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禾拖着疲惫、沉重的双腿爬上楼梯,心情烦躁又郁闷,就像这干燥闷热的鬼天气一般,仿佛只要划一根火柴就能点起把火来。
门被他“吱扭”一下推开,杰森见了,歪头冲着蔚然喊起来:“爸爸回来了。”
正在厨房里忙着的蔚然撂下手里的活,赶紧冲到门口,将夏禾的包从他手里拿过来,又接过他脱下来的西服和领带,忙不迭地问:“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饭还没做好呢,是不是报告做得很顺利?老板满意吗?”
“唔”,夏禾似是而非地应付着,心里不痛快,便感到懒散:“给准备点儿菜,想喝口,呃,别整松花蛋了,那玩艺儿都吃腻歪了,倒胃口。”
“噢”,蔚然嘴里答应着,两手快速忙碌着。夏禾踢球回来、干了重活后总想喝口酒,他其实并不好酒,也就一小瓶啤酒的量,家里常备着些他爱吃的松花蛋、牛肉干儿什么的用来佐酒,这会儿听夏禾说不想吃松花蛋了,她心里还嘀咕着“奇怪”,不过也没多想。
夏禾闷头喝着酒,杰森坐他身边,一刻也不停地跟他唠叨着学校里的事情,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地听着,有一搭、无一搭地应着。
“Tom家的花猫刚刚生了好几只小猫,他今天拿着照片到学校了,还问谁想领养,每个人最多只能领一只,daddy,那些猫猫可好看了,我们同学好多都想领呢,咱也领一只吧,好不好?明天就得告诉人家呢,晚了可就没了哦。”
“问妈妈去!”
“妈妈让问你。”
夏禾道:“咱住的公寓人家不让养宠物,以后吧。”
杰森道:“那,咱买个房子吧。Tom家的后院儿可大了,他们家还养了两只兔子呢,白白的,可好看了,我也喜欢兔子。”
夏禾心烦,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跟儿子唠叨:“哪壶不开提哪壶,赶紧写作业去。”
蔚然见夏禾心情不好,冲着孩子使性子,便偷偷瞪了他一眼,又对着杰森说:“爸爸过些日子要换工作,咱还得搬家,说不定还要到别的州、别的城市去呢,到那时咱才能决定在哪里买房子、买什么样的房子,等咱家买了房子,妈妈一定让你养只猫猫,最最好看的猫猫。”
杰森一脸的天真:“噢,那你一定买个大大的房子哦,最好还能养兔子的那种,还能种花。”
“那当然,等爸爸赚了大钱咱就买,买最好、最大的,从窗户里就能看见大海。”
“那就快点儿啊,我真等不及了,小猫猫太可爱了。”
那娘儿俩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这在夏禾听来无比刺耳,他闷头喝着酒,不知不觉一瓶酒已经下了肚。
“再来一瓶!”
夏禾粗生粗气地说着,蔚然心里“别”地一跳,见他好象有心事,便小声劝道:“别喝了,吃饭吧。”
“我他妈的是喝不起还是怎么着?啰嗦什么啰嗦,快点儿。”夏禾杠着头,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蔚然先是微微一愣,见那头毛驴的倔脾气上来了,便不再想惹他,结婚十年来她已经习惯了,这阵子风过去了,一会儿他就好。
她默默地起身去了厨房,从冰箱里拿来一瓶啤酒递给他,然后低头扒着碗里的饭,眼睛不觉模糊起来。
夏禾喝完了酒,饭一口也没吃,就一屁股歪躺在厅里的沙发上,打开电视看新闻去了,他把音量调得很高,以至电视发出的声音掩盖了屋里发出的一切其它的声响。
蔚然收拾好碗筷,便领着杰森去了他的屋子。外面的声音依然太强,穿过薄薄的墙壁和紧闭着的门传进来,吵到蔚然无法给杰森讲故事,她便出来跟夏禾说:“禾,能不能小点儿声音?我在给杰森讲故事。”
夏禾不情愿地“啪”地关了电视,问:“有什么重要的信吗?”
“噢,本来是想吃完饭就告诉你的,见你不开心,我想等等再说的。”她从挂在墙上的一个放信的小布兜里翻出一封信,递给夏禾:“是移民局来的,我想大概是你的140批了,想让你来拆,给你一个惊喜。”
夏禾从沙发上忽地坐起来,接过那封信,心情紧张地用手撕着信封的封口处,越着急越误事儿,好歹才给扯开了个口子,他等不及将那信封全部撕开,就从里面把信给硬揪了出来。
“妈拉个巴子,我今儿是招鬼了还是惹神了,全都他妈地跟我过意不去。”他“啪”地将那信扔到了地上,身子一歪,又躺下了。他闭着眼,喘着粗气,他的右手放在眼皮上,遮着灯光。
蔚然心里倏地一惊,她弯腰捡起那封信看起来,才看了一半儿就明白了:“噢,是让你补材料呐,补就是了,我还以为是给拒了呢。”
夏禾鼻子里“哼”了一声,说:“站着说话不嫌腰疼”,翻身朝里躺着去了。
蔚然在他的身后,挤挤坐了下来:“禾,是不是工作遇到了麻烦?跟我说说,兴许心里能好受点儿。”
夏禾闷着嗓子,心烦地说:“跟你说好象你懂似的,去,让我静会儿。”
蔚然无语,喉头象被塞了块布,堵得慌,眼泪忍不住扑簌扑簌地掉下来,她努力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正想站起来走开,夏禾猛地坐起来,一把搂住她,说:“对不起,我心里烦,不该对你发脾气。”
蔚然再也忍不住了,“嗯——,啊——”地哭出声来,夏禾用手替她擦着泪,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好。”
我写个楔子的本意是大致给个方向,读者感兴趣这个话题的话就跟读,不感兴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2)我建议把契子去掉。当以一下子概括并透露了事情走向,后面再写细节,就没有悬念了。就从头开始讲故事就好了,从刚来美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