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又重温了一遍《教父》和《教父II》。这两部片子,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评判,都可以算得上是电影史上里程碑级别的旷世之作。1972年《教父》上映的时候,可以说是万人空巷,据说有影迷为了早日一睹这部黑帮题材的开山之作,不惜排队到凌晨四点。众望所归,这两部片子都斩获了当年的奥斯卡最佳影片。一度银光暗淡的马龙·白兰度因为主演《教父》,荣获了奥斯卡影帝;初出茅庐的阿尔·帕西诺和罗伯特·德尼罗也从此一举成名。不仅是其艺术上的成就,它们在票房上也大获成功。其中《教父》以区区650万美元的成本,最终全球票房超过2.5亿美元,简直就是一个神话。
片子的剧情我相信大家早已耳熟能详,展示了一段半个世纪的腥风血雨。整个故事线其实是从《教父II》开始,讲述一个当年全家被黑手党屠杀,从家乡只身逃亡到新世界的西西里少年。他凭借着自己的坚韧果决和审时度势,在纽约这个大染缸里奋勇搏杀,一步步做大,终于成为一代枭雄和黑帮教父。接下来随着大时代的变迁,新旧势力交替,权力重新分配,教父在黑帮火并中遭受刺杀而重伤不起,几个儿子死的死,逃的逃,叛变的叛变。最后是第二代教父卷土重来,以眼还眼,以血还血,以一颗冷酷的心和钢铁的手腕,重振家族,成为新的江湖大佬。
这两部片子看下来需要六个多小时的时间,几乎每看一次都会有一些新的感触。我这次的感触,和西西里有关。导演弗朗西斯·科波拉的家族是意大利移民,在影片中,他将西西里岛拍得极美,那里依山靠海,风景如画,阳光明媚,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世外桃源。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美丽且传统的地中海上的明珠,却是黑帮横行,杀戮不断,民不聊生。特别是在三四十年代,几乎所有的西西里年轻人都生无可恋,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偷渡到美国,可以彻底摆脱当地黑手党的压迫。
可是,当这些饱受黑帮欺压的苦命人,历经千辛万苦,漂洋过海,来到大西洋的彼岸,他们中间的绝大多数人,还是不得不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更让人困惑的是,有一些当年受到黑帮压榨,身负血仇的穷孩子,比如年轻时候的教父,竟然在他们所梦想的世界里,成长为新一代的黑帮。而且他们最直接最惯常的欺凌对象,就是和他们一样,来自西西里老家的乡亲们。
难道说,西西里人民都带着劣根性吗?或者说,他们本就是天生的黑帮分子,基因里都打着烙印,到哪里都改不了凶残的本性?
问题是,这样的事情并不只是局限在西西里人身上。
我曾经看过一部由小李子莱昂纳多,丹尼尔·刘易斯,卡梅隆·迪亚兹主演的片子《纽约黑帮》。这部影片真实地讲述了在19世纪中期的曼哈顿下城,爱尔兰移民的黑帮与英格兰裔黑帮在纽约争夺地盘,相亲相杀的种种往事。那些爱尔兰裔和英格兰裔的新移民,虽然他们来自不同的地域,和西西里人的传统和宗教信仰颇有差别,可是看起来也并不是什么善类。
一说起劣根性,作为鲁迅先生的同胞,我们华人想必有更深的体会。就在短短的一个多世纪之前,很多广东福建一带的中国底层老百姓,在自己的家乡缺衣少食,饥寒交迫。他们中间的有些人是因为走投无路,有些人是被奸商所欺骗蒙蔽,有些则干脆就是为了换一个活法,不管是哪一种原因,他们最后都踏上了远渡重洋的帆船。可是,当他们历时数月,横跨波涛汹涌的太平洋,来到了万里之外那个传说中的金山,和他们的梦想完全不同的是,这里并没有遍地的金砂和财富,只有干不完的活和受不完的苦。于是,他们这群人有了一个新的称呼,叫做“苦力” (coolie)。
然而,就是这帮饱受欺凌和压迫的我们中国先辈,在这片陌生的北美大陆上,建立起了一个个华埠和唐人街。和西西里人,爱尔兰人,英格兰人在纽约的移民史类似,华埠的历史,除开生存奋斗和家族亲情,也同样充满了血腥和杀戮。很多老一点的移民可能还有些印象,当年纽约的唐人街,黑帮林立,无法无天,贩毒,卖淫,走私,各种地下产业畸形发展。几乎每一个在这里讨生活的人都游走在社会和法律的边缘,随之而来的暴力和仇杀更是比比皆是。和西西里黑帮一样,那些华人黑帮们,他们敲诈勒索的对象,绝大多数都是自己的同胞。
什么样会是这样的呢?这些吃苦耐劳忍气吞声的苦命人,他们好不容易逃出了黑暗和欺凌,却又亲手建立起一个个新的罪恶体系?
这里面的原因非常复杂,有关人性,有关善恶,有关法制。除此之外,我想其中有一个很大可能的因素,那就是他们生活的环境和背景,他们在成长过程中所受到的教育和影响,以及因此而形成的价值观和理念。
不管是西西里人,中国人,爱尔兰人,英格兰人,还是现在的墨西哥人,他们在各自国家生活和成长的过程中,不仅切身体会到官府和黑帮对自己和家人的残酷压迫,也在无形中间接接触和学习了各种欺凌和压榨的手段。对于这种现象,我的朋友梧桐之丘在给我博文留言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话:
面对强者下跪,逼弱者给自己下跪。
我觉得这句话总结得非常精辟。其实那些罪恶和凌辱,在给我们施加痛苦和折磨的同时,也在我们的心灵中埋下了一颗颗看不见的种子。这些来自地狱的黑暗种子,它们一直在耐心地等待,等待一个时机,等待一个新的环境,等待一颗充满欲望和仇恨的心;时机一旦来到,它就又可以绽放出恶的花。
那么,我们能不能摆脱这样的宿命呢?留着下次再聊吧。
未完待续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电影《教父》是神话,但是黑社会仍然猖狂,澳洲每个大城市都有那么一伙人,十年前墨尔本的意大利街有承袭两代的黑社会,刚灭的差不多了,悉尼那边有崛起,这几年常有他们自相残杀,陈尸街头。。。
不过在日本也有一条专门的法律,规定是否下跪磕头纯属个人意愿,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如果有人强行要求的话,就可能构成违法犯罪。
也许有朋友会说,他们是劫富济贫的好汉呀。问题是,谁给了他们权力来掠夺别人的财富?他们靠着强取豪夺所得来的财富,又有几分钱分给了穷苦百姓?梁山聚义厅上那些英雄好汉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秤分金,在我看来,完全就是一帮土匪强盗,所挥霍的也都是不义之财。
维托·柯里昂的发迹,始于被另一个西西里黑道大哥的欺压。为了求生路,他联合了另外两个西西里后生,靠在邻里入室偷盗敛财。后来,他干脆干掉了那个西西里大哥,自己当了黑老大,在意大利移民社区向当地商人和居民敲诈勒索收取保护费,以此换取他们的安全,同时借此扩大自己的权威和势力。随后,他和小弟们一道,开了一家橄榄油进出口公司。为了垄断橄榄油生意,他还利用黑道手段威胁利诱,强迫所有和他竞争的当地公司,要不就关门大吉,要不就被他兼并。
在美国二三十年代的禁酒令期间,他利用进出口公司,通过走私酒类赚取了大量财富,这也是他发家的主要手段之一。禁酒令结束以后,他马上转型,控制纽约的非法赌博业务,包括地下赌场,赛马投注等。 更有甚者,他操控政治和司法,通过贿赂和威胁,在政界和司法体系中安插和收买自己的人手,以确保家族生意的安全和持久扩展。
他的这些行为,妥妥的都是违法和犯罪。黑社会绝对是邪恶的,不能因为维托·柯里昂的个人魅力,他对家庭的忠诚和责任感,就忽略了他是黑社会老大的本质。我自己觉得,这样的人和团体,他们的行为是对法治社会的最大威胁。
你所说的 “在文明的地方喜欢撒野,在野蛮的地方容易下跪。”,看来还真是有道理。
基本的模式是,日本警察在耐心又低三下四鞠着躬对中国人解释着,然后中国人拿手指指着日本警察并大声狂吼,甚者还冲过去推搡警察。
什么油头四六分啊、小野亮啊、花枝招展的东北姑娘啊,大体一样,画面特别的惹眼。
不由得让我想起中国的街头:一个大白就吆喝训斥着成百的人去作核酸检查,卖蔬菜的小贩跪求城管,市政府的前面齐刷刷跪着哀求的市民。
应了那句话:在文明的地方喜欢撒野,在野蛮的地方容易下跪。
好像哪位先贤说过,中国人只有在安全的地方才勇敢;在免费的时候才慷慨。
可能又会有人来拍砖:全世界的人都一样,弱的就是怕强的。
是的,没错。可是弱的里面,特别爱跪的,除了中国人,我还真见的不多。可能和膝盖的物理结构不一样?
“ 我们能不能摆脱这样的宿命呢?” 能!期待平等性续篇,顺祝周末愉快。
这段话与平老师的主题有些异曲同工,是不是林语堂说的已无关紧要,搁在当下依然有着现实意义。
赞平等兄深度文!
平等兄说得好,中国这类特有的黑文化, 是制度、历史、民族文化相互几千年缠绵杂交生就的怪胎, 刚才查了鲁迅百年前说过的那段话, 至今仍有现实的深意 :
“先前,也曾有些愿意活在现世而不得的人们,沉默过了,呻吟过了,叹息过了,哭泣过了,哀求过了,但仍然愿意活在现世而不得,因为他们忘却了愤怒。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不可救药的民族中,一定有许多英雄,专向孩子们瞪眼。这些孱头们!
孩子们在瞪眼中长大了,又向别的孩子们瞪眼,并且想:他们一生都过在愤怒中。因为愤怒只是如此,所以他们要愤怒一生,——而且还要愤怒二世,三世,四世,以至末世。”
西西里应该还有黑帮组织的活动,前几年看过一个报道说某一家姐妹俩继承了祖传的一个小农场,黑帮看上了这个农场想要强买没成功,就暗中给农场的牲畜下毒。但是看这种手段,也表明黑帮的犯罪行为比以前收敛了,不然就会出人命了。
膺服强大,欺凌弱小,所有流氓土匪都采用这种手段发展壮大。中国古代历史和现代历史都证明这一点。
“面对强者下跪,逼弱者给自己下跪” -- 不正常社会和文化中那些刚刚从下跪状态站起来,刚刚有了一点小权势的人,往往是这样的: 专制国家的小官吏,小时候被体罚的人做了父亲,穷棒子一不小心暴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