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厘岛被猴子袭击 --- 我修眼镜的经历
参加我外甥女婚礼那年, 在巴厘岛的海边被一帮猴子围攻,抢走了我的眼镜。当时我没带备用眼镜,猴子抢走了我的眼镜后,我的眼前一片模糊。我几乎哭了起来,心想完了,我的整个巴厘岛的旅游将在摸索中度过。
我呼喊中,求饶着,捧着丝巾和帽子,手举向那帮呲牙咧嘴的猴子,企图用更吸引猴儿的东西换回我的眼镜。
一只猴子迅速地跑过来,毫不留情地夺了我的帽子(名牌帽子啊),然后和那个口中仍然叼着我眼镜的猴子一起向海边奔去。
我蹲在地上对着围观的游人比划着,“我的眼镜,我的眼镜啊!”
和我一起走的家人也纷纷举起他们手中的东西,向猴群呼喊着,“我这儿有香蕉啊,花生啊,帽子啊!”
天知道巴厘岛的猴子懂不懂中文。
这时一个本地人模样的人走过来,安慰我说,“有办法的。”
一番折腾,请来了本地专家,我给了穿长裤和裙子的“专家”二十美元,说,“求求你了。没有眼镜,看不清路啊!”
这个本地小伙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郁郁葱葱的山林,把手指伸向口中,吹起了口哨。
口哨悠扬如长啸,猴子们纷纷从海边从丛林中蹿出。
小伙子从口中掏出似“山里红”样的红红的果子。那个凶狠的猴子走来,不屑地把我的眼镜放下,捡颗果子走了。
几年来我多次换眼镜,可是新配的眼镜戴上去不是头晕就是眼睛疼。我就一直带着这副被猴子啃破腿的眼镜坚持着。
半年前我穿套头毛衣时不小心弄断了镜片边上的铁圈,在网上查到一家修理眼镜的店铺。这年头,还有人肯修眼镜,能有生意吗?
去了。修眼镜的师傅看了看我的眼镜说,
“不好修,你最好去配付新眼镜吧。”
“能修就试试,修不好我也理解。” 我说。就留下眼镜了。
我没问价钱,知道问价钱,是对师傅的不信任。一般来说,这些匠人是不会漫天要价的。不过,回到家来,带着过分清晰又不舒服的眼镜,心想,“我配一副镜子花三百块。修理眼镜应该不会超过七十块吧?”
过了一天,来电话说我的眼镜修好了。老师傅给我眼镜时说,
“断边是悍接上了。用时还是要注意,最好别压着。不然还是容易断的。”
我看看接上去的铁疙瘩,挺高兴的,就问,“多少钱?“
“五元。“
“怎么才五元?这么便宜?“ 我预期最少也得二十美金。人家租了店铺,雇了前台,还要焊接等技术活。
“啊,少了?我不介意你多给啊。”隔着口罩,我也能感到这位师傅在开玩笑。
我仍下十块钱,说,“不用找啦。”昂首离开了。五块钱便装了把大款,很值。
又隔了一个月,有一天洗淋浴,不小心眼镜掉在地上,把原来断开的地方又弄断了。我只好又去修眼镜的地方。
“是我不小心,掉在了地上。下回我得小心点儿。”我没想抱怨师傅,觉得他提醒过我了。
两天后,电话说眼镜修好了。
“这次结实了,会比原来还结实。我用了新材料焊接的,结实了。”
“多少钱?”
“你上次已经付过了。这次不收钱了。”
“那怎么行!你们是花了时间的!”我掏出了十块钱,放在的台子上。有种冲动,想摘下口罩,让人看看,有钱人长啥样。
老先生点头表示感谢。其实师傅也不算太老,也许比我还年轻呢。
眼镜修好了几个月了。前一阵子又掉在地上,没断,新材料焊上去的地方果然结实。
到美国以后,我也被逐渐洗脑,开始怀疑人到底是不由猴子进化来的。如果是,人进化的结果是比猴子好的多:人更通情达理,更富有同情心。最起码我的眼镜经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