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下旬,文燕进入临产期。我已有前车之鉴,所以对此次生产做了周密安排。关键是要物色一位经验丰富、技术过硬的助产士,而总场医院的这块头牌非韩念秀莫属。韩不是别人,正是张杰忠的妻子。我去年还不认识她,如今和她丈夫在一个阵营里呆过,故而有脸面登门求助。其时张杰忠已被释放,正在家中调养。他是个讲义气的人,没有忘记我为他出过的力,当即告诉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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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8.9.18(三)
晨课,班内讨论学习《纪念白求恩》。上午宣传队准备道具。中午洗衣服后,全队开会,批判林继常。下午继续准备道具,晚饭前又练习了一次。
晚上在全队首次预演,演得比以往都好,成绩很大。后来征求意见,搜集了30条之多,对今后修改剧本有很大意义,的的确确“群众是真正的英雄”。主要意见如下:
1、李树先反抗刘文彩,有点拉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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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68年3月份开始,知青大量来场。他们与老职工不同,对文学多有浓厚兴趣。我曾到中青社写作,尽管没有写出名堂来,在他们眼中仍与真正的作家无异,因此经常慕名造访。同分场一位北京知青给过我一个小本,里面记录着68年7月至10月间他参加“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的活动。显然他认为这段生活很有意义,希望我能将它作为素材在写作中加以利用。今天看来,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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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捍总大头目张杰忠,被抓后立即转移到四分场六队软禁起来。这个队地处偏远,北边就是仙鹤岛,当年还接收过一只由我开膛的狍子。它的职工都是清一色的红联观点,因此能够做到绝对保密,防止捍总的人跑来聚众闹事。张与自己的组织失去联系,于是宣布绝食,以示抗议。趁着当事人不能出声,红联小报连篇累牍地发表文章,揭发他的问题,尤其是作风问题,力图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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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燕从北京带来的消息是准确的。到了年底,农场最时髦的运动口号就是“大联合”。一队两派本来成见就不深,之前已经在一起合作,所以很顺利地实现了大联合,为我的第二个孩子出生创造了祥和气氛。但总场搞大联合却经历了戏剧性的反转。先是在68年3月初,徐文标带着捍指的人员“全伙受招安”,加入了红联所控制的“八六七农场革命委员会筹备小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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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燕回来以后,我呆在一队也觉得安全一些。她对政治懂得不多,但行事极为谨慎,从不乱说乱动,更不会写大字报。在京逗留期间,她知道最新的运动方向已经变成“大联合”,所以哪派找她,她都不参加,只说等着大联合。她平时人缘不错,也没有哪派硬要为难她。我则继续打着“回总场闹革命”的幌子,每周过去看望一两次“818战斗队”的同志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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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燕这趟旅行,可谓无功而返。小刚未见有多大起色,但既然大哥视同已出,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再搁杭州照顾一段时间。说实话,我对这个孩子已经不抱太大希望,如果在大哥手中能有奇迹发生,当然热烈欢迎,否则就听天由命吧。出于这种心理,我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失望,免得文燕伤心。毕竟她怀胎十月,分娩又经历了那么大的创痛,对这个苦儿怀有特别的怜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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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下旬,二哥一家跑到杭州避难,终于让文燕把老烟的五个兄姐认全了。二哥二嫂于1964年从北京调往苏州,都在丝绸工学院工作。本来“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如今两个天堂均不复存在,而苏州更是打成了地狱。当地两大派在不同部队的“支左”下,武斗中大量使用枪械,造成不少无辜市民中弹。打急了眼,更是采用火攻,一个月内连放三把大火。二哥虽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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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燕因为带孩子出来治病,未能领略到867农场的革命风云,却见识了大城市里的运动景象。杭州有两大造反组织,“省联总”和“红暴派”,其时正为争夺领导权斗得不可开交。广大市民也积极参与,所以派仗随处可见,两个三个七个八个十几个站在街上说话,说着说着就打起来了。
大哥喜欢凑热闹,在家里呆不住,经常带着文燕去湖滨路看大字报,临行前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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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燕与老烟在牡丹江别过,抱着小刚,踏上了充满忧惧与希望的旅程。作为一个年轻的母亲,文燕从没想过自己生出的孩子会是这样。她不像老烟那么爱幻想,更谈不上有什么雄心大志。除了独自弹琵琶的时候,她很少想入非非。大多数情况下,她会把命运已经展开的部分当作既成事实接受下来,然后平静地接受命运的下一步安排,所以她具有一种老烟望尘莫及的非凡耐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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