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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之春(二)

(2007-07-18 02:50:15) 下一个

那一夜我睡得很不塌实。睡梦里是来来往往的绰影;我无法看清任何一个人的脸。我想靠近那些人群去看个真切却发现自己挪不动腿。我惊慌地想叫却也发不出声。我辗转反侧,拼命扭动 …. 然后我突然醒了过来。我觉得胸中有异样的感觉,坐了起来。

“ L ,怎么了?”布莱恩从边室里走了出来。他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我 ….. 我胸闷 … 我难受 …. ”

“啊?!要不我给我的医生打个电话,让他上来帮你看看?”

“不用了。不用麻烦了。我 …. 呃 ……. 我 …. 我想吐 …. ”

“哦 …..! 等一下!”

我拼命忍住胃里的翻腾。

“好了。”布莱恩拿来了一个塑料袋。他尽量把塑料袋张开。“吐吧。”

………..

……..

我吐到什么都吐不出为止,然后筋疲力尽地倒在靠枕上。布莱恩把塑料袋往旁边一放,然后拿起了一张纸巾把我擦拭嘴角的残渍。他把脏的纸巾放到塑料袋,说了声“我马上就回来。”

我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不久,我感到一双手轻柔地拨开了我额头的头发。我睁开了眼睛,看见了布莱恩一脸的爱怜和疼惜。我无措地低下了头。

“来,漱漱口。”他递过来一杯温水。我喝了一口,布莱恩又递上了一个干净的塑料袋。
“来,吐到里面。”我照做了。
“再来一次。”我乖乖地又含口了水然后再吐了。布莱恩走到浴室把塑料袋给扔了,然后又走了回来。

“觉得怎么样?好些了吗?”
“恩,谢谢你。麻烦你了。而且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 ”

“没有什么。我本来就睡眠很浅 ….. 这是当警察的职业病 ( 布莱恩是也是 FBI 探员 ) 啊 ….anyway, 你一定累了,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回去边室。”他开了盏幽暗的壁灯,然后把屋顶的灯给关了。

我闭上了眼睛,渐渐又进入了梦乡。

等我醒来时,我听到了窗外的鸟叫声;而曙光已经从厚重的窗帘中漏了进来。我转了转头,然后呆住了 ------ 布莱恩并没有回到边室,而是把三人沙发挪到了我的床边,他睡在上面。不敢惊醒他,我默默得观察他。他应该个儿很高吧,因为他的腿比沙发还长,有点半垂在沙发外。他睡得那么安稳 …… 那天我在医院里看见 K 时,他也是睡得那么安稳,那么平静 …. 我的鼻子一阵酸楚。布莱恩转了转身 --- 他现在面朝着我了。借着房间里的另外一端的幽暗的壁灯和一点点的阳光,我看见他皱了皱眉头;也许是他在睡梦里觉得自己睡得很不舒服吧? so cute! 我情不自禁地在心里说。 他又动了动,然后他把头往我这边转了转,我才发现他醒了。

他坐了起来,然后走到我床边。“哦,你醒了?!早上好,睡美人。”幸亏房间里很昏暗,所以他看不到我羞红的脸。“早上好,大律师。”“哈哈!”

布莱恩走到窗前,然后“唰”地一下拉开了窗帘。霎时房间里满室阳光。我一时不能适应,闭上了眼睛。等我再睁开时,布莱恩已经站在了床边,自上而下地看着我:“觉得怎样?还想吐吗?”

“好多了。谢谢。谢谢你昨晚的照顾。”“没事。乐意效劳。”

“让一个 FBI 探员加上大律师伺候我一个无名小女子,我真的觉得很过不去。而且你不应该睡在沙发上的。你一定浑身很酸痛吧?”

“没事。我说了我乐意效劳 …… 能让我照顾你,我真的很开心。至于睡沙发。这是当探员的另外一个必须课。有时加班到很晚不回家了就会睡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说完,他动了动身手。他眉头又皱了皱。看到被我发现了这个小动作,他自嘲到:“看来我是不得不服老了。还真的有点腰酸呢。”

“你 ----- 你要不要去洗漱一下?”

“恩。”“那,我扶你去浴室。”

布莱恩很绅士地把我搀扶到了浴室门口,然后礼貌地把我关上了门。“我在门口,如果有事叫一声。”

双手扶着盥洗盆,我望向镜子。我看见的是一个一脸苍白,没有血色的女孩。而且头发凌乱地披散着。尽管手脚无力,我还是洗漱了一番。我打开浴室门时,看见布莱恩坐在浴室门口的椅子上看着一本餐单。“你早上想吃点什么?”

“我 ---- ”

“我不接受“我不想吃”这个答案。”

“那,我能不能就吃点水果?”

“可以。不过不够 ….. 这样吧,你自己选:要么是两片全麦面包然后一杯 orange juice ;要么是来点 cereal…. ”

“那,就 cereal 吧。”“恩, cereal 加一杯 orange juice 怎么样?补充点维生素是必要的。”

“遵命,大律师。”

“哈哈,你真逗。”

布莱恩打电话给我们点了早餐。 5 分钟后敲门声响起,我们的早餐到了。布莱恩建议我们在阳台上吃早餐。于是,我们坐在阳光里吃起了早餐。布莱恩的早餐是地道的美式早餐: pancake , bacon and egg muffin, coffee and orange juice.

“布莱恩。我想吃完早饭后我就回我自己的旅馆了。再次谢谢你的照顾。”

“啊!你真扫兴!你看这么一个美丽的早上 --- 那么好的阳光,那么好的早餐,你却要提这么扫兴的话题!”我吃了一惊,也觉得莫名其妙。

“我 --- ”

“对不起 ….. 不过,其实这也是我想和说的事。不过我本来是想等我们吃完早饭后再说的。”我更加莫名其妙了。

“ L ,我想让你跟我去纽约。”

“什么?!”
“是的。你一定没有去过纽约吧?你和我一起回去吧。”

“你?!”我愤怒了。“是的,我确实没有去过纽约。纽约也确实是我向往的地方。不过可惜现在不是了!”

“为什么?”
“为什么?你说呢?”

“哦,你一定是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着你可以搭我的飞机和我一起去纽约,这样的话你可以省下些费用和时间 ….. 我后天就要回去了。到了纽约后,我可以当你的向导。我保证我会是个好向导。”

“我相信你会是个好向导。可是我不能去。”

“为什么?是不是因为 …… 你放心吧。尽管我很想照顾你。可是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你。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找房子。然后你可以在纽约好好地玩一玩。我不会干涉你,除非你要让我当你的向导。我没有别的意思。”

被他一说,我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我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是,我不可以再麻烦了。所以我想还是算了吧。”

“不!一点也不麻烦。 Bingo! 我有个主意。是这样的。我在纽约还有个私人律师事物所,最近我的私人助理快代产了,要请假。所以她正忙着在找接替她的人呢。要不你就去接替她的工作吧。这样,你是为我工作,你就不用再感到亏欠了。”

“不行,不行。这根本不行。我根本不懂你们律师事物所的事。”

“没事。你只要干些 administration 的职责就行了。并不需要你对法律方面的东西很在行。反过来讲,我相信你的资质非浅,如果真的需要你这方面的知识,估计用不了几天,你就会很在行了。”“你过奖了。”“不,我没有过奖。相信我,我一生当中见过的人多了,我知道谁有资质。”

“可是 ---- ”

“哦,你还有几个非去纽约不可的理由。 首先是你可以去 New York Botanic Garden 亲眼见证 250 种玫瑰花;然后你可以去 Central Park--- 你不是说你很喜欢 《纽约的秋天》这部电影吗?你一定得亲眼去看看这部电影里所提及过的场景。尽管现在是春天,你看不到那满地金色的落叶。可是你还是可以去看看那些 parks 。”

我真的被说动了。“我 --- ”

“当然,如果你这里还有事,那我就不能强求你。”

“好 --- 吧。不过我要用明天来了断些事,然后后天和你一起去纽约。”

“太好了。没有问题。过会儿我让司机送我们去你住的旅馆去把帐结了,把你的行李都拿到这里来吧。”

“这不好吧?我不能再霸占你的房间了。”
“你没有霸占啊,我也住在里面啊。”说完,他故意暧昧地眨了眨眼睛。我慌忙埋头继续吃我的早餐。

早饭快吃完的时候,布莱恩说,“L,我今天还有点事要办,所以我不能陪你一起去你的旅馆拿行李了。但是我会让我的司机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走过去就行了,就不用麻烦你或者你的司机了。”

“那不行。首先是你还没有恢复,还是坐车去吧。其次是我怕让你一个人去的话,你也许会一去不复返了。”

“哈哈!”

“不过你的小脑瓜可不能动歪脑筋,不要以为我不和你们一起去,你就可以耍阴谋了。比如在我的司机把你送到你的旅馆后,你就借口把他支开,你就可以溜之大吉了。你可不能害了我们的单纯又可爱的司机哦。而且,即使你溜了,或者你躲起来了,我还是会有办法找到你的。别忘了,我可管着警力人员呢。所以我可以派警员去搜索。”

“哈哈,你可真幽默,也很有想象力。可是,你何必如此为了我一个普通的无名的小女子而劳师动众呢?”“哦,你可不是什么平常的,无名的小女子。”

 

所以,吃完饭后不久,布莱恩先离开了;不久,他的司机就来接我去我的旅馆拿行李。到了旅馆后,奉布莱恩之命,他的司机帮我把房间退了,还替我付清了账单。然后我们去了我的房间,收拾了我的行李就又上路了。

 

回到布莱恩住的宾馆后不久,他的私人医生就来敲门了。
“女士,今天你觉得怎么样?听布莱恩说你昨天晚上吐了?”

 “我现在觉得好多了,谢谢。另外你可以叫我L。”

“哦,我叫Jo…..现在你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是很舒服吗?比如你觉得自己是不是仍然浑身无力?”

“恩,有点。”
“也许你的热度没有全退哦。你该多喝点热水。另外多休息。”

“谢谢。”
“没关系,那我不打扰你。你再躺到床上休息休息吧。”

“有必要躺回床上去吗?我可以坐在阳台上晒太阳吗?”

“当然可以。好了。再见。”

“再见。”

 

Jo走后,我随便挑了本书,戴上墨镜,然后走到阳台上的躺椅子边坐了下来,看起了书。中午的时候,有服务员来敲门问我要吃什么,我说我只要yogurt 和苹果, 服务员想要说什么,我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她,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了。

 

春天的阳光暖洋洋的,总让我会想睡觉,而且似乎总有睡不足。所以不知何时,我就在和煦的春风的吹拂下,灿烂的阳光的照耀下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觉得阳光似乎不如睡着之前来地强烈了---应该快傍晚了吧……“咦-----”我身上盖着条薄薄的毛毯呢!

 

“醒来了,我的睡美人?”我一转头,就看见布莱恩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手里拿了本书。

“哦…..”我不好意思了。“你…. 你回来很久了吗?我睡了很长时间?”

“不久…. 听说你今天中午没有好好吃饭。所以我刚刚帮你叫了点水果沙拉;另外晚饭后如果你不累的话,我们可以在周围散散步。”
“好啊。”

 

晚饭后,布莱恩带我离开了宾馆。今天晚上夜色很好,一弯金色的月亮挂在高空,它的旁边是一颗小小的星星。
“多美啊,象童话里的一样。”我抬着头说。

“哦,是啊。你也喜欢童话故事?”

“也不全是。尤其是我觉得童话故事毕竟只是童话故事,和现实生活有着很大的差异。我早已经学会不相信童话故事,相信奇迹了。”
“哈,听上去你感触颇多哦。小小年纪就经历了不少事情吧?”

“这应该和年龄无关吧?有些人年纪一大把还是喜欢生活在童话世界里呢。”

“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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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EliCuite 回复 悄悄话 回复ainini的评论:

Thanks for your time, and thanks for your message. I'll leave it for you to figure out whether the story is a true one from my life experience.

ainini 回复 悄悄话 故事写得很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发生在你的身上,因为真的很像言情小说的情节,如果是真人真事的话,只能说你的经历很戏剧化。我会接着拜读你的文章。
多情自古空余恨 回复 悄悄话 如果你自己把沙发占了,我只好坐板凳了。

对不起, 看了第1集就急急地给你提了建议, 一打开第2集发现其实你早就已经换了字体的颜色,我提的建议已经是马后炮了, 哈哈。。。。
EliCuite 回复 悄悄话 哎呀,真是的。都没有人理我。我可要哭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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