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长时间了,贵生除了干活,就一门心思琢磨新发型,买的中外发型画报反复翻遍了,便想出些花样移植到古代发髻上,又让何凤兰做模特儿,何凤兰说行了,贵生便在客人头上做,那些古人的凌云髻、瑶台髻、百花髻、惊鸿髻、芙蓉归云髻、飞天髻、坠马髻、反绾髻、双鬟髻、双螺髻等发型在贵生手上推陈出新,在客人头上百般变化,客人往往满意而归。何凤兰欣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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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逊太太已从惊恐中恢复过来,兴奋之极,对着翻译叽哩咕噜一通。翻译对老靳说:“威尔逊太太也要享受你的滚刀手艺。”这下老靳倒为难了,老靳的剃头铺从没来过女人,自古也没有剃头匠为女人剃头修面的说法,即便是旧时女子出嫁开脸(注一),也从未让剃头匠的剃刀上脸,男女授受不亲嘛。再说,老靳连与女人握手都不干,更别说在外国女人脸上身上动刀了。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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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前让老靳剃光头的那位老鲁又来到河湾镇。河湾镇乡人从未见过的两辆小轿车载了一干人来到老靳家门前。穿着体面的老鲁领了三四人一齐下车,便朝老靳屋里喊:“靳师傅,我又来了!”随即领了众人进门。老靳见来了这么多人,有赵镇长,还有一男一女两个金发碧眼的老外,很是惊讶。一时间门外已围了众多看热闹的乡人。老鲁的头发又长浓密了。老靳一时没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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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凤兰对贵生越来越好,后来两人的关系就很不一般了,这都是何凤兰主动的。那日打烊后,何凤兰没回她的住处,跟贵生说,与她合租房子的伙伴男朋友来了,要回避一下。晚上就住在店里。贵生连忙说,那我出去住旅店。何凤兰说,何必花些冤枉钱呢,就住店里。贵生尴尬了:“何姐,住店里不方便吧?”“住自家店里,有什么不方便的?未必还怕我吃了你呀!”何凤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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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七那日,天很冷,雪懒懒散散地下着。好戏还未开场,街口那块场地已被看热闹的人围得水泄不通。场地中央,老靳爹与外乡汉子一齐摆开架式。老靳爹抬出搁置多年的剃头挑子,扯起荡刀布不紧不慢地荡刀。外乡汉子用一条青布带子杀紧了腰,跺着脚,搓手动腕子,跃跃欲试。麻胡子身着蓝布长衫黑缎子马褂,神情庄重。看看两人准备妥当,便朗声宣道:“今日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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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多年前,河湾镇来了一位外乡汉子。那年老靳十六岁,已经跟爹学了三年手艺了。外乡汉子一进镇子就摆开了剃头挑子。那日正是腊月二十五,是河湾镇逢场赶集的日子,四乡八寨的庄稼人有剃头的,有看热闹的,将外乡汉子围得很有些场面。老靳爹让老靳买些香烛回来祭灶(注一)。老靳买了香烛,与一伙半大孩子挤进人群看外乡汉子做活儿。看了一阵后,老靳觉得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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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靳从省城回来后一直郁郁的,心境愁闷得无法与人说。“靳师傅,这招牌不能倒,这手艺不能绝后!”那日省城来的老鲁那句话时常在老靳心里盘桓纠结。当年老靳家祖上学这手艺不容易呀。清朝咸丰年间,老靳家祖上收留了一位从皇宫敬事房(注一)里被贬出来的剃头待诏太监。那太监落魄街头,对老靳家的收留十分感激,便将宫中剃头滚刀绝技传授老靳家人。太监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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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凤兰是斜月街有名的美人儿。不过她这美人儿可不是摆样子的花瓶,她是敢说敢做嘴上手上都麻利的主。待人接物嘴儿甜甜的,活儿做得好人又漂亮,回头客自然不少。与人吵架嘴儿却似锋利的刀子,杀人不见血伤心不伤皮。街对面曼娜发廊女老板请了三个师傅,生意却一日不如一日,又妒忌何凤兰漂亮和生意比她的好,便指桑骂槐冲着蒙妮妲发廊发泄:“自家老公都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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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贵生两年前进城的时候揣了一把推剪,以此证明自己是会剃头理发的。贵生原先听爹说过,城里不叫剃头铺,叫理发店。剃头铺的师傅叫剃头匠,理发店的师傅叫理发师,名分不一样哩。理发师都穿白大褂戴白口罩,像医生一样神气。理发店宽大敞亮,有大镜子和转椅,转椅还可向后放倒让客人躺下,便于理发师给客人修面。
贵生照了爹的描述在省城到处寻访理发店,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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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湾镇上,除了农业储蓄所和镇政府两栋二层楼小砖房,全是一色的青瓦木板房。镇上最打眼的便是老靳家那面大旗幡,两丈多高碗口粗的竹竿挑着一丈来长三尺来宽的青布大旗幡从老靳家房檐下高高升起,老远便能看见。青布大旗幡镶了白布牙边,上书四个斗大的白字:滚刀老靳。有风的时候,大旗幡飞扬翻卷,猎猎作响,张扬得很。河湾镇只有一条两丈来宽的主街贯穿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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