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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乡追梦的上海人(21)

(2025-08-31 03:55:50) 下一个

淑君听到喊声,转过身去,只见是夏小慧,便兴奋地把手举得高高的,不过这股高兴劲转瞬即逝,立刻被惊讶所取代。她快步来到夏小慧跟前,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今天的夏小慧脸色有点难看,蔫头搭脑,两眼通红,一只双肩背包放在前胸,浑身上下湿漉漉的,秀美的短发紧贴在额头上,发梢还挂着雨滴,二只裤腿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一双白色运动鞋更是不忍细看。看到这情景淑君忍不住卟哧笑出了声,说:"早上出门还好好的,现在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倒像是我故意这么做似的。真倒霉,刚从学校出来,忽然一阵倾盆大雨从天而降,躲避都来不及,就已经成了一只落汤鸡,街上到处都是积水,人在人行道上走还得要小心,来来往往的汽车可不长眼晴,随时都能溅你一身脏水,还没办法跟人认理。"她把刚才的遭遇说了一通,不知是说得太快,还是其他别的什么原因,中间有好几次停顿,不时的咳嗽几声,"你说谁能扛得住三面来水,四面来风的天气,从小到大都没碰到过这么大的雨。"

 

"我们八面玲珑的夏小慧都给整得七荤八素,这鬼天气!令我好奇的是你不会避避雨吗?等雨小点才岀来,不过现在也不用担心了。"淑君一边晃动着手中的雨伞,一边洋洋得意地说,"看我手上拿着的是什么?我们一起走吧。"

 

"哎哟——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哈,早上我们一起出门,我可没看到你手上有一把雨伞。"她又咳嗽几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姐——你怎么命这么好,总能碰到怜香惜玉的男人,说说看这里面有啥诀窍。"

 

"难道不可以是位好心的女士?"淑君得意地回答。

 

"好你个头,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就知道……

 

"什么样子?"

 

"上门喝喜酒的样子。"

 

"是上你家喝喜酒?到时我得打扮一下,也可以给我妹妹撑撑面子。"

 

"谢谢——看你说话时那美滋滋的表情,不猜我也知道那男人是谁。"

 

"你在套我的话,我才不会认真对待呢。"淑君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难道自己真有什么难掩的喜悦之情,可是明明又没有。这个夏小慧真可恶,总拿自己的心情来开玩笑,笑也不是,板着面孔更不是。不过手中的那把伞确实带来不少的温馨和快乐,总不至于连这么细微的心事都让她看岀来。"

 

"不认真是假,脸红可是真的哟——这恰恰说明我的话戳中你的要害,不是吗?"夏小慧探究地看了一眼淑君,心里不觉一阵好笑,淑君真是太老实,三言两语就能把她看个透,"姐,反正我就这样了,下再大的雨对我来讲都无所谓,雨伞还是你自己留着吧,好好享受它的温柔,既能遮风挡雨,又能抚慰芳心。我先走了…… "夏小慧连打几个喷嚏。

 

"你说说笑笑一向挺来劲的,今天怎么了?看上去像是发烧感冒一样。 "淑君连忙从包里拿出来一块干净的毛巾,递给她,"你先把头发揩揩干,我们马上走,再待下去你准会出状况,生病可不是闹着玩的。"

 

"刚才差点跌倒的样子才叫吓人呢。"她接过毛巾,轻轻擦了擦脸,又在湿漉漉的头发上使劲揩了几下,晃了晃脑袋,顿觉舒服一些,"姐——有句话我一直憋在心里没说。"

 

"什么话?既然憋了那么久,就让它烂在肚子里好了。"

 

"可我还是想问个明白。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变化挺大的,开始注重自己的形象,气质也保养的不错,冷美人变成了笑美人,笑起来也更加的温柔,可千万别像我们这群倒霉蛋,喝水都塞牙缝,过个马路都被车溅个透心凉。我的问题是——你是不是像丹丹姐那样,找到了归宿,至少是精神上的寄托了呢?"夏小慧对淑君近来的变化确实有点好奇,不过她就是随口一问,话赶话地说了这么多。她觉得今天不在状态,头昏脑胀,越说越没劲。前几天她就有点不舒服,刚才又被大风大雨折腾了一下,弄得她浑身难受。现在她只想快快回家,喝点热水,洗个热水澡,然后躺下睡一会儿。

 

 

"我还不是跟你一样的早出晚归,每天累得像一头拉磨的驴,奔跑的马,驴屋马厩才是我的归宿。"

 

"是不是被一把雨伞给打动了?去乡下可不是闹着玩的,住牛棚马厩想想都有点后怕。"

 

"今天要不是看在你病怏怏的份上,我现在就不管你。"说完淑君的脸色一变,装出生气的样子。可是看到夏小慧那副狼狈相,还是憋不住笑出了声。

 

"不说了,我怎么感觉头疼得厉害,身子一阵阵发冷。"夏小慧低语道,刚才还兴头十足,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现在一下子消退了下去。

 

"我们赶紧回家吧!你看关健时刻还得靠我。"淑君望了一眼乌黑的天空,四周雨声噼噼啪啪一似紧似一阵。她拿过夏小慧背包,把它挎在自己肩上,撑起雨伞,挽着她手臂,一起走入雨中,"你以后可得记住,别把眼光老盯着我,多长点心眼,找个好男孩,把自己给嫁了,省了我好多麻烦……"忽然,她连忙改口说,"心眼不小,可就是用错地方,你说是吧?"

 

"现在我连招架之力都没有,随便你怎么说,都是这场雨给闹得。等哪天我来了精神,再跟你算帐。"

 

她们回到家里。夏小慧先去洗个澡,换了一身衣服,躺在床上。淑君给她号了脉,她的脉搏跳得急促而有力,接下来又给她量了一下体温,体温是38.5度,再结合她怕冷怕热,精神萎靡,头疼脑胀等临床表现,应该是感冒引起的发烧。淑君马上给她冲了一包板蓝根冲剂,喝完就让她睡一会儿。她拉上窗帘,关上房门,在走廊上她不由得纳闷,回家闹出这么大动静,怎么不见Sarah的人影?

 

自从Sarah跟贾东杰大打出手之后,Sarah就在夏小慧房里搁一张小床。她觉得趁这次机会,跟贾东杰保持距离,一来想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不要以为自己好欺负,二来还能赢得更多的自由度,或许她还有更深的考虑,万一近期政府允许家属来澳团聚,也可以算作摆脱贾东杰纠缠的一次预演。不过这种若离若即的关系没维持几天,两个人又耳鬓厮磨呆在一起,吃在一起,隔三差五的睡在一起。这不她准又钻到贾东杰房间里去了。

 

淑君来到厨房。她首先琢磨的是吃什么,今天的晚餐还得把夏小慧考虑进去,其实做一个人吃的跟做二个人没多大区别,关健是做一顿适合病人吃的晚餐。她觉得还是煮点粥最合适,粥里再放点青菜、肉丝、薑丝、葱花。既容易消化,有营养,又可以去寒。想到这里她连忙从冰箱里把食材拿出来,把米洗净后倒入锅中,加水,然后放在煤气灶上煮。

 

这时,Sarah正好从房间里走岀来,见到淑君笑着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夏小慧这个死丫头到现在还没回来。"

 

"她感冒生病了,现正在房里躺着呢。"

 

"那我今晚就不去打扰她了。"说完她装模作样地干咳了几声,"哎——你先去洗个澡,这里就交给我来做吧,不就是煮个粥吃吗,这容易,粥能补气安神,最适合体弱多病的人。我煮的粥保证你们吃得开心,睡得安心。"

 

"那就拜托了,谢谢!"淑君刚想转身走开,忽然想起夏小慧的"上门喝喜酒的样子"那句话,便又假模假样地跟Sarah聊了几句。夏小慧说得一点都没错,人逢喜事,如沫春风,Sarah一脸的兴高采烈,又开始细数起贾东杰的好来了。

 

等淑君洗完澡出来,一锅香喷喷,浓稠的粥做好了。吃完饭,她又给夏小慧量了一次体温,她的体温已经升高到了39度。淑君连忙给她吃一粒头孢,用点抗生素,体温容易压下去,并嘱咐她多喝开水。把夏小慧安顿好了之后,淑君回到自己的房里。

 

 

夏小慧的感冒生病,让淑君联想起上次照顾丹丹的情景,一晃三个月,时间过的真快。丹丹和夏小慧都是她最知心的朋友,对她们俩淑君是一视同仁。可是夏小慧却不是这样,有一次淑君问夏小慧,"为什么你对丹丹总是规规矩矩,嬉笑打闹全冲着我来。"

 

"因为你会装模作样,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不完全一样。可丹丹姐不同,她能诚实面对自己,同样也诚实面对他人。"她停了一下,似乎想纠正自己的说法,"你们俩都是我的好姐姐,在我心里的份量是一样的,所以不要以为我是在厚此薄彼,我只是觉得你温柔一点更可爱。"

 

"你能让我变得更可爱?"

 

"我们走着瞧吧,到时你会感激我的。"她咯咯笑了起来。

 

淑君每每想起这段对话就觉得好笑。时光匆匆,物是人非,这三个月,变化可谓非常之大,又非常之快,首先丹丹找到如意郎君,未来可期。其他人虽还在原地踏步,但改变的萌芽已经暗暗地滋生,只待时机成熟,便可脱颖而出。更要紧的是丹丹为大家提供另外一条途径,一条无需拚搏也能安身立命的途径,这对一些人来说至关重要,顺水行舟相对来得容易,而逆水行舟之艰辛是不言而喻的,淑君正是一个逆行者。

 

淑君斜倚在床上,两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一动都不想动弹。从早上睁开眼睛到现在,忙忙碌碌一整天,力倦神疲,浑身无力。她想休息一会儿,再起来,不过躺了没多久,眼睛就困得直打架。她想极力抗拒阵阵袭来的睡意,于是站起身来,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一盒"万金油",往脑门上涂了涂,总算清醒了一点。

 

她把老师今天布置的回家作业拿出来,这是一篇从不知什么杂志摘取下来的文章,题目叫"First Love "(初恋)写得是美国诗人Robert Frost(罗伯特·弗罗斯特)初恋的故事,是由诗人的传记作者Lawrance Thompson(劳伦斯·汤普特)所写的。大意是劳伦斯·汤普特为了传记写作的需要探望诗人的初恋情人Sabra Peabody(萨布拉·皮博迪)女士,并从她手中拿到四封诗人写给她的信以及随后所发生的一系列有趣的故事。当然年轻人的浪漫大抵差不太多,诗人也不例外,有狂喜,也有苦痛;有柔情,也有激昂,有思念,也有忘怀,这些纠缠不清的情感在诗人的信里表露无疑。不过最令淑君低徊不已的是文章的结尾处,诗人那句发自肺腑的话,"Sixty years……and I’ve nerve forgotten. "(六十年了……我从没忘记)。这是一段六十年而不坠,化作文字而不朽的初恋情感,堪比黄金财富,不过读罢诗人的那首"Nothing gold can stay "(美好如黄金的事物难长存),这种情感又得到了升华,完全超越一切有形的财富。

 

既然初恋如此动人心魄,可它与婚姻之间并没有一种固定的因果联系——诗人、丹丹和许许多多只开花,不结果的初恋。或许人们只把初恋当作一扇窗子,窗户打开,探出头去,眼前是一个广阔的天地,那时没人会在意窗子的意义。只有当月光如洗的夜晚,一抹床头明月光,隐隐约约映着窗户的影子,这才蓦然一惊,想起曾经那个懵懂的自己。

 

又是"初恋"这个话题,即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每个人都有过类似的经历,那是一种朦胧而又铭心的感情,时光让它摆脱岁月的侵扰而变得神圣,而神圣的加持使得它成为自己生命中的永恒。人们每当回忆起那段往事,笃定从容里总透着氤氲缭绕的气息。陌生是由于淑君所经历的初恋实在乏善可陈,那段记忆只剩下模模糊糊的框架。那是一段情窦初开的甜蜜,懵懵懂懂的幸福,没有激情冲动,只有来的快,去的也快的心动,犹如冒着热气的火山温泉,不温不火,跟别人地动山摇似的岩浆喷涌不可等同。而她的婚姻更像是完成一桩每个女孩都得经历的过程,带着一种使命感的驱使,平平淡淡,少有激情,连接吻都是那种冷冰冰的感觉,一切都是不得不做的例行公事。

 

 

老师在课堂上布置一篇作文,题目也是"初恋",是写自己的初恋故事。这可难倒了淑君,中国人既使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也羞于用文字来表达心声。当然在班上胡编乱造一个不曾有过的浪漫故事,或者编一个既不浪漫,又乏味透顶的爱情情节都可以,谁能知道它们的真伪呢?谁又再乎它们的真伪呢?可是老赖是个例外,他一定信以为真,然后"长舌男"般地把这件事广而告之。近来老赖老爱上淑君家串门,不过这都发生在淑君不在家的那三个星期。淑君回来之后,曾半认真,半开玩笑地对他说,以后别老往她那里跑,免得惹出什么麻烦事情来。不过这个周末,淑君要他晚上来一趟,把钟书海所要的东西给带走,因为她知道钟书海这趟出行势在必行,而且就是在最近。老赖对钟书海的事情一直守口如瓶,淑君也是从班里另一个男同学口中得知此事,那人说,这次由老赖亲自带队下去,他要把他们安顿好之后,才能放心回来。当然要从别人口中撬开这个秘密很容易,只要淑君愿意,唯有老赖这个老奸巨滑的人难以对付。

 

星期六,晚饭后贾东杰和Sarah出门散步去了。淑君和夏小慧坐在客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天。自从丹丹答应嫁给老帕之后,老帕一时高兴把客厅里的旧地毯换上了淡灰色的新地毯,还把家里旧的沙发搬过来,在客厅安装一个大吊灯,配上原有的茶几、电视,使得原本乱七八糟,昏暗不堪的客厅变得明亮整洁,有一种家的温暖。这是丹丹的主意,还是老帕一时的心血来潮,不得而知。以前淑君很少来客厅,现在坐在里面觉得温暖和惬意,其实生活沉闷大多来源于视觉和审美的疲劳,只要稍加变化即可,家具的调整,颜色的变化,光线的作用,植物的引入,就可以打破沉闷,化腐朽为神奇,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这几天夏小慧已经完全康复,这要得益于淑君及时用抗生素干预的结果,要是不用抗生素,感冒自然也会痊愈,但得花上一个星期的时间才能奏效。现在夏小慧的活力劲一下子又回来了,而且比以前更厉害,得理不饶人。她们在坐等老赖或其他什么人来串门聊天。

 

如今周末大串门是一种时髦,平时留学生的日子过得忙碌且辛苦,周末就得放松一下自己,更要紧的是串门还不用多花钱,真是一举数得。大家齐乐融融地聚在一起,聊新闻,讲八卦,拉家常,话乡情,奇闻趣事,寻工的消息,居留的信息,如何入大学,如何选专业。不过最大的吸引力还是结交新朋友,尤其是结交异性朋友。现在女同胞越来越少。她们就跟"大熊猫"一样受欢迎,很多人一个星期都很难见到一张生动的面孔,要是周末还不跟女孩子们见见面,抚慰一下荒凉的心灵,那日子还有什么乐趣可言,简直就跟青灯古佛相伴度日一般。所以每逢周末,女生住的地方就特别热闹,尤其是漂亮女生住的地方。总是人来人往,热热闹闹,淑君住得地方更是车水马龙。她们有四位漂亮女生,这在全悉尼都很难找到,而且个个都是厉害角色,淑君和丹丹又是才貌双全的女生。不过每当这个时候,淑君总喜欢一个人呆在自己房里,她觉得跟人套近乎,混个脸熟实在没那个必要,况且来的人到底是些什么人?他们的背景如何?一概不甚了了,不过光从他们口若悬河般的夸夸其谈来看,也不是她想要交往的人,所以能免则免,万一要到客厅里拿个东西,去厨房倒杯水,也只是浅浅一笑而已,算是跟客人们打了招呼。

 

 

老赖的来访她一定得参加,一来老赖是她同班同学,是她把他引荐给了大家。二来她还能从他那里知道些钟书海的情况,不过这并不容易。钟书海似乎有意关照过老赖,尽量避谈或少谈任何涉及他的话题,淑君曾在学校领教过老赖的守口如瓶。不过夏小慧并不这么认为,她觉得只要有一丝缝隙,她就会像风一样地钻进去。老赖的刻薄是出了名的,而夏小慧的机灵又是有目共睹的,今晚他们俩可要热闹一番了。

 

老赖今天穿了一件圆领老头衫,没有穿花里胡哨的衬衣,来之前还特意打了个电话,告诉淑君大约什么时候来,正式的有点过头,不知这个老滑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是来拿钟书海的东西,他脸皮薄,不好意思过来。所以这个任务自然落在我的身上。"老赖一进门就开门见山地说,眼睛滴溜溜地往四处打量。

 

"他要的东西我都给整理出来了,就放在门边,你走的时候不要忘了拿就行。"淑君用手指了指靠门边的墙角。

 

"是不是都在这里?"老赖弯下腰,用手拨弄几下那堆东西,迟疑地问道,"那吃饭家生呢?"

 

"吃饭家生不急,到时总会有的。"夏小慧说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

 

"什么走不走的,上哪儿去呀?"老赖装出错愕的神情。

 

"装什么装啊——这趟生意下来,钱可赚了不少,不过也都是些辛苦钱,不眼红。"

 

"不眼红?可你干吗要说岀来呢。我看你不但眼红,还想分一点,是不是这样?"老赖有意挖苦她说,"如果心里真是这么想的,说出来也无妨,姑娘爱财,天经地义——只要…… "他有意把声音拖得很长,吃豆腐的意味浓厚。

 

"哎——我哪有本事分你的钱呢。把你的钱藏藏好,外面的小妖精狠着呢——

 

"小妖精?"老赖哈哈大笑了起来,"真想见识一下你嘴里的那只小妖精——不过"妖精"太难听了吧,得改个词。"

 

"狐狸精—— "夏小慧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

 

"我看你嘴里的"小妖精""狐狸精"都斗不过你这个小人精。"

 

"你才是个老猴精呢!"

 

一通对话把淑君逗得前仰后合,她现在倒是不讨厌老赖的来访,他不来哪还有这么多有趣的对话呢。

 

"没这精力跟你绕圈子斗嘴。唉——人生要把有限的精力放在有意义的事情上来,车轱辘话说来说去有意义吗?"老赖摇了摇头,刚想接着再说下去,却又被夏小慧给截住了。

 

"车轱辘话才有意思呢,你靠贩卖人口赚的钱,还有你、我、他,这大千世界哪一样不是车轱辘给转岀来的。"

 

"你在跟我上哲学科呢,我的姑奶奶,连地球都是车轱辘给转起来的。"

 

大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淑君心里明白,但凡夏小慧占上风,被动的一方只能是"挨斩"了。

 

丹丹不在还真是莫大的损失,房间里立刻少了清新雅致,柔声细语的女声,怪可惜的。"老赖呵呵笑了几声,用手摸了一下不长胡须光洁的下巴,"不过我同样喜欢你们的直来直去,有话直说。"

 

"哦——那好呀,说说看,你们哪天走?"淑君开口说,"给我们一个确切的时间、地点,我们想去送送他。"

 

"也顺便送送你—— "夏小慧连忙插嘴说。

 

"送我可以,可他并不希望有人去送。"

 

"为什么?"淑君问道。

 

"弄不懂他,不敢妄加揣测。如果你们在座的有谁清楚,我也想听听。"老赖回答说。

 

"摆什么臭架子,要不是为丹丹姐我才不去呢?"夏小慧忿忿地说

 

"那你送我又是为什么呢?"

 

"哎——你懂不懂"顺便"二个字。"夏小慧面露讥讽,"如果你想反客为主,那也行,本姑娘爱财——

 

"我看你最近就像枯萎的玫瑰,浑身长刺,连绿叶也跟着倒霉。"老赖诡谲的一笑,然后一板一眼地说,"玫瑰的使命……就是开花,越大……越奇……越鲜艳,也就……越招人喜欢。"

 

"开始打红玫瑰的主意啦,那家里的白玫瑰怎么办?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家里的那位总不至于成了张爱玲笔下的床头明月光吧。"淑君插嘴道。

 

"这哪跟哪啊,我缴械,我投降,这总可以了吗。"老赖双手举过头顶,苦笑地摇摇头。

 

在夏小慧的软硬兼施下,老赖不得不把他们离开的地点,时间一一都说了出来,不过最主要原因还是她们俩都保证不向钟书琴透露半点消息。最后夏小慧还是留了一手,硬是把画架给扣了下来,等到送别钟书海的那一天再亲手交给他。

 

送走了老赖,忽然,夏小慧神密兮兮地告诉淑君,那天她不能陪她一同前往,只能由淑君一个人代劳去送别钟书海。听了这话,淑君一下子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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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山清风 回复 悄悄话 菲儿、麦子、水星兄你们好!麦子说的一点都没错,写到钟即将上山下乡,于是我也想"掼纱帽"(停更),放飞一下自我。哈哈哈……其实写小说我是乐在其中,有时难免会把自己的感情带入进去,小说里的人物或多或少都有我的一些影子。这部小说写到现在,我才真正开始认真对待,把它当作自己的孩子,所以写作需要更多的时间构思情节,刻画人物,酙字逐句,而目前一周一更,写作质量根本无法保证,错字别字,语法错误到处都是,不忍细看。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停更半年,全力以赴把小说最精彩的部分写完。还有一个原因下个月我们要去新西兰,明年年初又要回上海,平时还要上班,所以时间真是不够用。虽然暂时停更小说,但是我有空还是会上网来欣赏你们的佳作,祝你们写博愉快,我们不见不散!再次谢谢大家的关心和鼓励!认识你们是我一生的荣幸,我会加倍珍惜,文城有你们才变得可爱。麦子的呜呜,还有菲儿、水星兄都让我心痛,握手!
吃饭家生是上海活,意思是谋生工具,对钟来说就是户外写生用的工具材料和画架。
麦姐 回复 悄悄话 “雨伞还是你自己留着吧,好好享受它的温柔,既能遮风挡雨,又能抚慰芳心。” 夏晓慧真是鬼机灵,一眼看出淑君细微的心事。淑君的作业是初恋,她会不会要描写自己突然驿动的芳心?Sarah和贾分分合合,剪不断理还乱,希望她最终能和贾一刀两断。
想了一晚上,还是没明白“吃饭家生”是什么意思,上海话吗?
蓝山兄在留言里说:“现在小说里的故事情节和人物设定跟我原本想象的不一样”,难道写着写着蓝山兄就放飞自我了?:)你的小说你做主,只是休博半年,大家都会想念你,像菲儿和水星兄说的,偶尔可以写点别的博文,换换脑子。祝蓝山兄写作愉快!
菲儿天地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麦姐' 的评论 : 哭哭哭,出城了,刚吃完早茶,在博物馆逛得天昏地暗,想着过来看看蓝山兄,昨天也来了,一看没更新,今天更新了,却要停博半年,我最多也就停过6个礼拜,蓝山兄这么久怎么行?同意水星兄,蓝山兄一边构思小说,一边分享一点别的文章,游记也行呀,真是急s我了!:)
水星98 回复 悄悄话 我还没有开始看小说,先来留言区报到。没想到蓝山兄要休博半年,我心里好难受。我强烈希望蓝山兄写小说期间也写一些其他方面的文章,以免让我们太寂寞。
麦姐 回复 悄悄话 “吃饭家生”?有些没看懂,俺梦里想想,明天再来。
麦姐 回复 悄悄话 哭得都忘了坐沙发了,给菲儿、水星兄和朋友们占座,这次的沙发金贵,下次坐上蓝山兄家的大沙发要半年后了,半年后俺也出门了。唉!
麦姐 回复 悄悄话 啊?来看蓝山兄更新没,先看到要休博半年,太长了,呜呜!
蓝山清风 回复 悄悄话 现在小说里的故事情节和人物设定跟我原本想象的不一样,如果再任由他们合乎逻辑的发展下去,或许跟我写作时的初衷南辕北辙,这是不是一个宿命式诞生,我不知道,我只想尽其所能往自己的初衷回归。所以从明天开始,我准备休博半年,心无旁骛地把小说最后一部分写完,到时再来更新。在这里特别感谢菲儿、麦子、沈香、海风姐、可可、蘑菇、江歌、菏姐、水星兄!梧桐兄和网友们的一路陪伴!等待归来时再跟大家互动。再次谢谢大家!祝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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