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柯俊杰一走,季唯就迫不及待地告诉华馨,“你知道吗?这个柯老板还是单身哩。真正的钻石王老五!”
“王老五还是老王五啊?他都超过五十还没有结婚,不过是个老花花公子吧。”华馨不改她一贯犀利的风格,虽然她对柯俊杰印象还不错。
“你说的没错,这些老男人象老油条,很难搞定。”季唯似乎又想起了教父,心情有些低落。
她夹起盘子里的一片肉,深有感触地说,“男人就像这肉,要煎得外香里嫩,浇汁入味才好吃,如果煎过了,嚼也嚼不动,扔掉又可惜,毕竟花了那么多火候,还撒了那么多调料。就像这些所谓成功大叔,看上去很美,吃起来可恨!”说完,她狠狠地将那片肉剁成好几块,仿佛在发泄对教父这一类老男人的不满。
华馨想起季唯的火鸡和童子鸡理论,心想这姑娘真是不改肉食动物的本性啊。她笑呵呵地说,“照你这么说,不如自己选一块生肉,慢慢烹制调理,火候自己掌握。哎,这里应该有不少正太小弟可选吧?”
“唉,那也太费时了。”季唯摇摇头,接着说,“你得一大早起来,去肉市场选购,要质检过关的新鲜猪肉,不是黄浦江里漂浮的死猪,要大小合适,价格适中,没有人跟你争抢,恶意哄抬物价。好容易买回家,你还得把肉洗干净,切掉肥肉,烧上热水,慢慢炖,等好不容易炖出肉味来,那锅里的白菜早就炖化了。”
“敢情你是要做猪肉白菜汤啊?或者,原来你是自比白菜?”华馨笑得直打跌,使劲儿调侃季唯,“既然如此,你还是改健康素食吧。煎肉烤肉炖肉都麻烦,不如找根萝卜,白菜萝卜,直接凉拌?”
“找根萝卜?那你不就是吗?花心大萝卜!”面对华馨的进攻,季唯的防守反击打得果断迅速,不给华馨留任何余地。顿时,两人哈哈笑成一团。
笑过之后,季唯又搬出一套斗牛理论:
“你知道为什么斗牛士一甩红斗篷,斗牛就跟嗑了药似的,狂躁激动,情不自已吗?不是因为红色,斗牛根本看不出任何颜色。关键是这甩动斗篷的动作,要让斗篷不停抖动,才能激起斗牛的躁动情绪。这个斗牛的诀窍就像是男女之间的挑逗,你一定要让对方一直觉得有诱惑,有危险,有新鲜感,有不断挑战,不断尝试的乐趣。”
华馨心想,如此一来,那些被季唯当成斗牛的男人恐怕都被她斗瘫斗死了,难怪她身后倒下一排又一排的烈士。她摇摇头说,“那也太累了。为什么男人女人之间一定是斗牛和斗牛士的激烈对抗,而不能是牧牛和牧童的和平共处呢?想想看,骑在牛背上,牧笛声声,多么美好
。。。”
季唯打断她,不客气地说,“你说的牧牛是母牛,是咱们!吃的是草,挤的是奶。再说,就算是只耕地的老黄牛,你有兴趣牵着它去慢慢犁田吗?”
华馨知道,季唯欣赏的斗牛型男人其实就是Jenny所说的阿尔法男人。她们都是阿尔法女人,也难怪更喜欢阿尔法男人。只是,阿尔法男人的目光不会轻易为任何一个女人停留,除非那女人不停抖动着红色的斗篷?华馨想到这里,觉得自己拿着刀叉的手都开始酸痛起来。
“好啦好啦,别说这些牛啊羊啊。还是讲讲费大叔吧。”季唯似乎想起了她们在见到柯俊杰之前的谈话,问华馨,“你们进展顺利吗?”
华馨一直想将她和骆诚的故事向季唯一吐为快,这下终于有了机会。季唯听得一时欢笑,一时哀叹,一时赞赏,一时向往。她故作嫉妒地说,“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几家欢乐几家愁啊!看来你也不用我陪你同游上海了,明天有帅哥,不对,帅蜀黍陪你漫步外滩,我这个唯一也不再是你的唯一了。”
华馨赶紧宽慰她,声称“猪肉诚可贵,白菜价更高”,季唯在她心里是永远不可取代的闺蜜。
两人从餐馆到季唯的家,一路说说笑笑,回到家还抵足卧谈,迟迟不肯睡去。从她们在洛城的种种趣事,共同认识的熟人,各自经历的故事,逐一回顾分享。
谈着谈着,华馨想起一个人,问季唯,“你后来还有见到那个阿萍吗?”
“哪个阿萍?”季唯的声音充满困意。
“就是饕哥家的那个孕妇。你不是在机场见过她吗?”华馨试图提醒她。
“有吗?不记得了。”季唯已经迷迷糊糊,渐入梦乡。
华馨只好作罢,也侧身睡去。临睡前,她习惯性地又看了一遍手机,查阅邮件。有一个简短的讯息,来自骆诚,“临时决定去澳门,来不了上海。你自己好好玩,多保重。”
这一刹那,华馨心里的失望,就像她怀里煮熟的鸭子突然飞走。骆诚居然放了她鸽子!她憧憬了这么久,盼望了这么久的异地同游,因为一个临时的决定,而化为泡影。
华馨满腹郁闷,却又无处倾诉,旁边的季唯已经安然沉睡。于是,她只好劝慰自己,何必囿于一时,日子还长着呢,等他忙过这件事,以后还有携手同游的机会。可是,以后是多久之后呢?华馨不确定。
那一晚,在她梦里,一条鲜红斗篷不停地抖动,前面没有斗牛,只有一只又一只白鸽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