什么不留人?让我们空跑三次。力主任的爱人忙解释说,老力病了,我和保姆都在医院守护他,不知道这个事,实在对不起……”
于公成私怒气冲冲地吼道:“这是什么理由,你们留一个人在家里嘛!混蛋!”
力主任在屋子里听见于骂人,慢慢地走出来,走到于公成私跟前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于公成私以为力主任是要问情况,就说道:“我在说……”
啪一记耳光打过去,于公成私没有估计到会挨耳光‘没来得及躲开,打个正着,声音很清脆。
于大叫道:“你打人,你竟敢打我!”
力主任说:“我打了你!怎么样?”
于∶“我要去告你!”和他領来的人一道,一边说着,“我要去告你,你等着……”一边退着走了。
力主任说:“你去告吧!”
力主任的爱人说:“打得好,出了这口恶气,要坐牢我去坐。”
于公成私还真去告了状。一天,省级机关党委来了一位领导,到218号信箱机关了解情况。这位领导是原十四军的,认识郦静月,就顺便到郦静月家里来聊了一阵。说起力老当打人的事。
郦静月说:“活该!当点小官就哈哈鼓鼓的(方:斥责),动不动就骂人。只有力主任教训他最合式,别人还不好动手。我们老东从机关调到呈贡厅属综合研究所以后,他也是带着人来催了几次交房子。有一次我们一家人正在吃饭,他带着一个人来看房子,这套房子似乎是分给这个人了
。你看到了,我们住的这房子是外走廊,自来水和厕所是住在同一层的四家共用的,所以各家的房门随时都是开着的。他领着人来,仰着头,背着手,大大咧咧地闯到我们屋里来,连招呼都不打一个,指手划脚地议论一番就走了。这像什么话嘛!这是私闯民宅,侵犯家庭安全,侵犯人权,是违法的行为。他挨打话该,打轻了。”
东方泥说:“因为力主任不提拔他,而且后来力被调走了,他现在升了官,就借故生端,骂人,搞报复。”
来调查挨打事件的这位领导说:“218号信箱机关的同志对他的意见很大,都说话该,他骂人的次数多了,这才是给他的一次小警告。”
这事以后有人提起,只是说姓于的这个傢伙如何受到力老当的警告。
于公成私是1949年建国前夕参加工作的,属离休干部,又是处级,他住的房子不达标。他要求换一套新的大的房子,一时腾不出来,就给了他一笔钱,让他自己去买,这真是特殊待遇了。他就在圆通寺旁一个小巷子里买了一套宽敞的房子。他离开机关独居,认为没人监督他了,自由了,可以为所欲为了。殊不知,居民委员会的几位老奶比机关的职工更认真,她们要负责本居委会辖区内各住户的生老病死和安全,要查火、防毒、防盗等等问题。她们发现这位处长屋里经常有些不三不四的人出出进进。有些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既不像姑娘也不像小媳妇的人。如果是他的亲戚朋友,那是要到居委会登记才能留宿的。这些老奶在旧社会呆过,是见过世面的人,就对这家的行为起了疑心。有一天请了几位派出所的民警一道来查户口,进行突然袭击。敲开门冲进去,一共抓了四对。原来这里是这位处长开的窑子,真令人惊奇,这是在五十年代初期就打击过的,现已绝迹了的事。一位共产党员、一位处长、一位离休干部,开窑子,招暗娼,拉嫖客,从中收管理费,立即逮捕。有人骂道,这个老杂种竟干这种下流、无耻、罪恶的勾当,该抓;有人喋二话(方:讽刺)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嘛!
逮捕于处长以后,通知218号信箱党办,公局长这才大吃一惊,忙不迭地开除于的党籍和公职。省公检法随即对这个218号信箱新提拔起来的“男鸨母”,判了14年徒刑。
有人反应说,力主任那一记耳光没有把于公成私打清醒,这一闷棍就差不多了吧!
有人反应说,这一闷棍不仅打在于处长的头上,而且也打在了公局长的心上。
常局长在机关走廊里自言自语地说:“要奴才不要人才啊!”
(三)公局长用的人占有了人家的老婆
厅机关进海口学习班学习的人,分到各基层单位劳动锻炼一年已期满,要根据各人在劳动中的表现,对自己过去错误的认识好坏重新分配工作。现在陆陆续续都分到基层单位了,唯劳动工资处的蓝英原因认识不好,未分配工作,一直在农场第一线搞体力劳动。他老婆在一个民办工厂工作,“文革”期间工厂停工了,她就留在家里,有时打打临工。她个子高挑,白皮嫩肉的,颇有风韵。最近,厅核查办公室的名叫勾焕的干部经常到她家里去。晟翚就住在她家斜对面,晟翚的母亲讲,一进去就是半天。这种情况当然引起老晟的疑心,她男人不在家,你勾焕经常摸到她家里去干什么?她又不是核查对象,不需要你经常去查清她的什么问题,做她的思想转化工作。也许就是因为你抓住了她男人是核查对象,你对她软硬兼施,对她进行了“帮助”,又采用计谋使她男人长期回不来,你就可以长期占有她,真是岂有此理。但是晟翚不想干捉奸这种事,况且老勾是老公头调来的人,弄不好找麻烦。晟翚和院子里的两个熟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告诉老蓝的儿子,让他儿子去核实,如果没有那个事,他儿子是回家,不吭声就算了;如果有那个事,他儿子绝不会饶了这个姓勾的王八蛋。老蓝只有这个独儿子,现在读高中,长得魁魁梧梧的,叫小华。当晟翚把最近了解到的情况告诉小华以后,小华气得当时就要拿刀去捅他狗日的。晟翚说:“你现在去捅不行,你没有事实根据。俗话说,禽贼要拿赃,捉奸要捉双,你要把事实拿准、拿到手才行。”
根据晟翚提供的情况,小华在晟翚家窗帘缝旁观察守候一个下午,勾焕没有来,第二天小华继续守候,下午两点多钟,勾焕终于来了。人不知鬼不觉地他就溜进去了。这时小华就要冲进去抓人,晟翚的妈拉住小华悄声说,等一会儿,要上了床才算数里!小华愤怒得双眼冲血,痛苦地说,要等他上床吗?床上是我妈啊!天啦!等了约莫半个小时,姓勾的没有出来,小华就掏出钥匙去开门,还好,门没有反锁。小华轻手轻脚进到套间里,就见到床上被子里那个男人压在他妈身上……小华几步纵过去,掀开被子,大吼道:“老狗日的,老子要把你鸡巴割下来。”老勾赤条条的跳下床,抱起衣服往屋外跑,小华一刀戳着他的屁股。这时对面住的那一家正好开着门,老勾冲进去,嘭的一下把门关上了。小华大声地喊,大爷大爷开开门,里面没有声音。不一会儿,大爷来了,原来大爷是上厕所去了。他们住的是筒子楼,楼道里有间公用厕所。他们家白天只有一位老大爷守家。老大爷听小华讲了事情的原委,生气地说:“是的,我也常看见他到你们家去,原来是干这种事。”掏出钥匙去开门,哼!门被反锁了,老大爷怎么喊他开门,他就是不理。他挨了一刀,躲在里面是死是活还不知道。晟翚的妈也急了,分析说,只是戳着屁股到不至于死,人不死不可能躲在里面永远不出来。我们住的是二楼,能逃出去的只有房门和二楼的窗户。她就守在自家的窗口观察。果不其然,老勾从二楼窗口跳下去了。老晟他妈赶紧告诉小华,小华飞身下楼追了上去!……。
老勾一直冲到五华山办公大楼,冲进办公室赶紧把门哐的一声关上,气喘吁吁的,话都说不出来。办公室的几个人问老勾是咋回事?
老勾下句不接上句地说:“他…要…杀死我!”
有人惊恐地问:“哪个要杀死你?”
勾焕说:“是…是…是蓝英原…的儿子。”
有人说:“这是不是他在搞报复。”
有人说:“只要他有明确的杀人意图,那就构成了犯罪,更何况他刺伤了你。”
有人说;“他拿了刀冲进大楼,严重扰乱公共秩序,破坏治安,凭以上
三条就可以把他抓起来。”
于是打开门出来抓人。
由于听到有人喊救命,谢总工程师、厅办公室、业务处室出来一
些人。
当勾焕关着屋子里说蓝英原的儿子要杀他时,小华把经过大致向
谢总等人说了。
“你们慢点抓人。”谢总说,“把情况弄清楚再说。你哪里负了伤?”
“我幸亏跑得快,只是伤着我的屁股。”勾焕说。
谢总扳着勾的后身看了看,问道:“你的裤子上是有一大块血印
子,但裤子并没有破,还是好好的,怎么伤着你的屁股呢?”
勾焕没有吭气了。
小华把经过又讲了一遍,从办公室跟着老勾一道出来要抓人的
几个人摇摇头,一耸肩,也没有吭声了。
谢总说:“你不跑到他家里去,他会杀你吗?你不奸污他妈,他会杀
你吗?”
小华说:“我没有说我要杀死他,我是要把他的鸡巴割下来。”
有人说:“钻到人家家里去,光着屁股,这是干什么?屁股被戳伤了,
活该。”
厅核查办公室的名主任走过来,表情严肃地说:“一个省级机关,接
二连三地出些违法乱纪的事,像什么话。勾焕经常说他要去找核查对
象谈话,原来是干这种事。这种人怎么能搞核查,必须严肃处理,以纯洁
干部队伍。”名主任是位老干部,老县委书记,最近才调到218号信箱
机关。
业务处一位副处长说:“谁的妈被奸污了,儿子都会作出强烈的反
应。”
勾焕辩解说:“我不是强奸。”
谢总说︰“不管你是强奸、是逼奸、是诱奸、还是通奸,都是道德
败坏的行为。你破坏了人家的家庭,是对人家妻子、丈夫、儿子的污辱,
是对你自己的妻子和子女的背叛。都应该受到谴责和惩罚。”转而又
问小华“你多大年纪了。”
小毕答道:“17岁了。”
谢总说:“17岁还未成年,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他把你的鸡巴割
一截下来,也不负法律责任。这是你罪有应得。”又向小华说:“你回家吧,这件事由厅里组织上考虑如果处理。”
常局长在机关走廊里,自言自语地说:“要奴才不要人才啊!”
小华回到家。
小华的妈咚的一声跪在儿子面前哭叙道:“呜…我是被迫的!鸣…”
小华面色铁青,大吼道:“他强迫你,你难道不会喊吗?不会反抗吗?
我亲眼看见,他轻轻敲了三下,你就把门打开了,你们这是什么行为???”
小华的妈哭叙道︰“我是为了你爸爸的解脱。开始我不同意,他…
他就…我没有坚持,我没有能力反抗他,我没有胆量反抗他,我怕他把你
爸爸的问题搞得更糟了……”
“难道你献身就可以解救我爸爸吗?你献身又怎么样?他想什么时
候占有你,发泄一下,满足他的性欲,就可以什么时候来。他欺人太甚,
难道我们必须在他的淫威下这苟延残喘吗?这是对我们家最大的伤害,
他毁了我们一家……。世上只有妈妈好!我最爱的、聖洁的、崇高的妈妈,却变成了那个野杂种的性工具。我怎么能够接受这样的事实,我的灵魂被撕毁了,我的信念被撕毁了。啊……天啦!一切都毁了,一切都不能挽回了,一切都不能复原了……啊…上天啊,现实为什么这样残酷!呜……呜……呜”小华嚎啕大哭!
“儿啊!我对不起你们……”小华的妈也大哭。
“啊!我最爱的聖洁的妈妈已不复存在了!啊!呜…鸣…”
这哭叙隔壁左右都听到了,似乎已天崩地裂。
…………………
小华留下一张字条:我走了,不用找我。
这一年小华高中毕业,他是班里的优秀生,正满怀信心地迎接高考。然而家庭遭到的这一睛天霹雳把他击倒了,他不能留在这个家里了。
厅机关通知蓝英原回到昆明。蓝回家后怎能容忍这种丑事,与妻子离了婚。
至于勾焕,未见给他什么处分,后因患癌症,治疗无效而暴卒。
有一天东方泥在圆通街遇见蓝英原。老东关切地问他近况如何?儿子到哪里去了?蓝英原情绪明显低落,说话的声音很细小,也不愿意多说什么。只是说:“儿子到深圳去了,我也准备去深圳。离开‘文革’泥沼的这些旧人旧事,也许会好一点。”
(四)公局长安排的一个干部是杀人犯
公局长调到218号信箱机关以后,把过去在他手下当伙食管理员的卜师傅也调来了(群众反映,由于他办的“小灶”好),而且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去大庆油田参观学习;继后又把他儿子卜葜调到本系统一个单位当干部。
他儿子卜葜喜欢玩录音、唱卡拉OK,看中了本单位一职工家里的一套音响设备。一天卜葜得知这家女主人要出差,家中没有人,就打定主意去偷。她家住在一樓,他几次去所谓“踩点”。
那天女主人早早地就出发了。卜葜偷偷摸摸到她住地一看,气窗是开着的,真是好机会,从气窗钻了进去,把窗户打开,把东西装好,正观察,待楼外路上没有人时拿出去。只要拿出了这间屋,东西就是我的了。你能说我手上的东西是你的吗?(这是卜后来交待时说的原话。)
天有不测之风云,一点也不错。这位女主人是坐飞机,因天气不好,航班改期,女主人回来了。一开门见家里有人,就惊叫一声,你是怎么进来的?似乎被认出来了,这怎么交待?卜葜上去就卡住她的脖子,女主人拼命挣扎,一下子还卡不死,遂拿出尖刀,连捅六刀,死了。卜葜这才醒悟到是杀人了。赶快把血衣脱下,包起来,从窗户跳了出去。
到吃早餐的时候,有人从她家窗户经过,看见窗户是打开的。心想,她不是出差了吗?怎么窗户是开着的,走近一看,女主人躺在地上,满地是血。赶快报告领导、报警。
公安局派人到现场一看,血还是新鲜的,认定是才发生的命案,而且是内部作案。立即到大门口值班室问值班员,早上有什么人出去?是否有形迹可疑的地方。值班员说,清早见卜葜出去时,手里抱着一包东西,神情是不大对头(毕竟是杀了人嘛,哪有那么镇静的)。
走!赶快到他爹妈家去看看,别让他逃跑了。
警察一进卜家的门,还没开口,卜葜就瘫倒了,承认他杀了人。血衣、刀子都还摆在地上。
后来,卜家的人愿意出一笔钱私了,遇害者的家人坚决不干。杀人抵命,卜葜被枪毙了。
晟翚说:“这是几件大案,其他的事还不少哩!公翀调来218号信箱当一把手以后,要有房子住,立即将威远街大院三号楼二单元三楼住的已调走的两家撵走,把这两家的住房打通,共其享用。这里是四层楼的住户共用一个垃圾通道,将垃圾倒到一楼底,由环卫工人定期在垃圾口清除垃圾。我下班回家走那里过,经常看见背着背簍的人,在垃圾堆里
掏東西。有一条条的腌肉,有的都生蛆了;有一大块一大块的火腿,都生了厚厚的绿霉;有一堆堆的臭鸡蛋,等等。我向那个掏垃圾的人说,你把这些东西掏出来干什么?吃不得啊!他说,臭鸡蛋不要了,生蛆的腌肉也不怕,把那—小块抠掉,可以吃;火煺生绿霉也不要紧,把绿霉刮掉或削掉,吃起来才香,丢火腿的人不懂。我说,那花生米霉了,你怎么刮?那种黄曲霉素是致癌物质,吃了是要得癌症的。掏拉圾的人犹豫了一下说,这花生米拿回去洗洗淘淘,晒干了也可以吃,这么一大包,丢掉可惜了。我说,你一定要洗干净啊!他说,那是那是!
“这个时候,一切食品都还是要凭票定量供应,是谁家有这么多吃不完的精贵食品丢?抬头―看,这才想起来是他家。他家究竟收了多少‘礼品’,只有小车驾驶知道。丢掉的这些东西算什么,这是看得见的,他受贿多少钱,谁知道。公翀还提拔了一个小车驾驶员当处长。大家议论纷纷,这怕是全国罕见。其实这跟小车驾驶员本人没有多大关系,他不见得就想当这个处长,事实证明他也挑不起这个担子,挂个名,只管公局长用车的事,公翀局长要特意捧着他。
“局里还是有慎思明辨,敢于担当的人。整风的时候,公翀局长亲自在大会上作动员报告,号召大家给厅党组成员提意见,特别是对他本人有什么意见,请大胆地提出来,不要有什么顾虑。一局的一个姓李的老技术员提了几条意见,有一条意见是:公局长来了以后,在干部使用上,有任人唯亲的现象,而且对自已的亲信缺乏考查和监督教育,出了不少问题。希望今后多联系群众,走群众路线,走任人唯贤的道路。不久公局长对这条意见就有回应了,打击报复‘立竿见影’。好不容易盼到‘文革’后的两次40%的提工资,而且在原机关的人大多数都调离了,其晋级的指标还在厅里的情况下,都没有老李的份。而他的亲信其指标不在厅机关,却得到提工资,有的还不止一级。有的处安排了三个“他的人”为处长,只一个办事员。
“老李勤勤恳恳工作,老老实实做人,是出了名的,不怕他鸡蛋里面挑骨头。这回把老李也搞毛了,要干就干到底。写了几份材料亲自交到省委整党办公室和省委组织部,给中央组织部也寄了一份。去到省委一看,还有好几个人也是去告公翀的,他已经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大家轮着来,越说越起劲,在口头上又补充了一些材料。
“隔了一段时间,可能是写给省委、中央的揭发材料起了作用,有关批示都下来了。公翀感到形势不妙,他要求回他山东老家。省里缺这么一个局长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托运行李这一天,是仁弄了二辆大卡车来。包装箱是用大木条钉的。四个人抬,楼梯窄,容不下抬的人,两个人又抬不动。于是用绳子往楼下拖。把楼梯的水泥台阶的边都撞缺了。老红军副厅长米宜超原本对公翀一户占两套房就有意见,现在人要走了还搞破坏。于是站在楼梯口大声说道:‘把楼梯都撞坏了,你们不住了,我们还要住嘛!起码的公共道德都不遵守,你们的皮箱用公家的木板钉成包装箱,保护得好好的,公用的楼梯你们就乱糟踏’。后来是仁拿来几条厚木板垫在楼梯上,把箱子放在木板上慢慢滑下去。这些厚木板当然也是要随着行李一道运走的。”
有人说:“这些厚木板运回他老家去,可以做棺材了。”
有人总结说:“老公头在218号信箱机关筑了一个‘蛆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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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国家对两个反革命集团的大审判。
(一)“四人帮”的“地下生活”
“四人帮”在1976年10月6日晚,被押进神密的地下工程之后,从此就被关押在那里,过着“地下生活”。这个地下工程,原本是战备工程,按照毛泽东“深挖洞”的指示挖的战备指挥部。由于是供领导人在发生战争时进行指挥的地方,所以地下工程里的房间都比较宽大。
在关押“四人帮”之后,地下工程外边有警卫,门口有警卫,屋里有警卫。“四人帮”在地下工程里,名副其实地受到隔离审查。
说隔离,他们每个人,都是单独监禁,由拘捕他们时的行动小组负责看管。“四人帮”被隔离在地下工程的不同区段。他们彼此都不知道谁也关在那里。地下世界一片寂静。他们不准看报纸,也不准看电视,完全切断了外界信息。
说审查,在那里“四人帮”确实受到审查。但是“四人帮”在刚刚被打倒的日子里,并不承认自己的失败,所以持顽抗的态度。
“四人帮”虽说处于“地下世界”,但住宿条件还是不错的。他们每个人都拥有一个独立的套间,除卧室之外,还有客厅以及卫生间。每个人都有桌椅,有纸、笔,另外有一套四卷本的《毛泽东选集》。每天都通风除湿,并且用紫外线照射消毒。“四人帮”在隔离室内不戴手铐,可以自由行动。当然为了防止他们寻短见,他们一举一动24小时处于看管人员的监视之下。
不过,看管人员只对“四人帮”实行监视,对他们不虐待,不侮辱。为了防止他们自伤自残,对每个人都进行搜身收缴了尖利器具。上级明确指示,“四人帮”在地下关押期间,不能逃跑,不能死亡。
江青在地下室里,曾经写了几封信给中共中央领导人。看管人员记得,江青曾经在纸上写过两句话,一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一句是“枪打出头鸟”。
在关押期间,“四人帮”们都是自己洗衣服,自己打扫房间,自己擦桌椅。
江青不知道怎么样用洗衣粉,把洗衣粉撒在衣服上。经过马晓先指点,江青才知道应当先把洗衣粉溶解在水里,再把衣服泡在水里,过些时候用手搓洗,就把衣服洗干净了,从那时候起,江青学会了用洗衣粉洗衣服,每一次都洗得很认真。
在“地下世界”生活了半年,1977年4月9日,武建华(时任中央警卫局副局长,8341部队政委)通知各组,晚上执行重要任务。原来,那是中央决定把“四人帮”押送秦城监狱。“四人帮”在“地下世界”前后关押了6个月零4天。(摘自《时代文学》2013年11月(上)叶永烈文)
(二)历史性的开庭
根据《中国经营报》施京吾文及《经济观察报》章教平文,综合报道如下:
1980年I1月20日下午,在北京正义路甲1号公安部机关礼堂,2时55分,法庭书记员,郭志文向最高人民法院院长江平报告:“特别检察厅厅长、检察员已到庭支持公诉。本案辩护人已到庭。本案被告人江青、张春桥、姚文元、王洪文、陈伯达、黄永胜、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江腾蛟现已传唤到法庭候审室候审。”
郭志文报告完毕,庭长江华旋即宣布:“现在开庭”。首先传唤王洪文到庭,其他9名被告接着被依次传唤入庭,江华令被告人坐下后,时间刚好是下午3时整。
江华接着宣布:“根据第五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十六次会议关于成立最高人民法院特别法庭,审判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案主犯的决定,最高人民法院特别法庭今天下午3时对最高人民检察院特别检察厅提起公诉的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案件的主犯,公开审判。本法庭由最高人民法院院长江华兼庭长……本法庭设两个审判庭,第一审判庭审判长曾汉周,第二审判庭审判长伍修权……公诉人: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长兼特别检察厅厅长黄火青……”接着由黄火青宣读起诉书。
黄火青生于1901年,已经是79岁的老人。他开始宣读标号为“特检字第一号”,长约两万字的起诉书。在黄火青宣读起诉书过程中,被告李作鹏心脏病发作,经庭长批准,临时输氧,在他恢复正常后又回到被告席。被告陈伯达则不停地哆嗦,医护人员根据他的身体状况给他打了一针,原来的木座椅被一把沙发代替。这些细节,体现了人道主义精神的悄然复苏。
起诉书共48条,全部条文结束后,黄火青宣读10名被告名单,并说明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主犯林彪、康生、谢富治、叶群、林立果、周宇驰已经死亡,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十一条第五项的规定,不再追究刑事责任。本案其他人犯另行处理。”
起诉书宣读完毕,江华庭长宣布:“对本案10名被告人,由第一审判庭和第二审判庭分别进行审理。被告人,你们在庭审过程中,必须听从法庭指挥,不得违反法庭规则。你们有辩护权利和最后陈述权利。把被告人带下去。现在休会。”
第一次开庭历时两个小时,休庭时是下午5时。这一天,只是审判的序幕,此后又进行了为期76天的庭审,合计开庭44次,有6万多人次参加了旁听,新闻媒体对此次审判进行了大面积报道,包括刚刚兴起的电视也进行了录像报道。
(三)中央对公审形成共识
这次审判,是对“文革”十年极左狂潮在法律上的一次清算,也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以来最大的一次法律行动;被列入两个“反革命集团”的共16名主犯中有6人死亡。这16人中的大多数人曾位高权重,显赫一时,其中包括党的副主席3人,政治局常委5人,政治局委员13人;军内高级领导,如林彪曾为中共中央军委副主席,国防部长,张春桥曾为总政治部主任,黄永胜曾为总参谋长。
在对是否公开审理林彪、“四人帮”两个“反革命集团案”问题上,中央内部有着不同意见,因为当事人在党政军的地位太高,担心引起泄密。在1980年3月17日刚恢复不久的中央书记处会议上,彭真和胡耀邦力主公审,形成共识。同时又提出,只审判他们的罪行,而“不涉及工作中的错误,包括路线错误”。
在3月底,两案的讨论会上,对两个集团案件如何起诉、起诉范围如何确定进行了讨论。彭真表示,有:“四道程序把关。公、检、法是三道关,中央领导是第四道关。有不少是路线问题,我们是审理罪行的,路线问题我们管不着。公、检、法没有资格审查党的路线问题……”胡耀邦也承认:“起诉书我们没有搞过。包括我自己。”但他表示“起诉书要经得起批驳,包括资产阶级学者们的批驳。”
(四)走向法治的标志
1980年8月26日第五届人大常委会第十五次会议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律师暂行条例》使得被告人的辩护权有了法律依据,因此决定为10名被告人提供律师进行辩护,同时筹建律师小组,确定上报备案的律师共18人。
1980年11月10日,起诉书副本送达被告人。10名被告中有6人表示需要律师,黄永胜、邱会作、王洪文表示不需要律师。张春桥则拒绝在起诉书上签名,也拒绝律师辩护,而且张春桥在后来的庭审中态度极为冥顽,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江青恰恰是10个人中最有法律意识的,比其他9人要强烈得多。她在10月23日就向监狱管理方提出“要请律师替我说话”,后来多次提出要会见律师。
11月13日,为江青指派的律师张思之和朱华荣与江青会面。在会面中,江青提出了自己的辩护人选:史良、周建人、刘大杰、和李敏。
江青提出的辩护人选没有被接受,她同时也拒绝了特别法庭提供的律师,认为这些律师是叶、邓的人,不仅不能为她辩护,而且还会套她的话。这样,在法庭上江青一直是自我辩护。
(五)“秦城”预审张春桥
1980年,中央书记处决定,将(林、江反革命集团)“两案”交给公安部预审,然后提请起诉。1980年5月26日,预审组正式进驻秦城监狱。浙江省主要负责对张春桥的预审,王芳为组长,黄荣波为副组长。
十次提审,一声不吭。6月2日,浙江组在“秦城”某区的一间预审室 ,第一次提审了张春桥。在预审室里,上首坐着王芳、黄荣波等预省人员,下面木椅上坐的就是63岁的张春桥。他既不垂首,也不昂头,面色灰暗、默默表情,一声不吭的坐着。审讯必具的录音设备,录不到此人的声音。录像倒是摄下了“军师”狡诈、阴鸷的眼睛。
王芳、黄荣波这一组提审张春桥约10次,但张春桥始终没有开口,以至把王洪文、徐景贤押来,分别当堂认罪指证,他还是紧紧封住嘴巴,不吭一声。据说,后来到了最高人民法院特别法庭上,从开庭公诉到宣判闭庭,两个多月时间,张春桥始终耷拉着脑袋坐着,紧闭着嘴,不吭一声,甚至没有在判决书上签字。
预审张春桥确实有十分艰辛的一面。此人犯罪隐蔽,“?划于密室,点火于基层”,而且狡诈无比。浙江预审组立足于“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的办案原则,一步一个脚印地开展细致缜密的调查取证工作。张春桥既然拒不回答所有问题,那么就将他的犯罪事实,通过有关证据,以及证人证言,必要时再传来证人面质,录像、录音和文字记录在案,依然形成法律依据。
罪证历历,铁案如山。 张春桥的罪行擢发难数。迫害党中央副主席、国家主席刘少奇致死,是共和国最大的冤案,始作俑者就是张春桥。
浙江组副组长黄荣波说:“张春桥尚在‘文革’伊始,就单独召见清华大学红卫兵头头蒯大富(他是来自江苏农村的清华化工系学生),授意‘打倒刘少奇、邓小平’,并推广向社会,形成全国大乱局面。我们获知这一线索,并看了蒯的交代,认为十分重要,但缺乏旁证,一度打算放弃使用。后来我们查到了蒯在清查‘五·―六’时受审查交待的原始记录;又提审了蒯本人;再去勘查张、蒯密谈的现场,核对时间;同时又取得了有关旁证——终于使张春桥授意蒯大富‘倒刘’、‘倒邓’的人证、地点、背景,以及事态发展等等证据一应俱全了,我们才对张春桥诬陷、迫害共和国主席刘少奇的罪行列入起诉意见书。”
把这些铁的事实摆在张春桥面前,但这个老奸巨滑的“军师”还是不吭一声,泛着死鱼般的眼白,把头偏了过去。
那么让证人到他面前对质呢?王洪文来了,张春桥似乎陡然一惊,头一偏,扫去阴鸷、凶毒一眼,但很快恢复原状,还是不吭一声。
1966年12月28日,由张春桥直接指挥,王洪文把他的“上海工总司”队伍拉出来,制造了震惊全国的“康平路事件”(主案侦查时,将此事从“二月夺权”事件中剥离开来),为“四人帮”上海夺权铺平道路。接着王洪文策划并亲自上阵指挥镇压“上柴联司”的大規模武斗,伤残工人650人,把上海变成了一个恐怖世界。张春桥由此悟出要组建不许人民解放军过问的“第二武装”的歪道。他在总结“上柴联司事件”时,提出“枪杆子捍卫笔杆子”口号和建立造反派民兵十万武装计划。
这支“第二武装”在张春桥、王洪文授意下,曾在1976年“天安门事件”之后,在上海以“反击一、二、三”为代号进行演习,王秀珍视察时扬言︰“部队靠不住,要准备打仗,内战外战一起打!”7、8月,毛主席病重,王洪文到上海向“第二武装”交底:“警惕中央出修正主义,要准备上山打游击”。9月,张春桥在北京密见徐景贤,听取有关南京部队丁盛到上海与马天水、徐景贤、王秀珍的密谋,马天水突击向“第二武装”发放枪枝740多件的汇报。张春桥指示:“要谨慎小心,要注意阶级斗争新动向。”
果然,10月6日,“四人帮”在北京就擒后,上海喊出了“还我江青”、“还我春桥”、“还我文元”、“还我洪文”等口号,张春桥、王洪文预先策划的上海反革命武装叛乱箭在弦上……,“文将”徐景贤也来面质。张春桥面色铁青,回首一瞥,却仍不吭一声。
从6月2日到9月22日,浙江组的侦查预审工作结束,完成了对张春桥的起诉意见书。(摘自《上海文坛》2005年第1期文楚/文)
(六)姚文元辩不掉的罪责
对姚文元审判下来后,有些省的代表向法庭提意见,说整个审判中都是姚文元在为自己辩解,我们的法官在法庭上太老实了。
可以说,在林彪、江青这两个反革命集团受审的十名主犯中,没有哪一个有姚文元如此的“辩护本领”,也没有哪一个敢在法庭上,公开将自己的罪责说成是“工作责任”。
法庭上公诉人指出:“……姚文元同张春桥、王洪文诬陷、迫害陈丕显、曹荻秋等,是为了巩固他们篡夺的权力,把上海变成他们反革命活动的基地,决不是什么工作责任,而是他们蓄意犯罪。”
公诉人发言后,审判员问辩护律师对被告人还有什么要发问的。
韩学章问姚文元:“你诬陷上海市委书记、市长曹荻秋同志是叛徒,你跟张春桥是怎么商量的?是怎么定下来的?”
姚文元是一个聪明人,他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对辩护人提出的问题答道:“关于遭荻秋的问题,我没有跟张春桥专门讲过!…在叛徒问题上没有进行过什么指使人策划或者专门要他们定为叛徒……我画过圈,我没有蓄意要一定迫害他,但是定为叛徒是错误的,我这一点要负责任。”
姚文元并不满足于与张春桥来“一分为二”,他在大帽子下将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因为他只是画了一个“圈”并“没有蓄意一定要迫害他。然而,姚文元无在论如何狡猾地为自己辩护,他在迫害陈丕显、曹荻秋,参于篡夺上海市委大权的反革命行动的罪行是无论如何都赖不掉的。(摘自2月7日《采风报》小云文)
(七)审判江青
1980年11月26日上午,北京市正义路1号,最高人民法院特别法庭第一审判庭开庭,审判长话声一落,65岁的江青,迎着照相机的镜头,步入法庭大门。从进门到被告席,很短的路,很短的时间,江青连续挣扎了3次,试图甩开押送她的法警,这个20世纪中国最富传奇的女性,可能不愿意自己被押受审的镜头留在人间。
曾经,她是中共最高领导人的夫人,她是中央文革领导小组的代组长,她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是一个不可一世的女人。而今,她是一个涉嫌危害国家、颠覆政府、残害人民的阶下囚。
出庭,是她成为阶下囚后第一次走向公众,走向照相机。演员出身的她,对美的热爱,对形象的追求可能相当强烈。自从23岁成为毛泽东夫人,这个20岁前就参与共产党活动的女人,一直是个受人尊敬的女性,现在她要作为历史的丑角,接受法庭的审判,这样的落差,可能是她不能接受的。
法庭上,她不是很合作。法庭调查阶段,面对审判长的提问,她不是说“不知道”,就回答“不记得”。
一个多月后,法庭宣判了。判决书很长,据说1万多字,3个审判员轮流着读。法庭认为,她是反革命集团的首要分子,对她所组织、领导的反革命集团在10年动乱中危害中华人民共和国、颠覆政府、残害人民的罪行,都负有直接或间接的责任。基于此,持别法庭判决她犯有组织领导反革命集团罪、阴谋颠覆政府罪、反革命宣传煽动罚、诬告陷害罪。
读着,读着,终于读到“判决如下”这一段,照本宣科的庭长口气严肃地念道:“判处被告人江青死刑……”
戴着耳机,侧着脑袋,认真聆听的江青,顿时失态,大喊大叫。法庭出现了骚动,审判长命令把她押下去,腰里别着手枪的法警,把呼天抢地的江青拉出了法庭,恼火地问她听清楚了没有,死刑后面,还有“缓期二年执行”。
显然,这回江青听清楚了,她不闹了。江青当然知道死缓意味着什么,但她未必知道,这个死缓与陈云有关。
据中共党史研究者公开披露的文字,这位赞成对江青等“四人帮”成员采取断然措施的中共元老,坚决反对杀掉江青。在“国人皆曰可杀”的舆论氛围中,中共中央政治局开会讨论江青的量刑问题。许多人主张判处死刑,陈云力主不杀,理由是,同“四人帮”的斗争,归根结底是一场党内斗争。有人说,党内斗争也可以杀。他回应说,党内斗争不能开杀戒,否则后代不好办。末了,陈云对与会者说,如果你们坚持要杀,请在会议记录上写上“陈云同志不同意。”
(八)陈伯达哭诉
1980年冬季,一个姗姗来迟的被告走上法庭,他是江青反革命集团中最后一个出场的。出场的前一天,他问监管员:“明天是不是该审我了?”“你是怎么知道的?”监管员知道通知他的时候还未到,有些惊异地望着他。“是我计算的,前面四个我估计已审完了,该轮到我了。”这一天是1980年11月27日。问话的是陈伯达。
在起草起诉书过程中,经中共中央、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和“两案”领导小组决定,对陈伯达在庐山的一系列活动不提出起诉,实事求是地遵照法律原则,只追究陈伯达触及法律的事实。经侦查,认定前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文革小组”组长陈伯达以推翻人民民主专政为目的,积极参与林、江反革命集团,是反革命集团主犯。
起诉书送到后,陈伯达监号里传出哭泣声。
11月1日,陈伯达找工作人员谈话,说:“我的精神、肉体都是属于党的,党对我怎么处理都行。”
他陈述了对起诉书中一系列细节上的辩解,然后说:“我的问题是党内问题,运动开始哪有不犯错误的?党内处理可以体谅,现在罪大恶极,怎么处理都行,但不是救人的办法”。
最后,他又目光飘怱地说︰“如果毛主席还在,说一句话就好了。我不轻易流泪,今天我哭了,现在没有办法了。”
最后这句话道出了陈伯达的心迹。
(摘自顾保孜著《中南海人物春秋》中央党史出版社)
(九)李作鹏沉浮录
1930年,中国工农红军在江西吉安扩充红军队伍,年仅16岁的李作鹏报名参加红军。1931年,红军中的共青团组织吸收李作鹏加入共青团。1932年,转入中国共产党,成为正式党员。
在抗大被林彪赏识。 抗日军政大学成立后,中央把许多军队中有军事经验,又有一定文化水平的年轻干部,调到抗大任教官。这其中就有李作鹏。
李作鹏调到抗大任队长一职时,林彪出任抗大校长,由于李作鹏工作干得很好,表现好。林彪很快就发现这个和自己性格、爱好相近的年轻军官,也喜欢上了这个年轻军官。后来林出任八路军一一五师师长,开赴抗日前线,便把李作鹏带到自己身边,先后让李作鹏担任侦察科科长、作战科科长。
当上统兵大员。 抗日战争胜利后,中国共产党为了建立巩固的东北根战地。派在山东前线工作的罗荣桓到东北去工作。李作鹏作为军事干部之一,与罗荣桓一起赴东北。东北民主联军改编为东北野战军后,李作鹏出任新建的第六纵队副司今员兼第十六师师长。随着队伍的扩大,李作鹏又出任第六纵队司令员。1947年6月3日,李作鹏率军肃清了吉林、长春以南,四平街以东广大地区的全部敌人。
1949年4月,李作鹏率部南下。此时,东北野战军已经于1949年春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李作鹏率领的第六纵队,改编为第四十三军。从1949年4月到12月,李作鹏第四十三军与第四野战军主力部队一起,从平津地区一直打到广东,在江南长驱击敌,立下了许多战功。
林彪眼中的“苗子”,当上了政治局委员。 海南岛战役结束不久,李作鹏任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军第十五兵团参谋长。建国后不久,经林彪提议、中央军委批准,中南军区开办了中南军区军政大学,专门培养中南地区军政高级干部。林彪调李作鹏担任中南军政大学副校长。1955年,全军授衔时,李作鹏授予中将军衔。1962年6月,经林彪推荐,李作鹏出任海军副司令员。
“文化大革命”初期,李作鹏也受到了冲击。林彪得知后,发话说:“我活着不准反对李作鹏,我死了也不准反对李作鹏。”这样,李作鹏不仅顺利“过关”,还担任了重要职务。李作鹏念念不忘林彪的恩情,在“文化大革命”中为林彪效命。
1965年,林彪为了陷害罗瑞卿,于当年11月27日叫他的秘书打电话给李作鹏,让李作鹏“写一个近年来海军两种思想斗争的情况”,重点是写罗瑞卿的表现。林彪让秘书打完电话后,又让叶群给李作鹏打电话,授意李作鹏“从海军的角度”写诬陷罗瑞卿的材料。李作鹏在电话中向叶群表示:“我决不会做对不起林彪的事情。”就在接到叶群电话的当天,李作鹏即召集他在海军的同伙进行密谋策划,编造材料。1968年,李作鹏按林彪的意思,诬陷叶剑英。他于当年4月3日向中央写诬陷书,诬陷书中列举了叶剑英“大反副主席”、“勾结刘、邓、陶为罗瑞卿翻案等九大罪状”。
1969年6月,李作鹏当上了海军第一政委。1968年10月,林彪进一步提拔李作鹏,让他当上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副总参谋长,仍然兼任海军政委。林彪通过李作鹏,控制了整个海军。1969年4月,党的九大召开,经林彪推荐,李作鹏被选为中央委员、中央政治局委员。不久,又经林彪推荐,李作鹏任中央军委委员。中央成立军委办事组时,李作鹏又成了军委办事组成员。
庐山起哄,跟随林彪翻了船。 在庐山会议上,李作鹏在小组会上多次发言,支持“天才论”,支持设国家主席。毛泽东及时发现了林彪一伙的阴谋,在会议期间写了《我的一点意见》,批判陈伯达,后来,又开展了“批陈整风”运动。毛泽东还让包括李作鹏在内的林彪手下“大将”们写检查。
李作鹏不能不写。从庐山回到北京,李作鹏就着手写检查。林彪通过叶群告诉他手下的“大将”们︰都往陈伯达身上推,就说是上了陈伯达的当。李作鹏写检查,就是按这个调子写的。1971年3月,李作鹏向毛泽东交了检讨书。1971年4月11日、毛泽东把黄永胜、李作鹏、邱会作三人的检讨书,与吴法宪、叶群重新写的自找批评材料一同批给政治局,建议政治局“作适当处理”。毛泽东就此了结此事,不料,林彪等人并不配合。林彪本人始终不作自我批评,林彪还根本不参加“批陈整风”汇报会。毛泽东得知了这一情况,对林彪一伙的抗拒态度已经不能容忍了。
1971年4月毛泽东派人参加了军委办事组,打破了由林彪亲信把持军委办事组的局面。毛泽东在1971年7月频繁地请各大军区司令员、政委、一些省、市、自治区党政负责人来北京,向他们吹风,打招呼。毛泽东在与一些军队和地方的领导人谈话中多次提到林彪,点林彪的名。他多次说过这样的话:我同林彪谈过,他有些话说得不妥嘛。说人民解放军是我缔造的,林副主席直接指挥的,缔造的就不能指挥呀!缔造也不是我一个人嘛!他们搞突然袭击,搞地下活动,为什么不敢公开呢?可见心里有鬼。他们先搞隐瞒,后搞突然袭击,五个常委瞒了三个。毛泽东还说:除了那几位大将以外,他们都搞隐瞒。毛泽东还直截了当地说,那几个大将就是黄永胜、吴法宪、叶群、李作鹏、邱会作。
1973年8月,中央决定,开除李作鹏的党籍、撤销其党内外一切职务。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特别法庭确认李作鹏为林彪反革命集团的主犯,判处他有期徒刑17年,剥夺政治权利5年。(摘自“人民网”)
转眼到了1981年,1月22日特别法庭进行合议庭评议,讨论量刑问题。23日举行判决书签字仪式。1981年1月25日上午9时整,特别法庭对10名被告宣告判决。在宣读到判处被告江青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力终身时,江青呼喊口号扰乱法庭。当宣读到此次判决为终审判决时,江青再次呼喊口号……,被副庭长伍修权责令退庭。
10时50分,江华庭长宣布:“把张春桥、姚文元、王洪文、陈伯达、黄永胜、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江腾蛟押下去,交付执行。现在宣布:最高人民法院特别法庭闭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