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大人上月来住,合家欢喜。此前办理签证材料购票接机等,手续繁琐自不必言,为尽儿女孝道,亦不以为累事尔。
然时逾两周,老翁郁闷,意此地生活甚是寂寞枯燥,寻不着半日国内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之欢象。
盖初来乍到,东游西览,徜徉于异国风情,其新鲜感尚足好奇之心。待其渐消,仿佛游客到此一游,不过尔尔,顿生返念,不大自在也。
其原由愚以为有二。
一则客不能主,未把儿女之家当成自己之家,饭来入座,觉来闲望。试想,倘若此生无二处可栖,只能终老于此,其心境必能反客为主,爱屋及乌也。
二则少无所嗜,老无所乐。人生不应只图生存,而绝癖好。年轻时无嗜,尚有工作事业可为,肩披风衣,脚登旅屐,单凭己意随处奔波。但年至古稀,力不从心,便似被束腰缠带之人,任人安排,消磨时光,老而无为,余生戚戚虚度矣。试想,倘若年少时培养得一二癖好,乐之不疲,或动或静,动中有静,静中有动,焉愁身处异地而思涩孤单耶!
故书“生应有癖”四字。
甲午孟夏匆匆草记于加东安大略湖信溪松亭香谷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