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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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连载:沉眠满洲国---第十七章(9、10、)

(2023-02-14 15:48:42) 下一个

第十七章:精心殺局

第九节:

  “好狗护三家,好汉护三村”。雄心勃勃以敛钱为己任,地面上首先就得收拾得干干净净。敢到谁家撒野,敢在谁地面作妖,主人或主事的不是?包软蛋也是废物点心,活该被蔑视。
   老爷们是个囊囊膪,老娘们不图啥都能搞破鞋;地面都弄不清净,刑事股长就会像条笨狗,局长厅长都懒着正眼看你。要是公安局设刑事股就为了摆样子,那还不如四个城门拴上四条狗,既省钱又省事。生人来了能狂吠,主人来了知道摆尾巴,馋了就勒死吃肉,要你个废物干啥?!
 

 南玄三既然下决心要玩黑的,就要比成突突还得吓唬人。和混社会一个道理,顶尖带刺的都得撧折。正好在温林以跟警察敢玩“三青子”叫响了的“鬼见愁”,在过阳历年的时候,像是发了笔不小的财,还拐带回来了一个挺漂亮的小媳妇“面袋子”,比他得小10岁,带着个两、三岁的小丫头。借着杀人的血腥弥漫,南玄三当天就又把鬼见愁给扔进了看守所。
“鬼见愁”是干入室盗窃的,很少是作案掉脚被抓住的现行。好不容易被抓了把手腕子,也是打死不认账,还不出血赎身。在温林独来独往,曾是唯一对把爷李道刚不买账的;袁鹤财这类货色,请喝酒都不到场。袁傻子现在见到“鬼见愁”,也无可奈何的喊声“老鬼”。麻杆体格敢下死手,光棍一条拔脚就搬家,煮不熟炖不烂,一人吃饱连狗都喂了,黑白两道见了都头疼。

 “鬼见愁”被抓根本没当回事:抓手腕都能不认账,这回在家门前又没干活,这群笨狗!
   南玄三把“鬼见愁”扔在看守所里,先晾了三天。“鬼见愁”这次唯一恐惧的是:在家听说六子被南玄三打死了,本能感到他应该是被故意设局才要的命。按照南玄三的关照,柴健把监狱最旮旯的一个监室给清空了,堵上窗户才把“鬼见愁”塞了进去,门外还堵上了五个装满土的麻袋包。漆黑一片还一点动静没有,每天得让犯人把上面的两个麻袋包抬下来,才能从铁门上的窗口,递进去一个水葫芦和两个能把人脑袋砸出包的窝窝头。
第四天在里面就快憋疯了的“鬼见愁”,听见外面有动静,便把耳朵贴在了冰凉的铁门上,隐隐约约的听到两个狱警在不远处说话。听着警察还你敬我让的点火抽烟,“鬼见愁”不由自主的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的向外面吐出来。也很过瘾的沁入肺腑还有点发飘。突然听见一个警察说:“‘鬼见愁’弄回那个小娘们还真挺漂亮,昨天在门外哭了半天,好像要弄钱‘滑人’了。要没小丫头坠脚,抬腿就能跑路了。”
 “扯鸡巴蛋,是故意散风呢吧?!他进来第二天,好像封则达就让人给守上了。”一个警察很老道:“这要是再把人给弄没了,不就空口无凭了?告谁拐带良家妇女去?……。”
 “老惯犯”练就的“鬼见愁”,被关进来才反应过味来,这是想整治他了。被塞进监室看见外面开始堵麻袋子,就知道南玄三要和他玩“熬鹰”了,当时心里还笑:“小乌拉牛子”的高丽棒子,就这把戏也好意思和你鬼爷玩,看我累不死你?!   三天连渴带饿的,还连个动静和光亮都没有,本来就要扛不住了,听了门外警察的对话,这下子才彻底崩溃了……。
   “鬼见愁”打这以后,栽到了温林刑事股里,先问多少钱能平事,但保持了不认罪的气节。逢年过节先来孝敬南玄三,从没拉下过。还总不忘给里广义拿些钱过来,说是请南爷吃饭的。

   成功来温林后,因为袁鹤运的事,包括刑事股抓人,关押进看守所,都得经过他审批了。一般刑事案件,嫌疑就可以抓捕,审批也就形同虚设了。一耳光打完南玄三,成功也故意做出了姿态,把审批改为股长和彭正夫共同签署。南玄三虽然承情了,仍然还是感觉着别扭。
   这次整“鬼见愁”,南玄三对哑巴豆和柴健夸下海口:7天我弄不出他尿来,以后就让他在温林城里横着膀子晃!

第十节:

   温林公安局没有设特务股,宪兵队要求公安局配合行动,都是派南玄三带刑事股警察过去。南玄三到温林没俩月,便和温林宪兵队长矢村少尉混的很熟交往也很融洽。矢村在温林算是个厉害的人物,连县长见到这个20出头的年轻人都是毕恭毕敬。南玄三就是想通过矢村,推荐他当特务股股长。刑事股看似权利最大,抓人随便一些。满洲国的警察,哪个部门不能随便抓人?!即使是证据确凿的刑事犯罪,混社会的臭无赖能有几个钱?!李道刚在温林号称是把爷,也不过就是副空架子。手下弟兄的所谓孝敬,倒是够他吃喝糟践的,不靠设套坑人倾家荡产,想置下家当那是白日做梦了。就这么个能算得上肥猪的,南玄三没到温林他撒丫子就跑了。
   温慧池把话说绝了,特务科的事他本来也不插手。秦丰年媳妇的事这把又没整明白,如果没打歪主意,温慧池知道好歹会心存感激,现在或许是做得越多,温慧池越来气,但自己现在还不能不做。
   袁鹤运是证据确凿,办的事有点歪歪。南玄三从来没有平白无故的就拿反满抗日,吓唬温林城里的有钱人。除非在特务股,想祸害谁不需要坐实,只要晃出来这个罪名,怎么都好往上面凑和。就是嘴大嘴小的事,像一般扰乱治安妖言惑众,放到特务股办,同样都是反满抗日。特务股办案直接对厅里的特务科,不需要和公安局打招呼,更不要说向局长汇报了。
   刑事股碰上证据确凿的反满抗日,不是上报就是移交,惹到了厉害的茬子,没准要吃不了兜着走。有中国长官掺和的事也包括案子,都得按长官意志办!
   只有在特务股,每年这些有钱人就会按时上供,才不会像打发要饭似的,还他妈的背地里直心疼的骂你祖宗。特别是做买卖的,哪有老实巴交守法的?那买卖还能做吗?!都他妈的贱骨头:被日本人抽筋扒皮,屁都不敢放;中国警察抽管血,就像死了爹。

   矢村第一次见到南玄三时,对个头没比他高多少的这个朝鲜人,充满了轻视和迷茫,表面看就是个脱盲的警察。而警察又是矢村最为鄙视的,只会对平民百姓咋咋呼呼,枪响就尿裤子。
   友好的哈腰,还没有矢村回敬的鞠躬幅度大,但矢村看到了软绵无力,却没有逆来顺受;笑容可掬的点头,让矢村感觉到曲意迎合,也感知到了阳奉阴违。南玄三对他释放出明显用心巴结的信号,对这样的趋炎附势,矢村本能的抵触甚至厌恶。可南玄三似乎又在明确的告诉他:就是因为大日本皇军的威武,自己是宪兵队长,南玄三才把骨子里对他的轻视掩盖起来。
   若是都脱掉制服成为平民,或许出于礼貌,南玄三不会直白的表述对他的轻蔑。但更可能根本就不会搭理他,甚至是矢村巴结不上他。这个不值得敬重的警察,又让他平添许多心理的顾忌。

   温林实在是没有可以交流的人,矢村憋得总是自己在屋里转磨磨。身边的宪兵自然可靠,但同胞们都是农民子弟,穿上军装的立正稍息还有个样,说起话来粗俗不堪,毫无教养和城府。
   矢村嗜酒,南玄三善饮,几次一醉方休,酒劲就把隔阂淡化了许多。矢村心里却开始失衡。南玄三身高比他略高一点,年龄比他大10岁。在宪兵队为公安局做训练展示时,矢村特意和南玄三比试过一次拼刺,拼刺南玄三确实不如自己。骑马打枪,南玄三却无论如何不再比试。
   矢村自信足以做他的教官:南玄三所有的军事技能,都和他立正稍息敬礼一样,一无是处。出身士官学校的矢村,机械到近乎于迂腐,但心里也明白:以军容军威振奋的士气,不过只能产生镇吓力,被恫吓的不过是老百姓,否则满洲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乌合之众,就敢抗拒大日本皇军。单兵对抗需要的是真正实力,操练的动作规范,虽然好看糊弄人,实战未必都有用。动作规范相对于技能卓越,肯定是微不足道的。这是矢村面对南玄三,心里没底的地方。
   矢村打心眼里就觉得,南玄三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张狂,这不会是因为对他丑陋相貌的误读。这个朝鲜人在矢村面前,唯一不汗颜的的就是军衔:南玄三的二等警佐,是满洲国的八等警官,相当于中尉;早年在东北军担任骑兵中尉连副的时候,也只比现在少尉的矢村大了2岁。除此以外,作为军人,南玄三可以向矢村炫耀的资本,或许只能是无知无畏和厚颜无耻。
   

   南玄三答应小岛和斋藤,他可以对矢村隐瞒他们纵容匪徒、扰乱治安和袭击警察的过失。这三项罪名摞到一块,就够被遣送回国的了。但小岛和斋藤向矢村报告,必须要统一口径:六子从后面袭击小老幺,抢枪向北城门跑,在被喝止的时候,竟然拉动枪栓,推弹上膛了。
   小岛当然除了不停的“哈依”,不敢有任何的质疑,又把斋藤叫到一旁,单兵教练了一番。矢村到北城门,听完报告便查验了六子的尸体:后脑一枪打在中间,后心两枪命中心脏。
   看到万老三棉袄的一只袖子,腋窝下被子弹撕开;于球子大腿里子的棉裤,被打出两个洞,仅有一个手指粗的布条相连。两人还都是毫发无伤,是南玄三在几十米以外,抬手就给打中的。
  “没有看到南股长瞄准的动作,完全是看都没看,抬枪就打。”小岛的声音还有些颤抖。
   矢村又回身又望向城门,南玄三站立射击的位置,到顺墙圈路是一条街区的间隔约100多米,顺墙圈路可能有30米路宽,六子进入门洞走了大约10米,这样的直线距离。三八大盖无依托的瞄准射击,恐怕都很难做到百发百中,驳壳枪射击时,枪口上跳的抖动是很剧烈的,这样都能命中的话,简直不是射击而是法术。
 “南股长向门洞里那个人,只打了三枪吗?”矢村压低声音又追问小岛:“你能确认吗?”
 “确认。”小岛知道矢村是提防周围警察有能听懂日本话的,也低声的回答着:“最让我感到震撼的是,南股长拔枪就像是魔术师一样,出枪和射击极为连贯,没看到子弹上膛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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