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韩国“花样美男”风行之际,“小白脸”、“小鲜肉”在中国大行其道。
有博友指出,这一现象“是满足女性欣赏美男的需求,就与男人欣赏美女是一回事。” 作为一个文化产业,“目的是满足经济地位上升的女性社会。”(见西岸-影评9月5日拙文《“娘炮“之前世与今生》)此言不虚!
按照接受美学的观点,任何文化、艺术现象的出现,都不仅仅是倡导者、创作者的功劳;恰恰相反,受众起着更为关键的作用。没有人欣赏、捧场,再火、再时髦的节目和角色也难以为继。
但本文要说的是,“花样美男”的流行,固然与时下“满足女性欣赏美男的需求”紧密相关,而从历史发展角度看,也与延续数千年的“断袖之痴”不无瓜葛。
也就是说,就像古代女子的“三寸金莲”一样,“小白脸”也是古代中国具有统治地位的男人捧出来、崇出来的。
“断袖之痴”出自《汉书 · 董贤传》:董 “常与上卧起。尝昼寝,偏藉上袖,上欲起,贤未觉,不欲动贤,乃断袖而起。”
这里描写的是汉哀帝刘欣宠爱御史董恭的儿子董贤,大白天也与之同床共枕。当他的袖子被压在董贤身下,哀帝宁可割下袍袖,也不愿惊醒他的娈童。自此“断袖之痴”就成了喜欢男宠的代名词。
其实娈童之癖出现得还要早得多。《诗经·郑风》中的《子馻》被认为是「两男相悦」之词,其它如《山有扶苏》、《狡童》、《褰裳》、《扬之水》等章,都可能和同性恋有关。《韩非子》中则有弥子瑕受宠于卫君、分桃而食的记载:
“昔者弥子瑕有宠于卫君。卫国之法,窃驾君车者罪刖。弥子瑕母病,人间往夜告弥子,弥子矫驾君车以出,君闻而贤之曰:‘孝哉,为母之故,忘其刖罪。’异日,与君游于果园,食桃而甘,不尽,以其半啖君,君曰:“爱我哉,忘其口味,以啖寡人。’及弥子色衰爱弛,得罪于君,君曰:‘是固尝矫驾吾车,又尝啖我以余桃。’”(见《说苑》、《史记·老子韩非列传》)。
概而言之,汉代以前“娈童”之癖多属君王贵族,但到了魏晋时期,此风渐渐普及于士大夫及民众。
《晋书·五行志》云:“自咸宁(275-280)、太康(280-289)之后,男宠大兴,甚于女色,士大夫莫不尚之,天下相仿效,或至夫妇离绝,多生怨旷。“
刘义庆《幽明録》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晋升平元年,任怀仁年十三岁,为台书佐。乡里有王祖为令史, 恒宠之。怀仁已十五六矣,颇有异意。祖衔恨,至嘉兴,杀怀仁,以棺殡埋于徐祚家田头。”这里的男童任怀仁是13岁以男色受宠,年龄稍长有不顺从的”异意“,却被残忍杀害。
唐朝男风渐衰,至宋朝又兴盛起来,有男子公然为娼、于风月作坊招揽生意而被捕的例子。明清时期,尤其是清代,此风甚嚣尘上。
张岱在《自为墓志铭》中说:“少为纨子弟,极爱繁华,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清人纪昀《阅微草堂笔记·滦阳消夏录三》:“有书生嬖一娈童,相爱如夫妇。” 晚清小说《品花宝鉴》中的狎优更是描写细腻、不一而足。
由上可见,“分桃“、”断袖“ 之风源远流长,诚为当今“花样美男”、“小白脸”、“小鲜肉”产生并盛行的肥沃土壤。
(9-7-2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