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蔚然正陪着杰森做作业,夏禾穿着网球衣裤,收拾好了包就要出门去,杰森吵闹着要跟着,可夏禾无论如何也不愿带他。
“爸爸,我乖乖听话,还能帮你捡球,带我去嘛。”
夏禾不松口:“不行!球场上那么多人,一个不小心让球打你脸上算谁的错?听话,跟妈妈在家做作业、练琴,啊?”
杰森抓着夏禾的网球包带不放手,央他道:“爸爸,我保证听话,我不乱跑,就在旁边坐着看你打球还不行吗?”
夏禾使劲儿把杰森的手从包带上拿开,黑着脸说:“不行!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给我乖乖地写作业去,别惹我上火啊。”
蔚然埋怨道:“你还要去打球啊?锻炼身体那也用不着一礼拜打三回球呀,帮我干点儿家务活不一样也是锻炼吗?”
“切”,夏禾鼻子里出了一口气,道:“一礼拜打三回怎么了?!家里啥事儿全靠着我,我不锻炼能行吗?!你在家都闲了仨月了,还好意思张口让我做家务啊,人家李潇潇这点可比你强多了,从来不管老潘的闲事儿。”
蔚然被他噎得够呛,只好说:“还说呢,老潘这人也真是的,老婆大着肚子,都吐得昏天黑地的了,他也不知道在家照顾照顾,就知道自己一个人出去玩儿,我看呐,等孩子出来拴住他的心他就老实了。”
见夏禾已经快走到门口了,蔚然还不死心,又道:“哎,杰森今晚就要上台表演了,我等下还要去Mall里给他买演出穿的白衬衣,你就不能在家陪他练练琴啊。”
夏禾在门口边穿鞋子、边说:“我又听不懂,在家也是白呆着浪费时间。”
“哎,那你等会儿”,蔚然见夏禾执意要走,便道:“咱家还有些杰森小时候的衣服,都还好好的呢,我当时怕怀老二就没舍得丢,噢,你顺便捎给老潘吧,我这就去拿来。”
夏禾不屑地说:“切,人家那个金蛋蛋会用咱家的破烂儿?你省省吧,也不嫌寒碜,咱家那些衣服扔大马路上都没人捡,亏你还当个宝,留到现在”,他穿好了鞋,直起腰来,道:“我走了啊,打完球中午我在外面吃,然后直接就去实验室了,我最近事儿忙,老板催活催得紧。”
怕夏禾一走又是一整天,蔚然赶紧追过来,说:“那,晚上你得早点儿回来啊,杰森第一次上台,咱不能去晚了。”
“知道了”,夏禾不置可否地说着,推开门下楼去了。
杰森站门口目送爸爸开车走远了,见没了指望,便无精打采地回屋到客厅里打开了电视,蔚然见了,本想说他两句,想着孩子也怪可怜的,大周末的又是一天见不着爸爸,便不做声了。
近中午时,亚娟来了电话。
“hello,噢亚娟呐,怎么好久都没你的信儿了?最近过得咋样?”
亚娟道:“还能怎样?!跟赵胖子耗着呗,事到如今我也没啥好怕的了,大不了大家来个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好过。”
“真的没希望了吗?要真到了这地步,我看你还是找个律师吧,不为别的,那不还有孩子嘛。”
“嗯,不过,我想先拖死他们,反正我也有学生身份了,不怕被他拿捏着”,亚娟又反问她:“你怎样了?我这些日子忙功课,还得打工,累得我晕头转向的,幸好有我妈在,她帮我不少的忙,那个死胖子去了亚特兰大轻易不回来,正好,我眼不见、心不烦,想干啥干啥,倒也自在。”
“喔”,蔚然应了声,道:“我这些日子也没闲着,一直在恶补英语,我寻思着,老这么打工也不是个长法,想去学个热门儿的专业,不过,还没想好到底学啥好呢,哎你说,学个护理专业好不好?我就怕我底子太差,学半道就废了哦。”
“怎么不好?!自打学计算机的不吃香了以来,现在学护士的老中可多了,连男的都去学,我看你呐,反正都是吃苦受累一次,还是学这个吧,毕了业不愁找不着工作,赚得也多,没准儿你家绿卡还指着你来拿呢。”
“噢,我倒没指望着那个,老夏正在申请绿卡,他有了我们娘俩也都就有了”,话虽这么说,可亚娟的一番话还是让蔚然一鼓一鼓地心动:“可是,我都仨月没找着地方打工了,家里养着辆新车,学费也是个愁呢。”
亚娟道:“哎,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儿呢,我们餐馆儿一个waitress前几天自杀了,现在腾出个空缺来,我跟老板一说你他就同意了,你来吗?”
“啊?自杀了?谁啊?我认识吗?为了什么?”蔚然心里一惊,忙不迭地问道。
“是陆晓涵,一时想不开跳海自杀了,有说是因为被男人给甩了的,也有说是忧郁症的,还有说是做生意赔了的,反正,说啥的都有,怎么?你还不知道?报上都登了的。”
“怎么是她啊?她、她很开朗的一个人啊,怎么会呢?”蔚然惊得张口结舌,心里想着那个与她有过一面之交、爽快又善良的人。
“嗐,谁说不是呢,年轻轻地怎么就想不开了呢?好死不如赖活着啊,好在她没有孩子,唉,不说她了”,说着说着,亚娟不免想到了自己和阿毛,她心里难过,便转移话头,问道:“哎我说,你到底来还是不来呢?要来明天就得过来啊。”
“去,哪儿能不去呢,好不容易等个机会,谢谢你了哦”,蔚然放下电话,心头沉重得象压了块砖,她呆呆地坐着,怅然若失,不禁感慨人生之无常。
晓涵的悲剧搅得她心里乱如麻团,什么事也做不下,她想起家里存着的那些旧衣服来,实在舍不得扔,便抓起电话来给潇潇打了过去:“潇潇啊,我是蔚然,你怎样了?孕吐好些了没?”
潇潇懒懒地说:“唉,还那样啊,吐得我都受不了啦,我今早还拉着老潘的手跟他说,求求你啦,照着我的肚子踹一脚吧,那样我就好受了,嗐,早知道生孩子这么遭罪,我抱一个来养好了。”
蔚然脑子里想象着潇潇那副嗲嗲的、在丈夫面前撒娇的样子来就忍不住想笑:“呵,我说你啊,你成心想惹我嫉妒是不是啊?你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吧,我当初怀着杰森时,都吐成那样了,人家老夏还一旁说风凉话呢,说是‘怀孕又不是生病’,让我以毒攻毒,越吐越做饭就好了,嗐,我吐了差不多九个月,他连一顿饭都没帮我做过,到时还赶着点儿回来吃现成的。”
“可不是嘛,要我说,天下男人都一个德行,这不,我今中午忽然心血来潮想吃披萨了,老潘倒是立马出去搬了个大的回来,可我才吃几口就不想吃了,他竟然二话不说,把剩下的差点儿给包圆儿了,这会儿撑得正躺沙发上倒气儿呢,看着他吃得那么香甜我就来气儿,噢,我怀孩子受苦受罪的,他倒滋润,跟着孕妇一起补营养,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嗯,是不公平”,潇潇还在喜滋滋地数叨着丈夫,蔚然心里却“咯噔”别了一下,她装作有心无心地问了一句:“哎,老潘今早没去打球啊?”
“他啊,上回踢球把脚给崴得够呛,现在走路还一瘸一拐地,都好几个礼拜没法儿去了呢,怎么?老夏没跟你说啊?”
“噢,他倒是说了来着,我还以为老潘的脚早没事儿了呢”,蔚然慌乱地掩盖着,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她连那些旧衣服的事情都忘了提,又随便扯了点闲篇儿就挂了电话。
这部小说中的每个人物都不完美,夏禾渣得比较突出,其余的人也都有这样那样的缺点,生活中不就是这样吗?哪儿有完人,当然了,每个人也都有其闪光的一面。
只是我这个人一旦看起作品来,很难站在作者角度,而是会不知不觉中站在读者的立场来看待一部作品,其实这样不好,有时候评论会不小心伤到作者的心,到时候希望你不要见怪。
我现在特别同情蔚然,讨厌老夏,间接地也讨厌柳。当然,也可以说她年龄小,还不懂得怎样冷静地处理感情。我喜欢的人物现在就剩下潘颖川和潇潇这对夫妻了。
谢谢你的留言,我回头仔细体会。我这部小说是十多年前完成的初稿,二稿时我删减了很多内容,写得不很成熟,后半部的节奏也有点跳跃。总之,谢你不嫌弃拙著,给予我莫大的鼓励和支持,一起加油!
柳?儿真的在乎吗?不,只是死了一个室友,一个不熟悉的室友,她只是太害怕了,不敢自己在这个房子里呆了,于是她没想到志强,却想到了已婚的夏禾,闯进屋里第一件事就是吻对方,好在作者及时收笔,如果他们发生了关系,那么他们可真是一对狗男女了,完全忽略了蔚然。自己对柳的那套说辞,看着好恶心啊,完全开脱了自己,说白了,是不是蔚然不是家庭妇,可以独挡一面时,你就不会出轨了呢?这部小说虽然是家长里短,却道尽了世态炎凉与人生悲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