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扭”一下响动起来,咏梅进来高声喊:“娘——,快来看看哦,是谁来了。”黄氏与秋禾赶紧奔过来,见咏梅身后站着一个神色惶惶的乡下老头,他个头不矮,一脸的岁月风霜,却腰不弓、背不哈,头戴一顶深色羊皮帽,上身一件黑黑的老棉袄,腰间系了一条黑色布带子,下身一条黑色抿腰大裤裆棉裤,裤脚处打着裹腿,浑身上下裹得严实,只是,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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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就到了除夕,咏梅一大早就起来了。与往年一样,家里过年的事情都是由她打点,可今年不太一样,日本军进占了青岛,先不说街市的冷清、人心的慌恐,就是日常生活也变得两样,吃喝拉撒都成问题了,哪个还有过年的心思?二爷发话,年事一切从俭,对子、窗花、福字、红灯笼等等,这些喜庆的东西一律免去,但祭祀得照旧,日子再怎么艰难,对祖宗先人的恭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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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尚未用早膳,黄氏便把两个儿子叫到跟前儿来坐下,商量过年的事情,她脸色阴沉,看样子心情却不好。
“我昨晚整宿没睡好,一直寻思着,今年还要不要请老爷回家来过年。不请吧,怕他不安生,又给我托梦来;若是请他吧,日本人把着出城的路口,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日本人看着哪儿不顺眼,起点什么是非出来,一大家口人还怎么过年?!”
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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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二爷的太太秦氏咏梅,自十八岁嫁到杨家后,勤勉持家、尽心侍奉公婆,加上怀的是“进门儿喜”,一向期盼人丁兴旺的公婆,见了嫡亲的长孙自然十分欢喜,进而对咏梅也甚是满意。咏梅用被子盖着双腿,偎靠在炕头暖和,想起家里的柴米油盐杂事,心里着急,不免跟仲轩啰嗦起来:“今年的过冬煤没存下足够的量,前一阵子价钱涨得凶,我寻思着再等等看,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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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没有以往的丰盛,接连好几天了,几乎顿顿都是白菜、萝卜熬粉条当主菜,这时候,除了孩子们,谁还敢报怨什么?快到年下了,街上、集市上,本该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的,可眼下,除了寒冷与往年没有丝毫分别外,余外的好像都别扭着来。太阳照旧东升西沉,只是,白天的寂寥和黑夜的冷寂,使得日跟夜在人们的心目中似乎暂时少了些区别。天虽寒,取暖的炭火却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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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傍晚时分杨仲轩才回到家,一大家子人都在大厅里忐忑不安地等候他。黄氏见了儿子,这才心安了下来:“怎么去了这么久?不是说,晌午头就能回来了么?”仲轩道:“仪式耽搁了快一个时辰才开始,听说是日本军昨晚在崂山什么地方遭到了伏击,日本人摸黑进了村子,搜了一整夜,没见着个扛枪的,后来就抓了几个当地的农民,审到天明也没审出个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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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艳婷被那人冷不丁这么一叫,顿时惊得心慌,她呆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
她慢慢转过身去,面对着眼前的他,仔细打量起来。
她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他,因她年轻时曾经阅人无数,自然而然养成了记人的能力,她对人脸和声音有着超常的记忆力,多数客人,即使很多年以后,甚至人家早都忘记了她,她依然还会记得曾经见过他们。
但眼前这个人,她确信她不曾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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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太太手牵着橱嫚,混在人群里漫无目的地瞎逛,除了跟院里的婆娘们无什么话好说令她感到无聊外,这大冷的天儿也让她觉着时间过得格外地慢,只好教橱嫚背些唐诗宋词打发时间。那鸨母倒也识相,装作不认得萧艳婷的样子,只在远处跟一帮姑娘们说笑。院里的婆娘们一向眼比针尖、嘴比刀快,这种事情自然不会憋在心里白白烂掉,忍不住这就开始偷偷议论起来,说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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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萧艳婷收拾停当,自己穿暖和了,也给橱嫚包裹严实,正准备出门,见连升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知他在闹情绪,可又不愿屈尊去讨好他,便小声支派橱嫚过去喊他:“嫚儿,去,喊你哥起床。”橱嫚应了一声,过去“咣咣”砸门:“哥,太阳照着后腚了,大懒虫,快起来吧,快点儿啊,再不起来我可就拿杠子来起门儿了哦。”连升被她嚷得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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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萧太太楼上楼下奔忙了好一阵子,千方百计、左说右劝,终于鼓动了二、三十个婆娘孩子一起去参加次日日军入城的欢迎仪式,可没想到的是,自家的儿子却不听支派。
萧艳婷坐在椅子上,嗨哟嗨哟地直哼唧,她抬起一条腿来,把脚架在另一条大腿上,用手不停地揉搓酸胀的腿肚子。
连升道:“母亲,您这么积极,也不怕人家背后戳您脊梁骨。”
萧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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