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大家热议哈佛作弊案,插一嘴:跟是否是专门培养政客和bankers的学校无关。
高中时我以为美国学生是不会作弊的。有一次班上一个同学考试时抄同桌的,我们的美国来的交换老师看见了,气得满脸通红,平时格外和蔼可亲的人,一把就把这位同学的考卷撕了,让他立刻出去到自己的办公室等着。我们中学校风很正,作弊的很少,一旦被发现也严惩的,但是这样严厉毫不给情面的场面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所以对美国人的诚实作风印象深刻。
后来在Wellesley念大学。Wellesley的考试制度很独特,叫做“self-scheduled exams”:除了带回家自己做的开卷考外,有那么一两个礼拜是考试期,学生自己决定哪天考哪门。到考试那天的考试时间,你自己去考场拿卷子做题。所以,坐在一个考场教室里的学生考的科目都不一样,同一门课的学生考试日期也有先后。后考的会不会向先考的打听?先考的会不会漏题?全凭一个Honor Code。反正我没有听说作弊的。这个传统保持很多年了,我20年前在校时如此,现在仍然如此。Wellesley可是一个出很多政客和bankers (或政客和bankers 夫人)的地方。
但是老公那时在MIT,告诉我他们学校作弊很厉害的。当时一个计算机课的班,一次作业被发现几乎全班抄袭,结果几乎全班学生都没有拿到学分,都得重修这门课。因为不是考试作弊,所以才没给F,否则算在GPA里就太难堪了。后来我在斯坦福工程学院,我们交的每个project那么长的源代码,教授们都有自己专门的程序来分析是否抄袭的。估计想作弊的人不少,但是没办法,我们都老老实实三更半夜的在实验室做码工,尤其graphics这样重的课,在实验室过夜的不是少数,以至于毕业好几年后,和一个当年一同熬夜的同学回校园喝咖啡,远远的看见计算机楼他就咬牙切齿的说“I hate this place!”作弊成功的肯定有,那是天赋,和我们老实做码工的区别,就象Steve Jobs和Steve Wozniak 的区别。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美国学校里很多的作弊手段都出神入化,并不比中国学校代考GRE,TOTEL之类的逊色。20多年前大家就知道,东海岸的SAT考试,有些学生就在去洗手间的时间把题写下来,利用那3个小时的时差把整个package卖给西海岸的学生。加州学校为了争取更多的funding,还有很多老师把API试题透露给学生的,让学校出现API成绩大幅提高的假象。我商学院的一个教授说起他以前在一所州大任教时看到的作弊高招,大家都笑:帮作弊的学生在窗外举着写着答案的牌子,趁监考老师背过身去的时候就跳起来,教室里的赶紧忙着读答案。这个听着够笨的,还得是非常简单的答案才行。
其实要能偷工减料的取得好成绩而又不算作弊的才是能力,就象不能偷税漏税,但是可以找CPA合法避税嘛。远在互联网被大众使用之前,MIT的学生很多都在上完一门课后卖自己的class binder,他们有个专门的词,管这个叫做“bibles”。上面Problem sets, exams, notes等等一应俱全。尤其兄弟会的,有很多年的bibles存档,所以兄弟会的普遍GPA更高。你要是照抄bibles上面的作业和考试答案,那叫作弊,但是用那个参考启发复习,那叫“resourceful”。现在互联网发达,要是老师没说不能用Wiki,Forum什么的,你借助网络做了problem set或开卷试题,那叫“research ability”。选容易的课混学分?那叫“strategic thinking/planning”。我们在商学院时,每天堆积如小山的案例阅读材料,教授念了一首诗: “Mary had a little lamb, he could have been a sheep. But because he went to business school, he died of lack of sleep.”在工学院实验室熬过夜的人笑了。我们有不少自己组织的study groups,小组的人分工,每人读几个案例,每个案例写个两页以内的提要分析发给全组。这样即使大家没能通宵达旦的通读,做案例分析时也能心中有数。这当然不叫作弊,这叫“teamwork”,是俺们Trojans最负盛名,最自豪的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