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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河湾村先锋农业生产合作社成立了,这合作社不光是高级社,还是各庄少有的大社——全村就一个社(外庄一般都是初级社转成高级社,户数少,一个村里往往有两三个甚至更多个社),又不光是普普通通的“大社”,还是县委农村工作部的合作化工作的“点”。县里来的人做了村支书梁仲山的工作,由梁仲山出面提议,吴家槐当了大社的社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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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旺上县城给广玳送信儿的时候,广玳没在家。广玳婆婆见了二旺,忙说:“外甥来了,快进屋喝茶。”二旺进屋来,说:“妗子,我不喝茶,也不能坐下。我是来送信儿的,带姐呢?她姥娘死了,叫她上柿子峪去哭她姥娘。”广玳婆婆说:“你带姐上合作社干活去了,她回来我给她说,叫她去。反正得好几天才发丧,耽误不了事。”二旺说完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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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柿子峪李长俭家里的一共生了五个孩子,四个妮子,生下来,不是“七天风(1)”,就是“十二天风”,都没“立着”,就一个小子,活下来了。村里人都说李长俭两口子命不孬。李长俭的瞎子娘说是老李家祖辈行好积德积的。老嫲嫲給孙子起名叫“狗子”,说是起个“贱名儿”,会“长命”。小名叫惯了,又共总没进过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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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二天一大早,张德成就起来了,站到堂屋门台上,咳嗽两声,如兰正忙着給牲灵剁草料,说:“爹,你起这么早。”张德成说:“互助组里说好今天上南坡耪地,四妮儿还没起?叫他起。”广坪从屋里出来,说:“我起是起来了,可从今天起,不上互助组干活了,我不能给各家各户出一点子力,临了还赚个把别人当长工。爹,你愿意去,你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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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1)
“统购统销”,张广坪遭了瘪子,受了罪,心里有气,没地方出,堵得慌,堵得难受,卖完“余粮”,来到家,一头栽到床上,拿被子蒙着头睡了一天一夜,如兰叫他起来吃饭,叫不动,李桂芹说:“叫他睡吧,这些日子他让人家折磨得不轻,心里憋屈,让他歇歇,心里静般静般(1),慢慢就缓过来了,三顿两顿的不吃不碍事,起来了,给他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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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1)
张德存还在“关”这边儿。他像屁股上扎着葛针,坐不住,一会屋里,一会院儿里,一圈儿圈儿转。打马骡子惊,他听说,广坪让村里叫了去定余粮数,老出不来,德成哥家是贫农,都这样弄,对他这样的富农,还讲客气?他吓得要命,身上一阵阵冒冷汗。
灵芝上年春天又添了个闺女。他们结婚后,先后有了一女一男两个孩子,打那灵芝再没生养。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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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1)
人道是无风不起浪,是说就又因,公家要收粮食的事说来就来了。刚进阴历十月,梁仲山、杜长英、吴家槐三个干部上区里开会,回来开村民会,说会上宋书记和刘区长讲的,中央有什么样的文件,打这往后,国家要把粮食全管起来,庄稼人的余粮(吃不了的粮食)全卖给公家,一两也不能上集买,谁偷着到集上卖,就是犯法。自己没吃的了,公家再卖给。干部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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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李桂芹给作栋舅发完丧,连路都不能走了,是广坪把她从林家林背回舅姥爷家,又从舅姥爷家架回自己家的。来到家,李桂芹给公公婆婆磕了头,婆婆两眼汪着泪,说:“别这么周到了,四妮儿,快扶你娘回屋歇着,可遭了罪了。”广坪搀起娘来,扶她回自己屋,李桂芹一头栽倒炕上,起不来了。李桂芹本来身子骨就穰,又怀着身孕,这一折腾,就病倒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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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玉和北生两人是在张德成家,吃了李桂芹给做的饭,离开张家,再没回自己家,跑到林家林里吊死的,这让李桂芹格外难受。这两个孩子,男的是李桂芹的表侄,她舅的孙子,女的是他们张家侄女,都是近人,她不光心疼,还怨恨自己,懊悔当年给他们做媒,做媒也不碍,既已散了,北生来了,就不该让小苦子去喊广玉,喊来也行,不该让他俩一块走,让他俩一块走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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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在土改中倒在会场上,回家就咽了气,张德存夫妻不敢也没有埋怨任何人,他们从心里觉得不怨上级,比起土改中让人砸打死的那些人,爹并没遭什么罪,是爹太小胆,太经不得事儿了,这都是命。他们对外人都说爹是长急紧病死的,压根儿不提土改的事,不提不光是怕上级怪罪,也是觉得说土改吓死的不好听,面子上不好看。两口子特别是灵芝觉得,天下土改中&l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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