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铁轨,遇见欧洲 (2)
三位天才诗人的陨落
《沿着铁轨,遇见欧洲 (1)- 13国35城,一场充满收获的旅程》
先说一句,上篇博文里提到运动鞋的防水喷雾,有不少朋友感兴趣,我已经把照片加进上篇的博文里。
我们是从澳洲的布里斯班中转卡塔尔的多哈飞往意大利罗马,罗马进罗马出,往返都是卡塔尔航空,并体验了他们高大上的Qsuite,据说是全球最佳商务舱。为避免跑题,我会在游记系列的完结篇写写卡塔尔航空、哈马德国际机场和多哈一日游。
到达罗马是早晨7点,过海关的队伍很长,轮到我们时,面无表情的罗马海关人员居然问队友要回程的boarding pass,澳洲护照到欧洲是免签的,你要看回程机票尚能理解,怎么可能有登机牌呢?当然是被队友怼回去了。
不愉快的经历没有影响我们进入罗马之后的兴奋,我的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想起《罗马假日》中赫本的那句经典台词:“Each, in its own way, was unforgettable. It would be difficult to - Rome! By all means, Rome.”
罗马,我们来了!
我们在罗马的行程分为两段,入境欧洲时住两晚,离境前再住三晚。计划是到了罗马第二天就主攻梵蒂冈,所以把酒店订在了梵蒂冈附近,持有欧铁通票,从机场坐火车直达酒店,非常方便。
以前总以为欧洲人的英语肯定不错,没想到这竟是个误解。在Booking上与一些酒店工作人员的沟通会有些费劲,有时候简直是“鸡同鸭讲”,尤其是第一站的罗马酒店,Booking上的评分高达9.3,但对方永远是我问东,她回答西,让我心里不免有些惴惴不安,临行前“关于酒店前台早上到底几点有人在岗”这一简单问题的交流差点让我崩溃,但临时更换酒店不太现实,因为这家酒店的位置最符合我们的要求:既在梵蒂冈附近,又在火车站周边。和龙儿抱怨,龙儿安慰我说:“你别指望意大利人的英语能有多好,车到山前必有路,交给我吧,肯定不会让我妈露宿街头的。”
事已至此,我也不抱什么期望了。可没想到,结果却出乎意料:房间温馨舒适,服务也出奇地好,9.3的评分还真名副其实。
到了才知道这家酒店是家族经营的酒店,接待我们的是一位热情的大妈,操着一口浓重的德语口音,聊了几句了解到她来自奥地利。大妈说话像机关枪一样快,但人却格外友善,不厌其烦地为我们介绍罗马的必去景点、公交路线,甚至还贴心地送了我们气泡酒和公交车票。最后,她笑着说:“我们公共区域有小吃、水果和饮料,你们可以当作早餐。
第二天一早,我们惊喜地发现房间门把手上挂着一袋新鲜出炉的可颂(Croissant),香气四溢,拿进屋里,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外皮酥脆,内里柔软,比澳洲的可颂好吃百倍,瞬间让我爱上了欧洲可颂,从那以后,可颂成了我旅途早餐的必备单品,以后会写写此行吃过的最美味的可颂,不是在法国。
海风姐在上篇的留评说,澳洲安全,不刺激。可不是,初到罗马,就倍感刺激,尤其过马路特别不适应,战战兢兢。在土澳,如果遇到没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行人走斑马线是有绝对优先权的。但在罗马,车辆似乎从不减速。第一天,我们走到一个特别宽阔的路口,有斑马线但没有红绿灯,车辆一辆接一辆嗖嗖嗖,完全没有减速的意思,我们有些绝望,龙儿说看起来mission impossible。突然,从我们身后冒出一优雅的老太太,对我们嘀哩咕噜说了句话,略懂意大语的龙儿说:她说follow me。然后就看优雅老太伸出右手一挡车,又伸出左手一挡,川流不息的车辆神奇般地全减速了。她来句let’s go,我们赶紧跟上,左顾右盼地过了马路,惊魂未定的我们想感谢下老太,发现她早已消失在前方人海中。龙儿打趣道:“她该不会是上帝派来拯救我们的吧?”第一次拯救!
罗马没有红绿灯的路口还特别多,后来我们逐渐掌握了罗马式过马路技巧,只有行人迈出步伐,走上斑马线,司机才会停下。等后来我们再度返回罗马时,看到斑马线,俺和队友就毫无畏惧地冲冲冲了,还招呼龙儿快点。龙儿说:“你们这么快就变成了半个罗马人。”其实心里也是有些后怕的,万一哪个司机没刹住车,后果不可想象。
到达罗马的当天我们去了位于西班牙广场(Piazza di Spagna)的西班牙台阶(Spanish Steps)。西班牙台阶是全欧洲最长且最宽的阶梯,共有138级。度娘上是这么介绍的:被称为“意大利人设计,法国人出资,意大利人徘徊,如今被美国人占领” 的西班牙台阶,实际上是1725年得到法国大使的援助修成的,名字是因为这里有西班牙大使馆而得名。
淡季,游客也不少,它之所以成为网红打卡点,或许要归功于电影《罗马假日》,片中,扮演美丽公主的奥黛丽·赫本坐在大台阶的石台上开心地吃冰激凌的场景令人念念不忘;也可能是因为英国浪漫主义诗人约翰·济慈(John Keats)曾在去世前三个月搬进了位于西班牙台阶底层南侧的一套房 -西班牙广场26号,如今成为济慈-雪莱纪念馆(Keats Shelley Memorial House )。
推开纪念馆的褐色木门,外面的喧嚣瞬间被隔绝在外。1820年8月,济慈给他的好友珀西·比希·雪莱(Percy Bysshe Shelley)的信中写道:“毫无疑问,英国的冬天会结束我的生命,而且是以一种挥之不去的可恨方式结束我的生命,因此,我必须远航或前往意大利,就像一个士兵向炮台进军一样。” 1820年9月济慈远渡意大利,期盼罗马温暖的阳光能拯救他的病体。然而,命运无情,1821年2月,年仅25岁的济慈因肺结核在罗马长眠。
如今,他的卧室依然保持着原貌 (家具是根据原有的风格复制的):一张狭窄的木床,一张朴素的书桌,一扇可以眺望西班牙广场的窗户。站在这间不足二十平米的房间里,我仿佛看到那位本可能成为医生的年轻诗人伏案写作的身影,听见他痛苦的咳嗽,感受到他对生命的不舍,以及对诗歌的炽热挚爱。
原来的客厅改造成了图书馆,收藏了被称为英国浪漫主义诗人三剑客济慈、雪莱、拜伦及其他浪漫主义诗人的书籍、手稿、信件和照片等。透过泛黄的字迹,仿佛能听见诗人们在黑夜中低声吟诵,诉说着他们对美、自由与永恒的追求。雪莱在济慈去世后写下了挽诗《阿多尼斯》(Adonais),深情地写道:“他虽死去,美仍长存。”
谁也不会想到,写下名句“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的雪莱,也在短短的一年半后,在乘坐自己建造的小船“唐璜号”时遭遇风暴,在意大利海域不幸溺亡,年仅29岁。
乔治·戈登·拜伦(George Gordon Byron)参加了好友的葬礼,雪莱的骨灰按照他的遗愿,被带回罗马,与济慈一起安葬在罗马的新教徒公墓(Cimitero dei Protestanti)。雪莱的墓碑上刻着莎士比亚《暴风雨》中的诗句:“Nothing of him that doth fade / But doth suffer a Sea-change / Into something rich and strange” ,济慈的墓碑上则刻着他生前撰写的墓志铭:“Here lies One Whose Name was writ in Water.”
(此照片来自网络)
由于时间所限,我们没有去这座公墓,但很巧的是,我在火车上翻阅朱自清的《欧游杂记》,读到九十年前,朱自清先生曾来到罗马的西南角,参谒雪莱和济慈的墓地,他在罗马这一篇中写到:“这座坟场是罗马富有诗意的一角;有些爱罗马的人虽不死在罗马,也会遗嘱葬在这座‘永远的城’的永远的一角里。”
命运似乎对浪漫主义诗人尤为残酷。雪莱去世后,拜伦孤身游历希腊,遇雨受寒,一病不起,竟然也客死他乡,年仅36岁。三位天才诗人的英年早逝令人扼腕叹息,但他们短暂而辉煌的一生,为世人留下了永恒的精神财富,宛如昙花一现,却惊艳了整个世界。在这个喧嚣动荡的时代,我们依旧需要济慈笔下夜莺的歌声、雪莱笔下西风的呼啸以及拜伦笔下那燃烧的自由之火与不羁的灵魂。
馆内静谧如昔,窗外熙熙攘攘。我们走出这栋古老建筑,从19世纪的穿越归来,正午的阳光洒在西班牙台阶上。拾级而上,眼前是一座高耸的方尖碑(它是后面提到的人民广场方尖碑的复制品,比原版小一点)和哥特式风格的圣三一教堂(Trinita dei Monti),沿着山上的路缓步前行,可以眺望罗马城的壮丽。
走着走着,耳边传来悠扬的音乐声和歌声。循声而去,只见在空旷的场地中央,一位多才多艺的帅哥正同时弹琴、吹号、歌唱,独自上演着一场露天音乐会。我们被吸引住了,索性坐在远处的长椅上静静聆听,顺便小憩。队友听得入迷,临走前让龙儿把手里仅有的四欧硬币悉数投进了艺术家的琴盒。如厕基金被挪用,结果害得我们后面没有硬币上厕所。
演出场地下方正好对着椭圆形的人民广场(Piazza del Popolo),这里是三条放射形干道的交汇点,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来自古埃及的方尖碑-弗拉米尼奥方尖碑(Obelisco Flaminio)。这座高达24米的方尖碑原本位于古埃及赫利奥波利斯的太阳神庙,公元前10年,罗马帝国的开国皇帝奥古斯都远征埃及时将其运回罗马,作为征服埃及的象征。1589年,教皇西斯托五世下令将它迁至人民广场,成为广场的标志性建筑。
多啰嗦两句,尖顶方柱状的方尖碑本来是古埃及的宝贝,但去过意大利的人都知道,在这里,大小不一、形色各异的方尖碑特别多,这些方尖碑大多是古罗马帝国时期从埃及运来的战利品,使得如今世界上拥有古埃及方尖碑最多的国家不是埃及,而是意大利。据相关资料,方尖碑的高度通常在9至30米之间,重量可达100至400吨。在当时的技术条件下,这些巨石需先顺尼罗河而下,穿越地中海,再运至罗马,并在城中重新竖立,整个过程不仅浩大复杂,难度也是相当惊人。
(相关资料来源于网络)
+1, 如此高度概括,好!一个26,一个29,一个36,天妒英才!
龙儿还懂点意大利语啊,做妈妈的就放心跟着便好!麦子好游记!周末快乐!
我每次去欧洲也特别喜欢吃Croissant,比加拿大的好吃太多。记得邓小平当年在法国留学时也喜欢吃。1974年他在美国纽约开联合国大会回国经过巴黎,托驻法国大使曾涛买了100个Croissant,回去以后送了一些给周恩来朱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