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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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连载)沉眠满洲国:第二十九章(9-10)

(2025-02-04 15:25:01) 下一个

(长篇小说连载)沉眠满洲国:第二十九章(9-10)

第九节:

一听提起花大姐和冯二少爷,袁鹤财马上来了精神,挺起身子把梁党氏拉了起来,搂在了怀里,把梁党氏的脑袋按靠在自己的肩膀头上,又在她胸口揉捏把玩着:你说花大姐能不能让她那个有钱的妹夫给干了?都说那个人挺神的,半多年了总听说他过来,我怎么连个面都没照过。

梁党氏心里说:就你现在这德兴,也不够靠边的档次,给人提鞋打杂的资格都没有。

卑微之中的人往往就这样,虽然是憋着强烈的内心想法,嘴上还就越是谨慎,梁党氏手在袁鹤财身上摸弄着:可别胡说八道的,你以为别人都像你呢?逮着一个就得干一个,玩不着就抓心挠肝的。那袁傻子见没见过冯二掌柜的,都得两说着。听说他来了就钻在后院,前厅都不过去。

我估计肯定是给干了!袁傻子心眼多,也好面子,不会媳妇被人干了,还满大街嚷嚷去。他不吃软饭活着也才半年多,要不是跟着我混,他连自己都划拉不饱,家里都靠花大姐支撑着。我只要一提起他媳妇和金店,袁傻子就打岔,比被撵的兔子转弯都快。

袁鹤财就这毛病:换个别人的媳妇,眼睛盯久了都能冲动起来,可和自己媳妇在一起,心急的跟猴似地,就是交不上公粮。可不管是谁媳妇,玩过几次不新鲜了,就变得和自己媳妇上炕一个德兴了。不隔个十天半拉月的,缓不过新鲜劲。不一样的是,那晚他赶到鹤城的银鹤大旅社,睡在金植和三丫隔壁,幻想着二叔怎样霸占着自己媳妇,一宿他都是紧绷的临战状态,自己都觉得是从来没有过的阳气十足。他那次才知道:其实自己还是蛮有潜力的,不过是没法给自己拧劲上弦。上弦唯一办法,就是像赌博一样换手如换刀!

人家那个金店的大老板,是城里的大少爷。哪能啥都不在乎,还能姐姐妹妹来个通吃呀?!梁党氏知道怎么能哄着袁鹤财高兴,他说话你不搭茬都能翻脸,真就是小人得志便猖狂:再者说,花大姐有模有样也是念过洋学堂的,哪能就那么不着调?!

袁鹤财更来了精神头,挺了挺身子说道:就是念过洋学堂的,才他妈的不管不顾的更花花,我。袁鹤财本想说金植,还会说洋话呢,能划拉到的还不是一个不带放过的。差点没说走嘴,又把身子靠直些,点上了一颗烟:那成局长还读过好几个大学呢,不也和花大姐喝酒喝得挺投缘分?!说不定哪天再喝到温泉旅馆去,窝窝头先给清场,刷干净池子关好门,俩人热乎水里泡着,再喝着小酒暖着心,都不用回客房,在里面就啥都干完事了。。。。。。如果真有成功和花大姐到温泉旅馆喝酒那一天,一看袁傻子闹心劲就能知道了。 说完自己忍不住咯咯一笑。

你咋一点正经的都没有?!梁党氏并没想打断袁鹤财的奇思妙想,只有这样魔魔怔怔的,他才能分散意念,鼓不起士气少折腾人:好像人家都干完了,还被你看到一样,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袁鹤财为自己丰富的想象力,感到了得意洋洋:这可不是瞎编排,你一想就和亲眼看到的也差不到哪。胡昆让你家梁大疤瘌给做的那桌席,不光是菜好,老婆闺女一块上前伺候着,啥时候有过?!不就是成局长念过洋学堂吗?!

唐掌柜吃过早饭就告辞了,说到大老坏那看看就回鹤城去,到约定的日子再回来。袁鹤财本想问他在鹤城的卧子(东北俗语-据点/匿藏地),但忽然想起田老五的事,还是别自找麻烦!

阳喜被唐掌柜的折腾到半夜,没睡上几个小时,唐掌柜的要走,她自然就得穿衣裳爬起来送出门。等再回到炕上刚迷糊过去,哪知道袁鹤财又过来钻进被子嚤叽,阳喜迷迷糊糊,等让袁鹤财心满意足了,翻身又睡着了。

袁鹤财也睡了会觉,才恋恋不舍的放开搂在怀里的阳喜。从梁大疤瘌家里出来,就直接回家了。多少仍惦记着大肚子的三丫,毕竟夫妻快五年了,其中还有一丝自我安慰。

唐掌柜临走之前,让袁鹤财准备两大车高粱和200斤盐,能带上一箱火柴和几桶煤油更好。大宗粮食运输,需要县政府办理准运手续,而盐、火柴和煤油,又都是满洲国规定的配额物资,防止落入义勇军手中。买卖和运输都被控制着,这钱赚得也是悬着心的不容易。

袁鹤财到宝泰隆货栈挺顺利,定好是装满三大车,袁鹤财随时可以到宝泰隆货栈的城东库房提货,提货必须交钱。但有个麻烦:盐、煤油和火柴是政府限购物资,购买需要手续。少买点别太过分或许还能变通,只要不是居家过日子的用,就要有政府的批文。

货栈不管买家买了东西干啥往哪拉,给钱就行。但政府规定必须有批文的,私自销售被抓到了,比袁鹤运卖马还要罪加一等,就是实实在在的反满抗日。那马匹本来就不在政府限购之列,袁鹤运当初也不知道马是卖给了义勇军。货栈可以不知道买家是谁,但不能不知道什么是限购。限购为什么,政府也没掖着瞒着说的很清楚,就是为了防止资匪!

宝泰隆货栈的掌柜郑庆祥,老实巴交但精于算计。做买卖很是规矩,从不缺斤少两,也从不报虚价,童叟无欺口碑极好。货栈做的批发生意,规矩是:现钱交易,概不赊欠。

袁鹤财嚤叽了半天,郑庆祥松口了,其实不过是给他出了个变通的招:要是量小,你我一块分别找几家帮忙。这个量拿不到县府的批文,有公安局或者骑兵团的官印也行。

县政府和即将要驻扎到温林的骑兵团,袁鹤财都巴结不上,只有去求金植,求到公安局的官印,还有点可能。要是批文和通行证都没有,郑庆祥就不敢卖,即便装上车袁鹤财也拉不出城去。

这么大量的盐、火柴和煤油,傻子都知道,这就是私自贩运给山里的,城门这关首先就过不了。城外固定和不固定的流动巡逻队,骑兵团和宪兵队的都有,没有批件是自找麻烦。即使郑庆祥能松口,袁鹤财也不敢愣闯。一旦和警察宪兵照面,靠装傻充愣不顶用。

宝泰隆货栈的库房在西城门口,袁鹤财盘算的是:陆续把货先拉到城东的烧锅现场,免得一次从城门出去那么多的货,引人注目。干这种有可能去蹲监狱的事,就得自己加小心。

骑兵团虽然还没正式进驻温林,但类似路面巡逻这样的来钱道,就先跟着插手了。这帮当兵的丘八,更是惹不起,比警察还不讲理,除了宪兵谁都不放在眼里,特别像是跟警察有仇似的。现在总在城里晃荡打前站这些个兵痞,见到警察就没好眼神,摆明了就是在告诉警察:别惹我,找茬还找不到呢,打你个满地找牙,可别怪老子下手没个轻重。公安局除了几个出身兵痞的牛逼战士,其他警察见到当兵的,和见到宪兵差不多,都尽量闪得老远。

袁鹤财当警察耍能耐,是在平头百姓跟前,断不敢和当兵的较劲,宪兵队更惹不起。

郑掌柜的给了他一周的时间想办法,保证随时有货,现在啥货都不让多存,都是勤倒腾。又不能留的时间太长,过期就不敢保证货全,要等下次货栈进货,才能再给凑齐了。

唐掌柜的给袁鹤财的期限是一个月,过了这个时间,也不敢保证那面还能不能要货。两头挤着袁鹤财,他在梁大疤瘌家泡了六天了,一点辙也没找到:挣点钱这么费劲!

第十节:
袁家烧锅一直给宝泰隆送货,袁卓福嫌麻烦,想一次多送点,下次送货再结前账。郑庆祥则坚持进多少货给多少钱,但就是不压货。验货那个仔细,让人有点受不了。

宝泰隆是温林商铺的一杆大旗,自打袁鹤财当上警察后,他就不再卖别家烧锅的酒。袁鹤财请那些地痞无赖在十里香吃饭的当天,郑庆祥就把别家烧锅的酒,都下架了。

郑庆祥很识时务就很懂事,做买卖多年,就是能看出眉眼高低,知道深浅和轻重。哪头大哪头小、哪头粗哪头细。这点摆明的门道,不是滑头都能看的明明白白。

郑庆祥做事还很是大气,另外两家烧锅剩在他货栈里的酒,一点也没退货。这两家供货的烧锅,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心里很过意不去。满沟的文家烧锅,往鹤城送货,回来空车特意来宝泰隆,带着钱上门来退款返货,郑庆祥都愣是没干:宝泰隆买卖虽然小了点,但这点囤货还压不趴下,酒是越陈越香,不是有这么码子事儿,我还真就舍不得把钱给压死。

郑庆祥酒力不佳,但品酒却很在行,就凭着对酒的鉴赏能力,九一八事变前,在西北街区的仓库新建库房时,挖了个300多平米的地下酒窖。酒窖建成也立下一个规矩:不管是谁家的酒,只要进到宝泰隆货栈,那就是宝泰隆的酒,都要任凭宝泰隆贴上货栈的帖子(商标),各家烧锅不许往酒坛上贴一片纸头,酒的等级,也以按郑庆祥品评的为准。

宝泰隆货栈是按照郑庆祥的品鉴,把酒质的优劣,依次分为福、宝、泰、隆四个等级。

这对名气小的小烧锅来讲,当然是好事,只要酒好,借助了宝泰隆的声誉,一样卖出好价钱。一般的酒,很难能贴到宝泰隆货栈的福字,贴上了就是烧锅的莫大荣耀。包括袁卓福在内的各家烧锅掌柜的,对郑庆祥的品酒,都非常认可而很少有异议。

不会喝却会品,这真他妈的就是娘胎里的本事。袁卓福以前在马场,和金植议论时由衷赞叹过郑庆祥。
温林人过年送礼,现在都认宝泰隆的标贴。一般人家都拿宝泰隆宝字帖的酒,访亲问友送礼。春节前夕很多小买卖家,也从宝泰隆进了酒,没卖出去的都给退了回来。

郑庆祥在仓库的酒窖里,埋下16口百斤的大酒缸,福字帖的酒,装了七缸;宝字帖的酒,装了九缸。封好缸口,对魏树忠说:这16缸酒,20年后,就是两翻2,000大洋。虽然压钱压得也很难受,但这倒也不是假话:留给子孙的过河钱够了。

在酒窖里还放了六口200斤的大酒缸,三口放了虎骨,三口放了百年山参,请苗贵诚和胡郎中亲自到场指导炮制,封缸的时候,还把过年卖剩下的炮仗好顿放,引来了一大群看热闹的。小孩发糖,大人发烟,老娘们每人给一小轴缝衣服用的洋线,像是在办喜事。

苗贵诚和胡郎中想走都没让,午间特意在十里香摆了一桌,一块过去的魏树忠和里广义作陪,郑庆祥对魏树忠说道:半年后在你铺子里,放两个20斤的大酒坛子,你一斤一提溜儿往外卖,提溜一次比你卖一坛酒都不少挣。我这些酒,每缸都留下三分之一的缸底不卖。最后三缸的缸底,连同里面的虎骨或者是山参,倒成一缸再重新封好。这两缸酒连同里面的人参虎骨,都是白赚的了。单是这把收尾的买卖,就赚大发了。做买卖要靠实力,想仁义也得有本钱;财大气粗胆肥才有底气,隐忍就能趋利避害。

郑庆祥玩的像是很平常,但先是成全了苗记药铺一笔大生意。郑庆祥正托魏树忠向苗贵诚提亲,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见面礼。又低调的彰显了实力,谁也说不出郑庆祥显摆。

逆来顺受的哀兵之术,让袁卓福在当地商圈背上了个大大的骂名,他还浑然不知。袁卓福即使知道了,也从心底里怨不得郑庆祥,只能哑巴吃黄连,还得自作自受。

让魏树忠和里广义都出乎意料,上个月虎骨酒和山参酒一摆上魏记百货店,当天就卖出了100多斤,仅仅一个月,郑庆祥两样泡酒,都开了第二缸。和他当初说的一样,每缸只卖三分之二。再有一个月,第一茬的泡酒,虎骨和山参每缸的缸底剩下三分之一被他折成一缸,他自己连酒带药留下了,其余就能一点都剩不的卖了个干净。每样都等于卖出了两缸400斤,连酒带药全都合在一块,郑庆祥也是翻番还带拐弯的利。连埋在酒窖地里的酒,都差不多给挣了回来。魏树忠催促着,郑庆祥才先把两缸倒入一缸,两样又都分别泡上了一缸。

确实也如郑庆祥所说,魏树忠一提溜的卖一斤,都不比卖一坛宝字帖的酒少挣。有苗记药铺和宝泰隆的两块招牌加持,让郑庆祥泡酒的价格,比一般药铺炮制的还要高。

袁家烧锅召集大家入股,作为温林最大的货栈,郑庆祥自然得按最高限定认下五股。一个月后袁卓福新烧锅破土的那天,郑庆祥又亲自去了施工现场,除了送去贺礼,还求着袁卓福再悄悄地卖给他两股。袁卓福嘴上不说心里明白,根本就不是郑庆祥说的酒都卖完了,这就是在给他捧场,弄得心里很是舒服,更觉得自己在温林城说一不二了。

郑庆祥确实是咬着牙在打肿脸充胖子,好在刚过完了年,手里的现金还算是充裕。

买股票和屯酒虽然过去了三个多月,宝泰隆的资金周转倒也能够正常维持了,但政府开始对一切限购物资的囤积都加以限制,管控的还非常严格,经常到货栈检查,比公安局还讨厌。郑庆祥更是脑瓜皮薄不敢生事,各样库存也很有限,几乎月月都得去补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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