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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忆中的俄罗斯与乌克兰---之四

(2024-08-30 20:10:16) 下一个

书接上回。 

今天是我到俄罗斯的第四天。上午的安排是和乌拉尔加肥公司的总经理会谈。 按道理,我这个级别是见不到总经理的,但估计当时还没有中国客户来访过,所以总经理会破格接见我。 我虽然年轻,职场上还显稚嫩,但见大人物和大场面从不怯场。 我事先打了个腹稿,至少要在会谈时流利顺畅,自如应对。

上午10点左右,我和老孔来到他们公司会议室。总经理已经在那里等我们。他身材高大健硕,浓密的八字胡,大腹便便,派头十足。他大概介绍了一下乌拉尔钾肥公司的概况和供应能力。我记得他说这家公司仍是俄罗斯国有企业,不像前苏联很多矿业都已经私有化,被寡头资本吃掉。他们的钾矿储量世界第一,但开采量略低于其竞争对手-白俄罗斯钾肥公司。 这两家公司基本上垄断了前苏联的氯化钾生产。 随后我也做了简单的公司介绍,感谢总经理拨冗接见,希望能够进一步深化双方的合作云云。 整个会谈大概40多分钟,基本上都是场面话,没啥实质性的内容。

随后我和老孔到了他们的总机室。国际长途只能在那里接通。总机帮我先接通了我公司电话,我简单的向领导报了平安以及会谈情况。领导没说什么,只是让我注意安全。 随后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老妈在家,接到我的电话十分高兴,问长问暖,但考虑到电话费,我只好简简单单报了平安就挂掉了。 后来老孔跟我说,他们打中国国际长途要将近一分钟5个美元,简直是天价。 可这和后来我第二次到莫斯科,从宾馆里打国际长途的费用比较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今天其实是周六,公司里没有什么人上班。 如果不是我来,老孔也是休息的。打完电话后,我们就没有什么工作安排了。 他说会带我去他城外的度假屋去住一晚。他说当地人基本上家家在城外都有度假屋,是前苏联时期单位分配给职工的。每到周末,家家户户就会出城到自己的度假屋,要么休闲野餐,要么去菜园采摘蔬菜果实,或者侍弄花草。我们开车大概一个小时,就到了老孔家的度假屋。这是个3室2厅的木板房。后面有一个很大的院子。 院子里有一个实木搭建的小木屋,屋外有一个铁皮水池,不知何用。老孔到了后,马上开始忙碌起来,从后院的劈柴堆上取了很多木材,然后开始点燃壁炉,驾轻就熟。 冰冷的房间很快就暖和起来。这个壁炉的热气还可以随着墙壁里的管道送到3个卧室,组成一个中央暖气。 他的两个孩子负责整理每个卧室的床铺,铺好新的床单和卧具。 老孔的太太在煮咖啡和准备午饭,一家子忙忙碌碌,但井井有条。我现在在他们家里也很随便,东摸摸,西看看,什么东西都觉得新鲜,他们可能觉得我有点滑稽,都笑了起来。 

午饭好像还是红菜汤和列巴,但有烤香肠,不知道是不是俄罗斯红肠。饭后一杯煮咖啡,快活似神仙。 接下来的活动是去附近的树林里散步,顺便采些蘑菇。 他们家的度假屋走到附近的树林用不了10分钟,不知这片树林是不是桦树,树木都很高大,但并不是很粗,顶部树叶茂密。 时值深秋,下午的阳光还有暖意。树林里有些阴冷,但他们一家人都是单衣短裤,看样子这点冷对他们不算什么。 树底下有很多新鲜的蘑菇,但我不敢碰,因为我不知道他们是否有毒。 老孔也说,虽然蘑菇很多,但能吃的却很少。她太太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只有妈妈采的蘑菇才可以吃。我试着跟着他太太学习了一会儿,但很快就看的眼花缭乱,分辨不出来了,可见并不容易。在我眼前,广袤的田野,茂密的树林,清新的空气,家人相伴同游,这应该就是最幸福的生活吧。 

回到度假屋,气温开始下降,室外寒意浓浓,屋内还是很暖和,但因为是烧的木头,有点烧焦的味道。 这时他太太和女儿去了后院的小木屋,我和老孔在屋子里聊天。 过了一个小时,老孔说,该我们男士了。 他才告诉我,后面的小木屋是他们家的桑拿房。他早就把火烧好了。 女士们先去蒸桑拿,洗完了轮到我们三个男士了。 有了在矿山澡堂的经验,我对于桑拿有点感兴趣了。 后院的小木屋有两个部分,外面是更衣室和一个简陋的淋浴。里面是桑拿室。不知道是木头的香味还是什么,整个房间有股淡淡清香。 很快我们三个就赤诚相对,坐进了桑拿室的木椅上。老孔不停地往烧红的石头上浇水,温度节节攀升,身上汗如雨下。 他递给我一捆桦树叶,让我自己拍打全身,这回就不是排盐,估计就是排毒了。 稍后,他和他儿子打开屋门,朝着外面的铁皮水池就跳了进去,原来这是他们自制的冷水浴池。 我有点犹豫,怕水太冷,老孔说一点不会,我咬牙闭眼也跳了进去,真是不冷,反而觉得畅快。 他儿子看着我的样子,笑出声来,我也忍俊不止。老孔说,这水池里的水是雨水和雪水,却清澈见底,一点都不浑浊。在水里呆了1-2分钟,我们又回到桑拿室发汗,树叶抽身,跃进冷水池,如此往复三次,才算结束,随后淋浴更衣。 我回国后虽然也去蒸过桑拿,但再也找不到在老孔家桑拿后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了。 

晚饭是俄式烤猪肉,有点油腻,还有奶油蘑菇汤,就是今天采的蘑菇,味道记不起来了。老孔顿顿离不开伏特加,不喝个3-4杯是不会停下来的,没有1斤也有8两,我基本上半杯就上头了。有了酒,大家就打开了话匣子,无所不谈。 我记得老孔说,他在和他公司建议在北京开个办事处,他的目标是成为首任中国办事处代表。 这样不仅可以增加收入,也可以去看看中国的老家和亲人。 虽然他现在是公司的业务经理,但每个月的工资按美金算不到300。 如果能外派,一个月工资至少600美金。 他们矿上辛苦工作的矿工一个月的工资平均也也就150美金。 而物价越来越贵,有些家庭连面包都买不起了。 所以当地人的生活其实都很辛苦。收入低,物价高,社会治安也越来越差。 这不仅仅是他所在城市的写照,而是当时整个俄罗斯的社会问题。 我真心地希望他可以达成所愿,期待着与他在北京相见。 当夜,我睡了出国后最香的一觉。要不是第二天的行程,我真希望能够多在这美丽的郊外多住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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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观天 回复 悄悄话 老孔真够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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