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雪儿是公司资料室的文件员。初次遇见她,是进公司不久的一个中午。我正在餐厅里吃饭,她端着一个精致的甜点盒子走了过来:“嗨,我叫米雪儿,刚和丈夫从波兰探亲回来。这是从波兰带回来的巧克力,你要不要尝一块?”
熟络之后,发觉她的脾气秉性与我颇为相似,生活品味价值观也格外契合。我曾和米雪儿开玩笑,倘若轮回真的存在,其前世多半是个中国人。她比我年长了二十岁,欲毫无违和,只能说这是缘分使然。
盛夏的一个周日,我和米雪儿邀约两位同事在一家意大利餐厅共进午膳。餐毕,一行人说说笑笑走出来。寒暄道别,我正欲钻进汽车,被米雪儿喊住了:“差点忘了,”她从手提袋里掏出一只粉红色的信封,“我的朋友玛瑞莎要过九十四的生日了,她对中国很感兴趣,如果你能用中文在生日卡上写点什么,她会非常高兴的。”我专注地听着。“玛瑞莎从不庆祝生日,我每年只是给她买一张生日卡。九十四岁的人了,还是那么好强爱干净,春季和秋季擦两遍窗。”“哇塞,我一年能擦一遍窗就不错了。”接过生日卡,我工工整整地用中文写上生日快乐,签上名字,并标注上了拼音。“玛瑞沙酷爱种花,看到她的花园,你不会相信是九十四岁的老人独自打理的。”强烈的好奇油然而生。“我过一会儿要去她家。想一块去吗?离这里二十多分钟。”我的心被她撩拨得痒痒的,一叠连声地称好。米雪儿便给老人打了电话,“玛瑞莎同意了!上车吧,上了车我给你讲她的故事,她可是有故事的人。”
伏署中的天,阴晴难料,一片云至,便可飘雨。凉风过处,断断续续的水滴便落了下来。伴着车窗外的丝丝细雨,米雪儿开始讲述玛瑞莎的故事。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玛瑞莎在波兰北部的一所小学任教。她熟捻乐理,潜心历史,崇尚文学。一个偶然的机会,在朋友家里举办的文艺沙龙里,她遇到了一个男孩儿,金色的卷发,笑容璀璨,敏秀飞逸。他吸引了她的目光,她锁住了他的视线。因为他,她成了沙龙的常客.....一双恋人很快订婚了。那时侯的欧洲是十分传统保守的,两个婚约在身的年轻人,别说亲吻,连手都没有触碰过。
战争爆发了,玛瑞沙和未婚夫走散了。她夹杂在饥饿惊恐的逃难人群里,到处寻找他的踪迹。天天祈祷上苍,让她能够与他重逢。然而辗转探知的消息却是毁灭性的:他被德国人杀害了。
她想随他一起去天国。那里,没有邪恶的战争,狰狞的疾病,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但是,她不能,她是虔诚的基督教徒......无法去天上形影相伴,那么就用另一种方式来了却心愿:她决定一生不嫁,独守终身。
玛瑞莎三十八岁那年,应叔叔之邀,移民美国。翌年,无儿无女羸弱多病的叔叔便去世了。婶婶待其刻薄,规矩繁杂,甚至不许她拥有自己的朋友社交圈。房舍的后院,诺大的开阔地上种满了蔬菜和果树,婶婶不让玛瑞莎用自家的水浇灌,叫她从百米开外的一条小溪里提水。一桶一桶地往返,有一天,她竟然拎回了一百二十多桶水!除了睡觉,玛瑞莎整日屋里屋外地忙碌,无片刻空闲。终于,她寻到了衣服加工厂的活计,脱离了婶婶的控制。待英语有了起色,谋到了一份办公室差事。
数年后,婶婶病卧床榻。玛瑞莎不忍见她孤零苦熬,又搬回了老屋。伺候陪伴,直至临终。订立遗嘱,婶婶把绝大部分财产赠予一位朋友,仅留下极少量分额给玛瑞沙。
玛瑞莎平素十分俭省,添买衣服购置物品皆是再三精斟细酌。朋友邀饭局,如若实在难辞推脱,即选最低廉的菜肴来点。但对需要帮助者,欲从不吝啬。波兰的亲戚朋友们,每年都会收到她的汇款和礼物。
夏日的风雨,变幻瞬息,当车子拐进通往玛瑞莎家的密林小路时,雨竟然停了!这使得一直担心下雨会影响欣赏玛瑞莎花园的我,心绪豁然振奋雀跃。泥土小路在茂盛的树林中蜿蜒伸展,路径的尽头是一座葱郁环抱的白色小屋。
玛瑞莎站在院子里的一棵蔷薇树下和她的朋友聊天,见我们到了,便微笑着迎上来:“你们把太阳给带来了。”她中等身材,略显瘦削。雪白的短发,浅黄色的短袖上衣。声音柔顺轻细,谦和沉静,找不到我想象中应有的强势。
细密剔透的小水珠在阳光下泛着光亮,将雨后的院落打点得楚楚生媚。房子被四块花攒锦团的园圃萦绕;墙边簇拥着大片的绣球花、杜鹃花和栀子花树丛;前门阶下的甬路两旁,也铺满了摇曳纷绰的五叶梅。绣球花和杜鹃花朵均已凋落,栀子花的苞蕾,洁白凝香,静待绽放。
园圃的花卉,一些我不曾认识,一些叫不出名字,玛瑞沙便逐个地讲解。后院有一台旧式电泵水井,玛瑞沙说,她习惯了使用水桶,取井里的水浇花,既节约又确保了每一簇植物的根部能得到充分的滋润。
鲜花丛中,她的白发随着微风拂动,她的细语伴着芬芳喃呢。
我能感受到老人对她脚下每一寸土地的挚爱,倾听到她与每一瓣花朵交流的音符。
米雪儿在屋子里备妥了酸奶小蛋糕和波兰红茶,招呼众人进去。加入了蓝莓和新鲜的苹果酱泥的酸奶小蛋糕是米雪儿从家里带来的,香郁绵软,只吃一块是不够的。波兰红茶醇厚浓烈,还是中国的绿茶更合我意。玛瑞莎的朋友在银行工作,博闻健谈,风雅的趣料一个接着一个。玛瑞莎静静地坐在一旁微笑着,专注地听着。离开了她的花儿,她似乎显得有些拘谨。
客厅的陈设旧式简朴,欲微尘不染。卧室和浴室皆以纯白色为基调。床榻上侧,悬挂着一幅半尺见方的耶稣肖像。床罩椅套均为白色手工钩织。白纱窗慢被风掀起了一角,轻轻地摩挲着书桌上那盆毛绒绒的文竹,文竹的近旁有一帧年轻女人的黑白照片:一丝不乱的大波浪短发,鼻梁秀挺, 一双黑瞳在深深的眼窝中灵动流盼。玛瑞莎说,这是她离开波兰之前拍的。我说,颇为神似瑞典影星英格丽褒曼。老人笑了,神情中带着几分少女般的腼腆局促。待我离开桌边,她把照片的正面悄悄地翻转了过去。
五斗柜橱上有一尊鹅黄色陶瓷头像,是位老者,装束古朴中式。“这是?”“孔子,是我叔叔当年从中国带回来的。”玛瑞莎的卧室里,居然有孔子朔像。“我了解一点中国历史。中国古代有孔子,还有秦始皇。现代有蒋介石,还有毛泽东。”嗯,如果有时间,应该听听老人对蒋介石和毛泽东的评价。
米雪儿将杯盏盘碟收拾停妥,过来说道:“又要下雨了,我们还是早些走吧。”是该告辞了,顺路来访的不速之客,逗留太久的确不合适。
玛瑞莎给了我一个拥抱,温暖踏实的拥抱驱散了因道别而涌上心头的淡淡惆怅。老人携了我的手,朝门外走。由着她引领向前,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我竟觉得行走在身旁的是一位步履轻敏的小女孩。
车子开动了,不远处的一条小溪伴随车轮行进。米雪儿说,那就是玛瑞莎当年汲水的地方。雨后渐涨的溪面约有十几米宽,溪水尚浅,清澈见底。水流淌得宁静惬意,表面上看似温顺纤弱,但经历过曲曲弯弯,千折百转,它总能设法到达自己想要去的地方,任谁也无法阻挡其淡定从容的步伐。
那次拜访,四人合影留念。一时兴起,我也为玛瑞莎单独拍了一张半身像。她站在小屋前的蔷薇树下:墨绿亮熠的叶片与浅黄色的上衣衬托相映;红艳鲜泽的果子垂挂枝头,与雪白的短发呼应点缀。照片的构图正是我第一眼见到她时的情景。
米雪儿告诉我,这是玛瑞莎最好的一张照片,她准备在自己的葬礼上使用。玛瑞莎90周岁那年,已将其葬礼的各项事宜枝节巨细,定夺妥善。她不想在告别仪式上让来访者瞻观遗容,嘱咐米雪儿待棺木盖子闭合后,在顶端放置照片。
“情人节快到了,把照片做为情人节的礼物送给玛瑞莎,怎么样?”米雪儿提议。“情人节的礼物?不太合适吧?”我担心这份礼物过于沉重。米雪儿明白我的顾虑,“你还是不够了解玛瑞莎,她会很高兴的。”“要多大尺寸呢?”“8X10比较合适。”“好,我去洗照片,然后配一个相框。”能为老人做点事,我由衷地欣慰。“你去洗印照片,相框由我来买。”米雪儿坚持道。我清楚她的心思,这是一份特殊的礼物,她要融入自己的那一份儿念想。
米雪儿对玛瑞莎的呵护,可谓细入微毫。天寒地冻,米雪儿想为自己在睡袍里面加一件柔软的小衬衣保暖,逛街选购时也为玛瑞莎添置了一件;老人的鞋子旧了,米雪儿便跑去买双新的,悄悄塞进她的鞋箱里;前去探望,米雪儿总是避免给老人徒增劳累,刻意算计周全,不早不晚,预先二十分钟打电话告诉她。二十分钟足够玛瑞莎换衫更衣,却没有时间清扫打理,预备款待;每次登门,米雪儿必定带上自己亲手做的食物。
她几乎每天都要给玛瑞沙打电话。众人惯常以为女人之间的聊天,无非是家长里短八卦娱乐,实则未必。米雪儿和玛瑞莎谈话的涵盖面,可以从文学到音乐,从时事到历史,从宗教信仰到禅机缘道。
几年前,米雪儿的丈夫去世了,她买下一块能安葬三个人的墓地。
她说,玛瑞沙孤单了一辈子,在另一个世界里,我不会让她再寂寞了。
相识数十载,米雪儿对玛瑞莎的友情,早已一点一滴地转化为亲情。似母亲,如师长,是知己,是携手恣意遨游的灵魂知己。在浩瀚的宇宙中,两个灵魂的相遇相惜,是偶然的碰撞?还是冥冥中的安排?我不得而知,但有一点是瞭然清晰的:真正的灵魂融合,可以超越生死。
谢谢潇潇优美的评语!我写这篇故事的时候,心中的感受,正如你描述的,如暖风,如细雨,如一条快乐流淌的小溪。。。
六六的文学造诣是大师级别的,能得到六六的肯定,禾儿特别高兴。:)
刚才又去拜访了你的博客,被惊到了,原来canhe在2014就开博了的文学城前辈,单单2022这几个月就写了48篇文章了!因为我的第一篇博文就是写婆婆的,和婆婆的感情特别深,所以对你那篇《我和婆婆》特别有共鸣。你有个好婆婆,虽然她爱管你们,但是她对你们的爱是很深的。我一直认为,婆婆和媳妇的关系好,主要是因为婆婆好。:)
我原本打算贴一张玛瑞莎的照片的,就是那张她站在蔷薇树下的那张,也是她准备在葬礼上使用的那张。玛瑞莎说没问题,但是米雪儿说,在公共网络上,还是小心一点妥当,所以我就作罢了。:)
一凡最近很少上文学城,一定很忙的,还专门跑过来读这篇长长的旧文,非常感动,也非常感谢!一凡,无论多么忙,都不要放弃文学城,因为这里有爱你的人。:)
- 同意 应该是偏向于精神层次的交流…
很高兴你喜欢我的评论, 你写,我就评 :)
欢迎麦麦本家光临燕麦禾儿的小院,香茶一杯奉上!:)咱们的名字里都有个“麦”字,都对一望无际的麦田情有独钟啊。:)读了麦麦的新博文,你儿子憨厚可爱,和我儿子有一拼。:)谢谢介绍澳洲情况,对我们了解澳洲很有帮助。谢谢麦麦驻足留言鼓励!
我加入过我的忘年交Karen的Coffee meeting, 挺让我开眼界的。几个八十多岁的女人在一起,聊政局,聊读书,间或调侃一下孙子辈的性倾向,她们的独立禾开明特别让我羡慕。————————————
迪儿好!经迪儿一说,我跑去你博客找Karen的故事,哈,居然被我找到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还记得那篇博文的标题吗?因为那是我第一次读你的文章。我是18年4月到文学城的,正处在茫茫人海觅知音的迷茫之中。那篇《我记住了她的名字》,无论内容还是标题,都让我眼睛一亮,也从此记住了迪儿这个名字。:)迪儿,在文学城认识你,真好,我很感恩。:)
真的不是谦虚,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哪里有什么“文字功力”呀。像我们这种学理工的,平时又不注意读文学方面的书籍,写起东西来,容易单刀直入太骨感,我不得不在文字上多花点时间。:)
小C好!“淡然又韵味十足”,好喜欢小C的点评,像小C的文章一样独具风格。:)
网络一直对我有一种非凡的吸引力。素未谋面的人单凭文字的表达,就可以勾画出对方特有的音容性格,绝不雷同。这是一种多么奇妙的交流方式啊!网络表达方式的含蓄温婉,热烈奔放,是真实世界里,人与人的交流,不能企及的。
玛瑞莎的花园,别说94岁的人,像你我这个年纪的人,都难以达到那个水准。不是我们精力不够,而是我们对花草的情感不深。:)
禾儿的文字功力了得,关于玛瑞莎的描写,优美精炼,充满画面感。我几乎已经看到了斑驳光影下的玛瑞莎,那个独立坚韧,又如少女般羞的,属于那个时代的女人。
我加入过我的忘年交Karen的Coffee meeting, 挺让我开眼界的。几个八十多岁的女人在一起,聊政局,聊读书,间或调侃一下孙子辈的性倾向,她们的独立禾开明特别让我羡慕。
- 美丽温馨的文字,淡然又韵味十足,第一次真正读禾儿的文字,很喜欢。米雪儿和玛瑞莎之间的情谊让人动容。
很难想象那个齐整又五彩缤纷的花园出自一个九十四岁的老人之手。
清静最会抓本质要点,一语中地!:)读了清静的《也谈中美关系》,禾儿是相同的两个字“难过!”一个人对自己事情的误判都可能是致命的,更何况是国家的误判。
细细拜读了幺幺的《香港,我心中的书香之港》,感慨,钦佩!书籍对于幺幺而言,已经成为生命的组合部分,已经不能只用“喜欢”“热爱”这样的词汇来形容了。和幺幺相比,我连小学都没有毕业呢。:)谢谢幺幺对拙文的的不吝点赞!
我们在德州时也有一个邻居老太太,她和玛瑞莎一样是从波兰移民过来的,九十多岁自己管理花园,所以读你这篇博文觉得很有共鸣。对这些经历了无数磨难的波兰人来说,他们长寿的秘诀恐怕就是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好一个“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完全同意闻香。对于这些经历了无数磨难的波兰人来说,这应该就是他们/她们长寿的秘诀。另外,坚定的宗教信仰,也是她们百折不屈的力量所在。
对玛瑞莎,我还要加上第三条:每年擦两遍窗。:)))
谢谢山山临博点赞!好久不见山山发文了,是回公司上班太忙了吧。我们新泽西的疫情倒是稳定了,可以户外活动了,只是天气太闷热了,经常90多度。真羡慕你们那里的气候条件。
谢谢乔兄美言!谢谢乔兄颁发的“金牌神探奖”。哈,乔兄还惦记着竞猜游戏呢,说好的哈,下次大闹王府,乔兄一定要好好地易装改扮哦!:)
谢谢溪姐姐!为溪姐姐的点评深深地感动!姐姐看事情的格局总是高胜一筹,这与姐姐书香门第的家教,自身修养的厚涵,紧密相关。山川、田野、深林。。。世界和生命终究是美好的,为了这份美好,让我们都要好好地相爱相守。
谢谢暖儿像诗一般优美的点评!暖儿有写诗的天赋。
那次见面后,过了几个月,我和玛瑞莎、米雪儿出去吃饭。我邀请的饭局,我自然要付账,但玛瑞莎坚决不肯。暖儿,你知道她说什么,她说:“给我这次机会吧,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听了让我心疼,我还能说什么呢,只好由着她了。暖儿也许想不到,玛瑞莎住的老屋不能安装洗衣机,玛瑞莎也没钱翻修,这么多年,衣服一直都是用手洗的。
思韵,亲爱的,你有别于常人的慧根总是能让你触摸到别人最深层的情感,有时候这种情绪甚至连当事人都没有明确地意识到。:)是的,我心甘情愿地用十二分的诚恳和敬意去写这个故事,字斟句酌,我要对得起这份忘年交的深厚情谊,对得起我所感受到的生活的美好。
思韵,米雪儿一提到玛瑞莎,总会有这样的句子出现“I admire her.” 我在想,如果我们有幸也能活到94岁,我们是否也能像玛瑞莎那样,吸引住年轻人的目光?能够和儿女辈、儿孙辈的人做朋友,并能够得到年轻朋友们的敬爱?我不敢回答。
谢谢茶儿点赞!看到茶儿真高兴!我每隔两、三天就去茶儿的博客转转,希望能看到新文贴出。每次都落空。:)现在大家已经习惯了与疫情共存,过一段茶儿回来,咱们也许能再聚王府。:)
谢谢王妃老师!王妃老师的褒奖,对禾儿是莫大的鼓励。每一次王妃老师的点评,我都会读好多遍的。:)不是因为王妃老师的夸了我,而是因为在文学城,王妃老师在我心里就是文学的代表。
我们在德州时也有一个邻居老太太,她和玛瑞莎一样是从波兰移民过来的,九十多岁自己管理花园,所以读你这篇博文觉得很有共鸣。对这些经历了无数磨难的波兰人来说,他们长寿的秘诀恐怕就是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金牌神探奖”实至名归。
点赞!
这个世界有战争,罪恶,自私,冷漠。。但有更多像米雪儿,玛瑞莎,禾儿那样善良,阳光,大爱的人,有玛瑞莎花团锦簇的花园,更有山川,田野,深林。。。世界和生命终究是美好的。为地球和人类的平安祈祷。
文中这样灵魂的友情也令人感动!
菲儿星期六一大早就忽闪着美丽的翅膀出门了,我刚起来还没吃早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