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差去日本,公司派出的一行人中,有个原籍东京的日本女孩作翻译。日本女孩英文和相貌都漂亮得无可挑剔。我第一次看到她,忍不住惊叹,眼睛都不想挪开。后来发现漂亮的日本女孩子嫁的是个台湾小伙子。哇,中国人真会挑呵。小姑娘比我们早到东京几天,和父母见面。我们回来的那天,她和台湾老公则是在成田机场会合,一起去台湾探公婆。
我们公司还雇用了一位东京当地的顾问大岛君。因为负责范围不同,我都没怎么和他打过招呼,大家各忙各的,直到最后一个晚上,接待方请我们去吃大餐,长长的餐桌,我和大岛君做在桌子一边,有了一番交流。而在那之前,我们唯一一次的对话是在地铁里,大岛君看我盯着电视看,说你是中国人吗?能看懂那些文字?我说是呀,有一些可以看出来,意思很接近。
那天的席间,我乐的离高层远远的,在桌子的另一端一边享受着闻名的昂贵法餐,一边和翻译小姑娘聊着天。大岛君就坐在我的对面,很沉默,没怎么插话。突然的,他很认真地对我说,紫樱-san,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很诧异,忙问他是什么问题。
他停了一下,说,“你先生是中国人吗?”我说是。
他又问,“你们在美国生活,平时你的家庭,还有你的孩子说中文还是英文?”我说我和先生说中文,孩子嘛,不说中文。不过他们听得懂,大的可以说,很不错,小的不太好。
“会不会非常想说中国话?”
这一问,真把我给愣在那儿,有点接不上话的感觉。我想了下,有点犹豫地说好像没有觉得特别特别强烈地想说中国话。
大岛看我很迷惑的样子,打开了话茬。原来,大岛是个留守父母。大岛的儿子在美国,做住院医生,女儿在瑞典,嫁了一个瑞典郎君。大岛说,女儿在瑞典,周末在日文学校当教师,平时,她特别想找人说说日文,偏偏在瑞典,她周围根本找不到日本人,让她很难受。幸亏现在有了网络,让她每个星期,可以和父母不花钱地用丝嘎爱辟视频,聊聊天,以解其思乡音之苦。现在大岛的女儿怀孕了,发愁呢,拿不定主意到底是让孩子说哪国语言好。大岛说让孩子说日文吧,在瑞典用处不大,英文呢,大岛的女婿还不如大岛的女儿说得好。我想了半天,即不明白为啥说瑞典话有何不妥,也想不出别的好主意,就是觉得她女儿好可怜。现在觉得我在美国真是太幸运了,尤其在加州,有好多中国人,所以虽然在美国生活工作,却从来没缺机会说中文,当然无从体验到那种想说母语想得抓狂的痛苦了。
大岛的家里有只猫,很娇贵,放哪儿都不行,所以大岛和太太还不能一起旅行。他说明年女儿生孩子,他太太先去,然后他去。我祝福他的女儿生产顺利,语言嘛,再说吧,反正总要说话的,怎么着都行。
不知道,大岛是不是典型的日本父母。在我眼里,对成年的儿女还这么上心,一点也不陌生, 典型的东方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