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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食(21)

(2024-04-14 02:24:51) 下一个

       北京,北京!我来了!

       我和小黄毛碰面,两个人都是一头飘逸的长发,我们对视着,对视了许久,拥抱在一起!

       这一年多来,各种变故、苦难加诸于身,我看到了小黄毛已经褪去了稚气。

      “欢迎来到首都,欢迎加入我们艺术家团体!”

      他笑得很开心,两人热烈击掌。

       张晓丽和妹妹婷婷租住在北舞附近,一间一居室的筒子楼里,走廊里都是各家各户的杂物还有简单的炉灶,厕所和用水都在走廊尽头,生活极其不便。家中也成设简单,只有生活必须的最简单的家具。张晓丽虽然治疗恢复的不错,但已经不再有之前的那种光彩照人的感觉。妹妹已经五岁了,很乖很呆的样子话不多也不活泼,手里捧着一本童话书坐在小椅子上。也许是血脉上的推动,她望了我许久才反应过来乖巧的牵了牵我的手。我有点心酸,感觉呼吸都沉重几分,想为她们做些什么,却有无从下手的无力感。

       只是和她们简单的相聚之后,我被带到了小黄毛的宿舍,因为还没开学,他的舍友们都还没有回来。

      “哥们,这里是1万块钱,都是我挣的,别不好意思!咱先把学费缴了。”

       自从家庭变故之后,小黄毛一直在外面兼职,在一个业内颇有知名度的舞蹈培训机构。

       我格开了他递信封过来的手。

      “。。。我学费已经有了!你贴点给家里吧。”

      “。。。不过哥们你得帮忙给我想想有什么路子,我也要搞钱!”

       说到搞钱,小黄毛的眼睛都会比平时更亮些。

       开辅导班、做家教、地铁口给人画像、酒吧卖唱,找富婆包养。。。

       小黄毛思维跳跃,奇思怪想如潮水般涌动,可惜都没有一个适合我的。

       开学了,我见到了我的同学还有我的辅导员。同学们不愧都是学艺术的,各种风格、各种人才都有,不一而足。

        辅导员40来岁的年纪,长得不高,人瘦瘦的,但是看着挺精干的,剃了个光头,穿个大裤衩,踢拉着一双拖鞋,看着有点浑不吝的样子,但小眼神滴溜乱转的,感觉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很有个性,挺对我的胃口。

       他叫王朝阳,地道的北京人,中央美院雕塑系毕业的。他颇能说会道也很直接,没什么心机城府的,和大伙聊天就像侃大山。

       不久我们都知道了他的经历,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愤青,8964广场上的自由女神像就是他们一帮人搞的。他大学毕业之后也想着当个野生艺术家,不断的折腾,可惜他的作品一直都没有被认可,只能接一些为寺庙菩萨塑造像的活,一度只能靠老婆养着。直到有一次意外昏倒,送医发现脑子里长了个瘤子。手术很成功,但也让他彻底归了心,想吃一碗安稳饭了。好在他们前后师兄师弟们都混得不错,把他拉扯到了才成立不久缺乏师资的清华美院。只是他终究是吃公家饭上桌晚了,已经占不到好位置了,屈尊当了我们的辅导员。

      “大家看,这些就是我的作品。”他拿出一本图集给大家展示。

       图集上多的是石料雕塑,有各种夸张的椅子,还有一个石料的门楼。看不出什么好来,也不夺人眼球。

      “看出来了吗?我这是用的榫卯结构来解构我的作品。”

       人是一个有趣的人,相处起来一定也不难,就是作品实在是让人看不出什么好来。

       “。。。王老师,我能借一步说话吗?”

       我急着想要赚钱,不得不把我的难处告诉给辅导员。

       除了申请助学金,他还真不知道学校有什么支持贫困学生的。

      “要不我问一下我老婆?”他突然想起什么。

       隔天他就通知我去上班了,当服务员,他老婆在南锣鼓巷租了个小院开私房菜,正缺人手。

       张姐是王朝阳老婆,看着文文静静的一个南方女子,个不高但是五官精致,说话也温文尔雅很和气。

       看得出,张姐本意应当是想找个女服务员的,但她还是接纳了我,尤其是看到我1米95的个头,我能明显感觉到她吃了一惊的神色,不过她很有教养,很快就抚平了情绪。

      这两夫妻是对善良的人,我内心说。

       私房菜只在晚上营业,我只要确保在四点半之前到就可以了。私房菜只有一桌,菜单都是提前订好的,我只要负责上菜,添酒和换餐盘,工作量不大,也没有什么技巧和难度,虽然工资不高,但也算能让我暂时安顿下来有了稳定的生活费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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