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乡旧事:玉嫂
(2007-12-25 11: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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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乡旧事:玉嫂
附。冷聚女士(coldfusion)演唱的《花开花放》
(注:本来我是因为喜欢《花开花放》而点了秋风渭水和冷聚二位女士翻唱《花开花放》,并答应给每次翻唱者送一个故事。故事是发生在洞庭湖湖畔小村庄的真事。现在我这一开头,就想写成一个系列。不过,俺一向虎头蛇尾,谁知道能续一个聂。)
玉嫂是村子里父辈们对李家寡妇的尊称。玉嫂年青守寡,千辛万苦把三个儿子春⒘肌⒑驮吕?洞蟆2⑶页?死洗螅?旅媪礁龆?佣己苡谐鱿ⅰ?br /> 二儿子良是我们湾里(相当于一个生产队)的第一个解放军。打我们家门口过的欢送子弟去参军的队伍和锣鼓年年都有,但是从我们湾里出发的第一拨就是送玉嫂二儿子良。场面非常热闹,良胸前挂了朵大红花,大队干部左右相拥。而且后来的两年里,每年初一就锣鼓喧天地来给玉嫂拜年。记得我们一起去凑热闹也能喝上一碗不见酒糟和蛋花的甜酒。
满儿子月华是我们湾里第一个初中毕业生。村们们都叫月秀才。我那时对这这项出息没有多少印象,只是从妈妈敬佩的口气里感觉一些份量。估计我妈妈那时的目标就是把我送个初中毕业,没有想到送子上学的车轮就一直不停地滚滚向前。
队上对这个早年失去柱子的家庭当然有过不少照顾,但是培养两个出息儿子确实不是一个一般家长做得到的。村民除了同情加特别照顾,更添尊敬。
玉嫂比我妈要年长不少,所以在我的记忆里,她是个头发花白但收拾整洁的老太太,脸上有些皱纹但白净。其实在她还没有老之前,我跟玉嫂有过近距离接触。
我的启蒙教育就是在李家台子进行的,距我家半个华里,那时感觉挺远的。当时村子里还没有专门的校舍,教室到处找私人借。进学堂那年,外婆不在我们家。妈妈耽心我掉水塘里,便叫我跟已经上学一年姐姐一起上学。进入学校的第一学期,我还是习惯于往常的游戏、散漫、和任性。每堂课盼的是下课追逐捉迷藏或者给踢毽子的女生捣乱。李家大屋是一栋7、8间房子的大屋,那启蒙的一年里,我把它角角落落都摸得滚瓜烂熟。记得由此追逐慌不择路,撞上了正在小解的玉嫂,听到她一声“鬼崽子”,好像还带着笑容,跟其他堂客们的破口大骂天壤之别。不过,我还是比较恼怒,因为同伴告诉我撞见堂客们小解的人是要倒霉的。以后奔跑时,多了个心眼。
随着玉嫂大儿子、二儿子成家添丁,李家大屋再也挤不下玉嫂和她叔子三代了。玉嫂带着月搬到了我家堤外的一片麻土里。麻土从中间开了条斜路,其中一边就成了玉嫂的房屋地基和菜土。因为玉嫂家没有小孩,雨天就成了一个娱乐场所。我爸爸经常去玉嫂家打百分牌。如果晚饭时分爸爸没有回来,我的首站就是去玉嫂家去找。玉嫂不但提供地方,还时常给炒些南瓜籽、白瓜籽,偶尔还有西瓜籽什么的端桌子上。
这种平静的村家突然起了一涡波浪。那天清早依稀听见我们台子上吵闹。起来问妈妈,妈妈板起面孔回道“小孩子不要乱说!”我心道,我啥都没说怎么就乱说了呢,不过那时嘴拙,不知怎么反驳。早饭后看见亲家外婆(我满婶的妈妈)一边吧嗒吧嗒地猛吸水烟,一边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满婶在一旁陪泪。
后来,终于从跟玉嫂住得最近钱婆婆那里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亲家外婆捉了玉嫂和亲家外公的奸,连他们盖的被子都给抱回满婶家了。满婶娘家隔我们十里八里的,怎么亲家外公跟玉嫂好上了呢?因为亲家外公是个阉匠。他包了我们村的牛羊猪马鸡鸭鹅,每年都要来我们这边几趟。
最可怜的是月,自从事发,他就没有停止哭泣。“傍晚,他妈打发他跟我二崽睡,哪里知道有这种事情发生”,钱婆婆如此说,希望为月撇开点什么。
此后,玉嫂家好像不再有什么牌局,也好长时间看不见玉嫂。再后来终于看到时,她好像跟以前一样平和、整洁、白净,没有书上描写的一脸憔悴,白发猛增之类的。
再再后来,玉嫂大儿子春来我家要茶水,妈妈跟他慢慢地聊到这事。他跟我妈相差不了几岁,扯起家常来跟姐弟一般。
“你妈也不容易,想开些,哦”妈妈说了些劝慰的话。
春的回话却令我深感意外,终身不忘:“我没有怪我娘,是我们做儿子的对不起她老人家。我们欠娘的。”
冷聚女士(coldfusion)演唱的《花开花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