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外信

性情中人,分享真性情。看似古舊書,說的是千秋話。
个人资料
  • 博客访问:
正文

104 愧为老中(下)—海漂们 海外篇之四

(2023-04-03 12:35:40) 下一个

有流言说美国教授喜欢中国女生,给她们高分。流言出自一位中国男生,……

这一篇的很多内容,也是十来年前随手记下的。

到美国和加拿大之后,我读过书、生了两个孩子。一直都是美加的老师、同学、同事、教友对我比较好。虽然我语言能力没那么好,但是和他们沟通比较简单容易。

美国房东和教授

读书时,参加过教授夫人的聚会(我是学生,不明为何也邀请我参加),她们并不把我当外人。记得有位教授夫人(欧洲人后裔),看见我女儿喜欢的不得了,反复说我女儿很像她小时候(好奇特的想法),都有“brown eyes & brown hair棕发棕眼”。

我们在美读书的80年代,完全靠奖学金度日。寒假时先生去另一城市打工,我和女儿留在家。 俄亥俄的冬天比较冷,家里的暖气坏了,我就用电暖气取暖。房东临时来维修房子,发现我没有开暖气,问我为什么。我说暖气好像有问题,不能供暖。他立刻很难过地说“你应该马上告诉我,冬天没暖气怎么行。”我说“你住的远,不想让你专门跑一趟”。他说“不管有什么问题,不管我在哪里,你都应该马上给我电话,我会马上修理,尤其是妳家里还有个小孩子”。

我刚开始上学的那一、两个学期,英文很差。教授口齿清晰,而且主动告诉学生,不明白可随时提问,我仍然有一半听不懂,也从来不敢提问(怕只有我一个人不明白)。

当时考试都是发一个本子,老师出题之后,学生在本子上一题一题写出答案。我的英文、数学都不好,就和教授说我非常怕考试,首先英文拼写就不过关,经济学里又尽是大词,更难写正确。教授说:“妳不要顾虑语言方面的弱势,回答问题时,把最前面留出来写最后的答案,下面才是支撑答案的推理或者论据,用1,2,3…A,B,C…a,b,c…,一层层、一条条地列出来,拼不出的词,就把前面4、5个字母拼出来,我就能看明白妳是否回答正确”。

后来我就是这么答题的,结果我第一门和第二门课都拿到了A。

华男与流言

于是有流言出来,说有两位美国教授喜欢中国女生。

流言是出自一位活跃的中国男生,他和我关系还不错。他在国内是“世界经济研究所”外贸专业的研究生,英文当然比我好得多,他自认为应该得A,却得了B;于是到处说我英文差,不可能得A。可是在考试之前,他又把我的复习提纲都抄走了,说为了省时间好去复习其它课,之后又不高兴地找我抱怨,说我给他的材料不对。

我对“流言”本是浑然不知,可是流言带色,很快四通八达。有位东南亚学生来问我怎么回事,我才“后知后觉”这事。我很为我的男同胞感到羞愧,到了美国仍然用中国方式“编故事”,还牵连上了教授,就去对教授(Prof Charle)表示抱歉。教授说:“妳不用抱歉,妳认真读书,也考得好,理所当然得A。那个人英文并不比你好,还文不对题的随便乱答。本来他的考试应该得C的,我看他是新生,才手下留情给了B”。

还有一位台湾男生,他有台湾出的中文版(盗版)教科书,我想和他借读半天,把重要部分make copy,他一口回绝,不加掩饰和解释,明摆着懒得搭理我。台湾本省籍的男生,通常看不起大陆的女生,自认为高人一等。 

后来他在论文答辩时,他的导师没有到场(据说是去看一场重要球赛)。我的两个论文指导教授只问了他两、三个问题,大概都比较关键(资深教授当然知道“致命”问题,只看他们愿不愿意问),他都答不上来,就开始哽咽,无法继续陈述论文。他女朋友买了鲜花,拿着小提琴,在门外等着庆祝他毕业,只见他垂头丧气,含着眼泪出来。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导师去为难他,后来听同学说:他的导师年轻气盛,看不起老教授(包括我的导师),说老教授们的经济理论早都过时了,结果让他自己的学生躺枪了。他的导师后来自己也没评上教授,只得离职了。我很庆幸自己选的指导老师都是老教授,在我答辩时双双护驾(这段以后有机会再说)。

论文风波—暗箭

毕业之后,有位朋友要我的论文资料,我全数奉上。我做的是日本妇女战后的就业分析,本来想做中国妇女的就业分析,因为中国没有公开的统计数据,只好转去看日本的统计年鉴报告。三十余年的数据分析的结果,大大违反人的“常识”:没想到婚前日本妇女的就业率,不但远高于亚非拉美国家,而且高于欧洲和美国这些发达国家。

我的指导教授,是美国“劳动经济学”的权威学者,他决定要用这些数据分析资料,在经济学杂志发表论文。后来,却发生了意外。

借走我论文资料的那位朋友,目的不是拿去借鉴,而是想“挑刺”,要证明我的论文论据不足(这位“挑刺”的朋友其实和我们关系很不错,他太太人品非常好)。

我倒不觉得他是在故意贬低我,他只是想挑战我的数学、统计学数据模型(他是交大的高材生,我在他眼里啥也不懂),证明他的学问更严谨可靠,也进一步挑战美国教授(他常常质疑教授的数学模型,课也修得很不顺利,只是这次他事先连个招呼也不打,突然对教授亮剑)。

那时我已离校,我的教授没有继续和我联络发论文的事,不知道最后有没有发。只知道这位同学,后来被经济系中止了学业。

在和“同胞”打交道时,我很难明白:为什么我帮了人还被人责备,好像得罪了人;我多次被自己人所坑,都不太有感觉,即便发现被坑,也不明白怎么就著了別人的道。

或许,这也不能全怪别人,像上次说过的,若你没设好疆界,别人就会轻易过界。

美国会友和同事

来加州之后,参加教会的英文堂聚会(我们是信义会,会友都是欧洲后裔)。

 美国老人多是我们的父母辈(1920-30后)。对我们非常好。我们刚从加拿大过来不久,就邀请我和孩子一起演圣经话剧(有位老人,是剧作家),他们很喜欢中国小孩子,拍戏和演习的过程中,他们也像孩子一样哈哈大笑。

这些美国太太们对我说话,像对自己的儿女一样,直来直去的。比如我原来以为美国人都喝冰水,是她们警告我“今天喝了冰水,老了要付代价”;我女儿上了加大伯克利分校,她们也提醒我,伯克利太“自由化 liberty”,小心不要让孩子受不良影响。

有一次我倒车时,不小心蹭了一位老先生车后的安全杠,他正在教会里面喝咖啡、聊天,我进去告诉他,说要帮他修车,请他不要报保险公司(怕汽车保费会涨)。他出来看了一下,说只是一条浅浅的擦痕,根本不需要修车。我说给他一点补偿费,他说绝对不能收,让我彻底忘记这回事。类似事情的还有一次,我在银行停车场倒车时,不小心撞了一辆也正在倒的车(对方在先),让她的后车灯和保险杠有小损伤,车主也没有向我索赔。

还有很多老牧师和老会友的事,我会另外专门写一篇。

在美、加工作时,同事来自五湖四海。在几个最国际化的公司和机构工作时,和我关系最好的都是西方人或者老墨。他们和我一样头脑简单,比较容易满足,不太善于算计。年轻的老墨,都长着黑色的大眼睛、上翘的长睫毛,眼神坦然,气质平实干净,让我感觉温熨贴心。

有些老墨或者黑人同事,受过良好的教育,有博士学位、律师资格,却依然是和颜悦色的,他们举止温和,言谈诙谐,对小孩子更是加倍耐心。

复杂与燥烈

华人是最缺乏安全感的海外族群。这几十年,周围的华人都在“只争朝夕”,有钱的炫耀钱,有房的炫耀房,有漂亮老婆和出息孩子的炫耀老婆孩子;好像都在布置自家的橱窗,唯恐不能吸引人的眼目。

当官的、当“X总”、“X经理”的,都要摆出“气场”,甚至当“小三”的也会趾高气扬。而中国的社会是如此的不稳定,谁知道过几天或者几个月,他们再出镜时,是否已经从“X总”变成了“X犯”。世上风波恶,真不明白那些喜出风头的人,是“何苦来哉”。

很多“华人经纪”也能言善道,口灿莲花。我在美国买“理财产品”,数次被他们所骗。他们只想自己赚钱,不管客户是否蒙受经济损失。在国内,那些财路狭窄的,就只能靠装病碰瓷,理直气壮地向路人索赔。以至于有“老人变坏”或者“坏人变老”的说法。

这些年中国的经济的长势,和人的素质不但不同步,甚至成了反比。

而我,只会直线思维,拎不清各种关系,缺乏竞争力。我只想与简单的人打交道,只能过简单的、轻松快乐的日子。活在华人族群体中,实在“太累”!

愚拙如我,只能自嘲“愧为老中”!

[ 打印 ]
阅读 ()评论 (0)
评论
目前还没有任何评论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