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 (55)
2011 (364)
2012 (478)
2013 (771)
2014 (821)
2015 (202)
2016 (192)
2017 (90)
2018 (89)
2022 (291)
2011年3月11日,我在多伦多私人诊所。
上午10个病人,工作量还算正常。打开诊断室的窗子,寒冷的空气进来之后,感觉清新了很多。室内的暖空气在长时间停留之后,会散发出地毯的味道;空气过滤器和加湿器也不怎么起作用,反而是消毒水的气味可以掩盖一些杂味。
中午一般我先吃饭,而护士要处理上午病人的病历和文件,并安排下午的病人,然后才能吃饭。这样的安排,使得有些重病人可以得到及时处理。不过,清闲的时候,我也会请护士去附近的西餐厅一起午餐。
午餐后的休息时间,我查看完电子邮件之后,就进入每天都要浏览的新浪、凤凰和雅虎三大中文网站,以及ABC、BBC和CBC三大英文网站。突然,一个惊人的新闻进入我的眼帘。
东京消息:公元2011年当地时间3月11日14时46分,日本发生里氏9.0级地震,震中位于宫城县以东太平洋海域,东经142°48′,北纬39°06′,震源深度10公里,地震引发海啸及伤亡。国际空间站在此前约半小时,观测到宫城县一带海域上空有异常辐射。
在我的记忆中,这是2011年元月以来全球第三次大地震了。多伦多的一些报刊以及网络上已经有很多传闻,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马雅人2012年世界末日的预言。我是不相信的,这类传闻,最后都被证实是假的。
我拿出电话号码本,立即给在东京办事的表妹打了国际长途。
“方芳,你在干嘛呢?”
“咦,是表哥啊!我在睡觉哩!”表妹从睡梦中被电话吵醒
“日本地震了,你知道不?”
“嗯……地震,哎呀!早就知道啦!又不是什么新闻。日本地震是分分钟的事儿。”还是那种嗲声嗲气的。听声音,表妹还没有睡醒。
“那就赶紧回国吧!日本地震多,这次地震可不是一般的地震啊!我担心会有海啸什么的。”我有些着急。表妹第一次去日本,就遇到这事儿。
“嗯,我买的是双程机票啦!今天下午的飞机,晚上就回上海啦。放心吧!就这样啦!”
“不是我罗唆。方芳,事情办完了吗?”
“嗯,都很顺利的啦。前天,我还去迪斯尼玩了一趟的。呵呵!东京离宫城这么远,干嘛这么神神经经的!”
“只是担心嘛!万一出事了,我怎么向你老爸交待?!”
“好啦,知道啦!我-要-睡-觉-!”电话挂断,有点不耐烦。但表妹的声音一直就是这么甜美,粘粘乎乎的。
结束长途电话,我立即给多伦多的一家旅游公司打了电话,订了一张多伦多至上海最近日期的机票,贵一点没关系,时间很重要,越快越好。上海方面的事情太多了,真是不放心。本想事先与诊所的护士沟通一下,然后再确定日程,但感觉这件事太突然,来不及商量了。
从研究生阶段开始,我与表妹在一起学习、生活、工作多年,相互比较了解。尤其是在大学期间经历了一次感情失败之后,我与表妹之间那种相互依靠、相互依托的亲情,让生活充满温馨。在与我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中,表妹是最亲的一个了,因为年龄相仿,尤其是表妹柔美的声音、圆圆的脸蛋以及朝气蓬勃的青春短发,令我无比爱怜。
记得我研究生毕业那年5月的一天,我与表妹一起在南京路东段一家咖啡厅喝咖啡,聊到今后的打算。那个时候,表妹本科还没有毕业。
“表哥,你在上海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不回重庆老家去?不想家啊?”表妹对我不解。
“是啊,在上海读书、工作,一呆就是8年,对上海有感情啊!”
“那你是打算找一个上海姑娘做我嫂子?”
“你也算是上海姑娘吧?如果有你这样的就可以了,要求也不高。你呢?”
“我闺蜜说,要是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其实,是很好的一对。嘻嘻!”
“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太多了?或者唐诗宋词读太多了……”我内心也是这种感觉,只是不想说出来而已。
“吔!”表妹调皮地一笑,“喂,小汪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哎呀,就是我们班的那个上海妹子啊!”
“算了吧!太骨感了!”
表妹方芳出生在上海,应该算是上海人了,虽然老家也是重庆。也许就是因为在一起时间长了,我择偶的标准,一直就是用表妹来衡量。而表妹似乎对我也是一往情深,不轻易谈婚论嫁。这使得我与表妹一直就这样,说不清楚的情感纠缠着。表哥方强也提醒过几次,催我还是赶紧在加拿大找一个洋媳妇。
也许当初我报考复旦大学(当时的上海医学院)的研究生,也是希望能够经常与表妹见面,而父母则是觉得舅舅舅妈可以照顾我。初小的时候,表妹经常去重庆玩,表妹喜欢吃重庆的麻辣烫和麻辣火锅;而我只去过上海一两次,毕竟乘船一个来回就得一个星期。小时候的那些记忆,是童年最美好的歌。当然,我后来还是习惯了上海的饮食,比如那个炒白菜也放糖、辣酱也是甜甜的味道。
“表哥,告诉你一个秘密。”
“说说。”
“吃完麻辣烫和麻辣火锅之后,脸上就会长痘痘。”
“这个不是秘密啊!”
“然后,哼!”
“然后怎么啦?”
“再吃上海的巧克力蛋糕。”
“结果呢?”
“痘痘就消失了!哼!”
“不会吧?这么神奇?”
“不知道吧?我已经试过多次了。”
“小馋猫!”
后来,我也试过,但不知道结果,因为我脸上也不长痘痘。表妹说是因为我脸皮太厚,我哑口无言。
在上海一家医院工作3年后,有一次,我参加一个神经药物方面的国际学术会议,遇到一位大学同学,谈到出国的事儿。
“你怎么还在国内混呢?我们班同学都出国了。”
“不会吧?国外有什么好的?”
“我说你是不会相信的。要你自己出国之后,才会有这种感觉。”
“不过呢,现在出国也的确是很时髦的。”
“当医生,在国外要比在国内好挣钱,又轻松。”
“如果真是这样,我倒不妨试试。”
后来,我真的办理了移民手续。到了加拿大,生活发生了很大变化。虽然多伦多与上海都是经济中心,但两地的生活方式完全不一样,就连多伦多最受欢迎的十几个四川餐厅,都不是正宗的四川味,还不如自己做,又有点后悔了。如果能够认识一位家乡妹子,那倒是不错。
在多伦多巴佛士街(Bathurst Street)开设的私人专科诊所有4年多了。因为是一个人生活,前年就在湖滨买了一处公寓,风景不错,上班购物都很近。我的私人诊所是租用的房间,原先也是一个私人诊所,但那个医生去了蒙特利尔,诊所就空了下来。
2010年,我在上海的南苏州路也开了一家私人专科诊所,实际上,是我与表妹合开的,因为我已经加入加拿大籍。这样,我就经常往返于多伦多和上海之间。表妹是我研究生时期的同学,她获得本科医学学位,而我获得研究生医学学位。因为实习问题,我独立行医比较早,而表妹是去年才获得独立行医资格的。鉴于临床经验和理论知识,表妹觉得她自己一个人行医,比较没把握,就让我在上海挂名,她做我助手,实际上上海那边基本都是她处理。只是有些诊断拿不准,就电话或Email问问我。我移民加拿大之后,就打算把家安在多伦多,自己主要处理多伦多这边的病人。
东京药科大学与东京福泰药业联合研制的一种神经药物通过了临床试验,2010年获得在中国大陆市场的销售许可。我上个月去东京时,就已经签订了长期供货合同。这次表妹去日本,主要是联系药物的进出口与发货问题,还有诊所的一些事务与日本方面的联系也很多。本来我安排下个月回国,但这种事情发生了,还是提前回上海看看那边的情况吧。
自由职业,其实生活还是很自由、很休闲的。平时上班,周末上教堂。每两个月去上海一次,每半年休假一次。所以,自己有很多时间上网,写小说、游记之类的博文。星星网站是我的主要“根据地”,认识的网友很多,有多伦多的,也有纽约的,但网友不见面,见面就不是网友了。从没想过网恋,感觉那样太不真实。
有一段时间,星星网上有一个叫“兰猫猫”的网友,每次都用不同的挑逗性语言与我聊天,后来就没理睬TA,不知道是男是女。没多久,就接到表妹的电话:
“表哥,听说你最近网恋了哦?”
“我网恋?你怎么会知道?”
“是不是爱上兰猫猫啦?嗯?”
“原来是你!小骗子!”
“哈哈!”
表妹那种嗲嗲的上海腔,实在让人受不了,但就是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