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110)
董九此时吃饱了,人感到很困很累。觉得跟女儿干跟踪的苦差事,实在坚持不下去。被女儿拉到房内,见电风扇转着,屋里的风吹在脸上,感到很惬意。一张床上吊着尼龙蚊帐,像瀑布从天花板上喷洒而下。床上铺竹制凉席,一条薄毯卷缩在凉席上。枕头穿着粉红色的枕罩,上面好像飞着两只金色的蝴蝶,还有下面迎风招展的几朵菊花。好想直挺挺地倒在上面,然后睡到自然醒。
安顿好干爹歇息,李清照轻轻地敲着母亲的卧室房门。
“谁——”很奇怪的声音,低沉、慌乱、紧张的混合感觉,钻进李清照的耳朵眼,令人很费解。李清照突然想起干爹跟她母亲有一腿,难怪母亲见到干爹,反应显得反常。
“是我,呵呵呵!”李清照今天睡了好几觉,现在没啥睡意,故意学着干爹的口音,在门缝前给了一声。
屋里很久没有回应,李清照有的是心情和时间,等待母亲的回击。李清照想了解,母亲跟干爹经历彼此相爱,有了肌肤之亲,然后到底为什么两人变成仇人一样。
李清照又敲了几下房门,不过没有吭声。
“董九,你赶紧滚出我家,否则我喊人!你别忘了,我女儿也在家!如果你再不走,等我出来,我就一刀劈了你!然而把你千刀万剐,你不要再来骚扰我,破坏我的家庭!我们之间结束了,你休要痴心妄想,回到从前。你搞了我一个晚上,还不满足吗,大淫棍?呜呜呜——”听完母亲的哭诉,让李清照非常生气。原来干爹强奸了母亲,真是的,太——太——太可恶了!
“干爹怎么会强奸母亲呢?如果真是这样,母亲为什么不去举报他、揭发他?现在有革委会、有军人代表,完全可以控诉他的涛天罪行啊?难道这只是母亲的片面之词、不实之词吗?
“女人的话,十句没有一句是真实的啦,估计这是母亲极尽夸大之能事,把她的真实感情,掩盖在干爹被冤枉的罪状上吧?”李清照反反复复地说服自己,因为李清照不愿意相信,干爹会下流到强奸他的一个下属。
何况母亲除了丰满一点,也不是一个长相出众的女人,比姚钏和肖新妍的长相,差一个档次。更何况,母亲也不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李清照一直不敢告诉母亲,她已经不是处女,早已经跟男友曾经沧海无数、除却巫山后倒是没有一回了。离开男友后,李清照突然把自己的兴趣和情感,全部倾注于工作、积极向党组织靠近、技术革新,以及轰轰烈烈、激扬人生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下的造反派阵营的斗智斗勇。
李清照觉得自己轻易地露出奶子,让董九玩耍,才意识到,她已经很久没过性生活了。现在能够入她法眼的,竟然是一个老男人,难道同龄的、令她动心的男人都死光了吗?李清照想起跟男友曾经在一起度过的“放荡”时光,立刻觉得丹田有一团热流在涌动,很想被人插入身体,冷却此时此刻的狂热。
“还不滚?”一声轻轻的呵斥,把李清照的胡思乱想拉回到现实。李清照觉得母亲很可怜,相爱不敢爱。李清照相信她跟干爹在一起的时光一定很浪漫、很难忘,才用凶巴巴的厌胜法,千方百计忘记过去的美好时光。
李清照理解,这是母亲不想跟干爹维持任何不切实际的婚外情,因为她只想好好跟老公女儿过普通老百姓的生活,而不是活在激动人心的、朝不保夕的婚外情折腾下。
李清照改变了对母亲的看法,觉得母亲很伟大。一个女人能够很快离开婚外情人,回归家庭,真是难能可贵,值得家人的谅解、欢迎和尊重。根据母亲对别的异性的反应,李清照相信,母亲在婚内出轨,最多一次,就是跟干爹的这次。
李清照想了想,决定借母亲之手,捉弄一下干爹,谁叫他见她露出奶子,眼光中露出的不是色迷迷而是鄙夷的成分。李清照现在想起来,都特别受伤,自尊心受到极大的刺杀。
李清照极快地敲了几下门,然后蹑手蹑脚、足下无声地躲了起来。
李清照听见母亲卧室的房门,“哐当”一声地从里面突然大开,一个身影像一只雄鹰一样飞了出来,一阵河东狮吼:“狗日的董九,你想干什么?”
见母亲手里拿着扫把,冲进了自己的卧室,李清照赶紧现身,跟了过去,不过只是躲在门外,紧张地观察卧室里的战况。
想不到母亲见到董九舒舒服服地侧躺在他女儿床上,让她满腔的愤怒,忘记问她自己——我女儿呢?却变得十分冷静,慢慢地把蚊帐分页各自挂在银钩上,然后突然举起扫把,狠狠地拍打在董九的大屁股上,一边打一边骂道:“老骚驴、老淫棍、老色鬼,玩了老娘我,又要玩我闺女,你去死吧!呜呜呜——”
董九正做梦,听见老婆宣布:“望哥,你明天不必去跟踪了,让谁——”刚想听清楚让谁去,就看见天空中,飞来一根闷棍,黑黑的,比乌云还黑。董九想抬起胳膊挡,发现胳膊又酸又痛,一点劲都没有,顿时天上无数闷棍,像万箭穿心一样,打得人疼痛难忍。睁开双眼,董九才听到女人的哭喊,和结结实实落在腿上、屁股上、腰上的击打。
“妈妈——”李清照见母亲真使劲,疯狂地击打干爹,冲了进去,双臂紧紧箍住母亲的胳膊,不让她再打干爹一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