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特兰大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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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微: 收徒记

(2009-12-12 11:18:54) 下一个


     出国前,我曾在国内一所专科学校任教多年,不敢说像杂翁教授那般桃李满天下,也可算堂前更种花几支,云岭幽谷暗香留啊!来到亚特兰大后,我 “旧业重操”,在北堂教会中文学校教中文,开始以为只是去代代课,跟小鬼子们过两招,那知道这一代就是
N 年,前后也教过大大小小上百名学生,说实话,跟那些ABC孩子们打交道还真是不容易,这么多年下来,深感身心疲惫。去年,在我的多方请求下,校长终于准许我暂时光荣“离休”一年,本以为这下我可以轻松轻松,脑袋里不用老装着教中文那点事儿。哪知好景不长,前两天,我一不留神,自己主动招来了个洋徒弟 ---小白。

一个月前,老板告诉我今年组里有点余钱,需要在年底花完,问我有没有什么需要购置的简易设备?我一听喜出望外,我工作的R&D部门是约10年前从设在瑞士的总部搬来的,实验室里的许多仪器和工具都是德国造,虽然质量不错,但大都比较陈旧,且维修困难。我早就想买一个特制的“多功能样品切割仪”取代现有的几台“德国造”。因为要特殊设计,公司的Engineer Group做不了,便给我推荐了一家外面的“Design & Development Engineering”公司。经过电话联系,这个公司技术部门的头,J. White两周前来实验室参观了我现在的设备, 了解我需要怎样的组合和改进。怀特先生五十多岁,中等身材,风度翩翩,目光炯炯,一看就是个精明能干的老美。他的公司曾经与我们的Engineer group合作过多次,大家对他的设计及加工能力赞不绝口,只是对他索价太高有所抱怨。看了我现有的设备及要求,他果然反应很快,几分钟后就拿出设计草案,还在我的要求基础上作了很巧妙的改进。谈完工作,我提醒他做报价时最好不要超过一万块,否则可能没法成交。  J听了狡诈地眨眨眼,笑着说,“微,你知道的,这不光是加工,更主要是还得照您的要求重新设计,而且我只做这一台的生意呀” 这时,他突然改用洋家浜中文跟我说道:“唉,煤油颁发(没有办法), 悠浅能诗贵退魔马(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说完我们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十多年前,J由于工作关系接触了不少台湾客户。为了工作需要,在前任台湾老板的推荐下,他曾到位于中国城附近的一个台湾人办的中文学校读了四年繁体中文,其间还请过私人家教。J热爱中华文化,崇拜中国功夫,认识不少中国字,还能读简单的中文读物, 家里还存有不少从台湾买来的中国“古董”呢。以我在中文学校教书的经验,对那些一下课就一片“美国之音”的ABC 孩子们,我的策略是只要能坚持讲中文的,一概给(念ji2)予鼓励和表扬!于是我马上夸奖J中文讲得不错,发音还蛮标准的,他也不客气地说:“那当然了,因为我的老师是北京来的嘛!”不过,他很快又谦虚下来:“Wei, 我的中文名字叫白杰,你就叫我小白吧。其实我知道我的发音还有很大问题!我很后悔过去十年我没有坚持学中文,我决心要重新开始好好学习, 因为在中国,中文帮了我很大的忙,但它也让我很embarrassed! 接着 他跟我讲了今年夏天去中国出差时在上海闹的一个连锁笑话:

有一天,J根据朋友的推荐,要去一家叫“上海人家”的餐馆吃饭,当他拿着地图,左弯右拐地找到一座高楼前时,只见一串写满店名的牌子从上排到下,好在小白识字,很快在其中找到了“上海人家”的招牌,推门而入,却发现不大对劲,只见门口坐着一手持警棍的警察(实际是保安人员), 屋里没有客人也没有吃饭的桌子,柜台里有几位职员在数钱,原来这是一家储蓄所。自持受教于北京老师, 发音正宗的 J 赶紧上前跟柜台里的小姐“显摆”他的中文:“对不起,我腰叫上海招人”(原本是想说我要找上海人家,他老兄说成“我要找上海家人”加上发音不准,‘找’念成‘ 叫’,‘家’念成‘招’了)。 这位小姐客气地问:“您找谁呀?”小白又大声地重复了一遍“我腰叫上海招人”。他一连“叫”了N遍,还是无人听懂,急得他满头大汗。“还好,这时A smarter guy came and saved me”, 他说: “哦,您是找‘上海人家吧’, 三楼请!”。小白一听,如释重负,赶紧擦了擦脑门的汗,连声称谢地上楼去了,身后响起了一串爆笑声……

进了“上海人家”,果然干净整齐。一位漂亮的上海小姐迎上来把小白领到一个临窗的位子坐下,随即递上菜谱,柔声问道:先生您点什么?听介绍人说“上海人家“的家常饺子不错,小白在心里先默默地翻译了一遍“could you give me shui-jiao”然后温柔的答道:“小姐,我要你跟我睡觉”(本来想说:小姐,我要你给我水饺, 结果,‘给’念成‘跟’, 最要命的是‘水饺’读成了‘睡觉’)。服务员一听,脸色一沉:“什么?你再说一遍!”可怜小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又大声地重复了一遍。服务员勃然大怒,生气地扭头便走,不一会便带着一楼的那位拎着警棍的保安上来了,指着小白怒斥:“他耍流氓!”。其他服务员和里面的厨师也闻讯赶来,看他们个个对自己怒目相视, 小白也觉出什么地方不对,一定是闯祸了!于是,赶快从口袋里掏出纸笔来,用繁体字写出他的要求。大家一看,都哄堂大笑起来。七嘴八舌地给小白讲解“睡觉”和“水饺”的差别,听得小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连声向服务员小姐道歉……小白的这段原创笑话让我这个业余中文老师也笑弯了腰。

常言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于是我也中英合璧,连比带画地给他讲了我经常给中文学校的孩子讲的一个经典笑话。我告诉小白我在本地一所教会中文学校教书多年,教到四年级的时候,孩子们学到双音字xing and hang)的用法, 我就给他们讲了下面这个故事(这时,我在纸上写下两个大大的‘行’字并注上不同的拼音):话说有一天呐,中文学校五年级学生小明家里来了一位赵叔叔。他是小明爸爸的好友,刚从中国大陆来,听说在美国出生长大的小明还能坚持学中文,而且已经是XX中文学校五年级学生了,先表扬了小明爸爸决策正确,有远见,接着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十元人民币(此时我也如法炮制,从兜里拿出10元人民币给同学们看),让小明读一读上面印的几个大字---“中国人民银行。只见小明大大方方地接过了钱,高声朗读起来:中国人民很行! 把赵叔叔吓了一大跳:哎呀呀,原来你是这么学中文的,你这个海外中国人民真是太行了!!!The end! ”。接着,我又把这个笑话衍生到“中国建设很行”,“中国农业很行”,“中国交通很行”,最后的结论是:“中国很行!”同学们听了都哈哈大笑,通过这个笑话子孩子们记住了字的用法, 知道了银行很行的区别, 还一个劲儿地在那儿猜这个小明到底是谁呀?最后大家异口同声地说:反正小明肯定不是笑老师的学生!……”

小白的中文基础不错,原本就知道“银”和“很”这两个近形字,也知道“行”是个双音字,听完这个笑话, 小白不但没有笑,反而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我就是那个小明,我第一次在中国银行兑换人民币的时候也犯过同样的错误!我坚决要求做笑老师的学生!”我一听大吃一惊:“那怎么行,我刚卸下重担没几天哪,再说了,我放着教会的孩子们不教,来做你的私人老师,校长那儿我也交不了差呀”。他赶忙说:“笑老师,你放心,我悄悄地上你家去学,校长不会知道的! 你教了我, 我可以再去你们教会义务教美国小孩呀,你看如何?”哈哈,还挺有远见的,这个主意不错!看他一脸诚恳的样子,我半开玩笑地跟他说:“那好,如果你给我的报价在1万块钱以下,我就收你为徒!”。

昨天是周末,下班前,收到小白发来的报价:$8970, 还在email 上附上一句话:“亲爱的笑老师,我什么时候可以来上课啊?”

看来我不得不履行诺言了!没想到我海内,海外教了这么多年的书,“徒弟”也收过不少了,好不容易才轮到的“年休”时间里,一不小心还招了个热爱中文,不耻开口,勇于实践的洋徒弟---小白!看来我跟教中文有不解的缘分呐!最后用几句顺口溜为本文做个小结:

好不容易轮休息,

阴错阳差收徒弟,

小白热心学中文,

三言两语收徒记!

12/12/2009 于亚特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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