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加利福利亚州游
中国人对旧金山这个城市有着不解的情结,不仅是宜人的气候,美丽的风景,也不仅是中国城道地的家乡美食,而是一种寻根的感觉。这座中国人踏上美洲大陆的第一个口岸,一百多年前的美国梦就是从这里开始,留下了太多的追求梦想的痕迹。无论从哪里来的中国人在这里都不会觉得陌生,都能找到一部份自己。这也是我们这么多年一直把旧金山放在旅游重点地原因之一。这次能够成行,还是为了丫丫,还有两年半她就要上大学了,湾区有很多好的大学,可以看看环境,找找感觉。
到达奥克兰机场时是圣诞节中午,租车以后直接去伯克利大学。天上下着小雨,又是节日,街道校园几乎空无一人,好处是没有停车的问题。伯克利校园起于平地,止于高山,大部分校舍在山脚下,有几座楼房建在山顶。我们的车一直开到顶,登高远望如果天气晴朗可以隔着海湾看见旧金山和金门桥。
伯克利大学的雕塑是丫丫生物课本的封面(丫丫摄)
六十年代伯克利大学是反越战潮流的先锋和嬉皮士的发源地,很长时间校区广场群众集会演讲辩论的场面都是伯克利的象征。时至今日多数地方的嬉皮士已经偃旗息鼓改头换面了,唯有伯克利和湾区还有残余。我们开着车围着校园每条街转,终于看到几个人披着毛毡,坐在屋檐下避雨,可能是嬉皮士也可能是无家可归的穷人。因为节日和阴雨天,整个校园显得萧条。几个兴致勃勃来参观的人像我们一样,或带着孩子,或是亚洲人。附近唯一开张的饭店是印度或巴基斯坦的,吃客还很多,看样子多是学生,引起很多年前当学生时过节的回忆。我们的圣诞晚餐就在这完成了。
第二天一早过海湾桥去旧金山城。上桥后看到桥中间有个叫珍宝岛(Treasure Island)的出口,没有听说过,书上也没有介绍。丫丫说要去看,我们赶紧出口转弯。以前旅游都是我们定行程和景点。现在丫丫对我们的安排有意见。这次大权掌握在丫丫手上,她先看了书,选择要去的地方,她说去哪就去哪。珍宝岛不大,原来是海军基地,现在基地的房子都废弃了,等待开发商来发财。环境很好,是个大有开发价值的珍宝岛。
珍宝岛上的雕塑
旧金山城不大,但街道纵横贯穿,房屋鳞次莭比。房地产飞涨以后,这里更是寸土寸金。我们穿过花街(Lombard Street),虽然冬天的花没有其它季节热闹,还是很好看。房子的价值从外表能表现出来,家家门外都精雕细刻,养花植树。我们横穿街道就是走马观花。
离花街很近就到渔人码头。因为时间太早,旅游的人还没到,停车很顺利。渔人和码头都是过去的名字而已。现在整个是个旅游商业区,用二十分钟转了一圈。再到唐人街停车就比较困难了。这里的唐人街也大,不是一条街,而是涵盖几条街的一个区。这里已经不是为唐人服务的地区了,成了另一个旅游景点。
丫丫选的下两个地方比较有特色。一个是阿拉莫广场(Alamo Square),在一块城市绿地周围都是颇为精致的小房子。每栋房子都像参加选美小姐似的,打扮得花枝招展,整齐地排列在一起,让人观赏。因为这里地势比较高,站在街心公园望出去,别有一番景致。旧金山除了金融街一带是高楼大厦,一般都是两层的小房子。
外观精致的房子(丫丫摄)
另一个地方是嬉皮士和同性恋居住的街区(Haight/Ashbury)。六十年代曾经是嬉皮士文化的中心。一九六七年轰动一时的“爱之夏”活动曾聚集了七万多人,到这里寻求自由的爱、性、音乐、和毒品,以致还附加了专门治疗梅毒的诊所,不需要医疗保险。那个年代整个世界的青年都处于疯狂的状态,当然包括中国在内。我们的车停在街边的一个书店前,这个书店名叫“无政府主义者书店”(Anarchist),卖的都是些很老的圆盘唱片。再往下是一个卖烟具的店,大麻叶的照片就贴在窗户上。马路对面站着几个嬉皮士模样的人,从他们身边走过时闻到一股大麻烟的香味。这里的服装店别具一格,样式和色彩的搭配是一般市场上看不到的,要想另类,与众不同,就得买这种店的东西。
著名街区
下午来到老朋友凯伦(Karen Wing)家。外面天气寒冷,一进门就有热汤热咖啡和点心的款待,真是宾至如归。凯伦和梦华是三十多年前结识的老朋友。那时梦华是穷学生,凯伦是邮局工会的工人,素不相识,无亲无故;就是因为一个共同的朋友介绍,梦华每次来旧金山,凯伦都盛情招待,使梦华感恩不尽。现在凯伦已经退休,对人仍然那样真诚热情。她和丈夫招待我们吃喝以后,又当导游,带着我们在旧金山市区转。
旧金山市区面积只有一百二十二平方公里,人口约七十五万,仅次于纽约的人口密集程度。这样一个弹丸之地居然保存了金门桥公园,林肯公园,和普热斯杜(Precidio)大面积的绿地;参天古树,溪流湖泊,都保持着自然的风貌。公路旁有自行车道,草地上还养了牛。难怪凯伦说他们住在城里很少开车;骑自行车和乘公交车更方便。我们穿过以上三个公园后,沿着海湾路开,直到金门大桥南端;然后再进城,穿过拉丁街区,浏览了墙上色彩艳丽的壁画。一天下来,城市基本转了一圈。晚上到新的中国城吃了一顿地道的中餐。
金门桥(丫丫摄)
第三天一早我们来到穆尔森林(Muir Woods)红木公园。卖门票的工作人员还没有来,门敞开着,人们也就堂而皇之地进去了。早来的似乎都是中国人。公园里要求安静,不要打扰原始野生的生态环境,但是我们满耳朵听的都是我们前后的旅游客大声喧哗的中国话。走到公园的外围小路,没有旅游客,才能够安静地欣赏原始森林。红木的生长对土质的要求很高,不能有盐。它都长在山谷底,虽然靠近海岸线,但吹不到海风。谷底的山涧给树根充足的水分,树身高达三百多米,直径有两米粗,长寿的上千年。今天能有机会看见这样的原始森林,首先要感谢约翰•穆尔(John Muir)。从他的生平看不到什么显赫的家族,强悍的权势,就是个农民出身的百姓,大半生给人放羊。但是他热爱和保护自然的信念表现在行动上,从他看见优胜美地(Yosemite)红木森林的第一眼开始,他就立志要保护这片处女地不被伐木商染指。试想十九世纪末到二十世纪初还是淘金热,开发西部热的高潮,谁看见那参天粗壮的红木不垂涎三尺。穆尔这一介平民,经过几十年的游说鼓动,终于使国会在一八九零年通过法律,让三千平方公里成为国家公园,这就是优胜美地(Yosemite National Park)。其次要感谢威廉和伊丽莎白•肯特夫妇,同样有着热爱自然的信念。他们受到穆尔的感染,也奋起参加保护红木森林的运动,用自己的钱买下了这块二百九十五平方公里的林地,使之不受砍伐。为了永久的保存,他们进而把地捐献给国家。一九零八年经美国总统罗斯福批准,成为国家公园。肯特夫妇要求公园的名字以穆尔命名。
红木公园(丫丫摄)
从红木公园出来,我们又到附近的山顶和水边。当日天高气爽,是一周以来的第一次大晴天,又是假日,到处人满为患。
穿过水边的小镇萨乌萨利头(Sausalito),本来打算稍事停留;无奈拥挤异常,无处停车,就直奔海地头参观点(Marin Headlands)。这是与旧金山隔岸相望,金门桥旁边突兀地段,包括灯塔、地道、海滩。二战时是军事基地,地道里曾经装满弹药。现在最醒目的是满山坡的碉堡,准备日本进攻时保卫金门桥的。可惜地道和灯塔只有星期六才开。站在岸边看金门桥和旧金山的景致已叹为观止。蓝色的天,蓝色的水,红色的桥,一艘艘集装箱船从桥下通过,向亚洲开去。海滩上浪很大,玩冲浪的男女们很尽兴,他们真不怕冷,天气再好也是寒冬腊月。沙滩上遛狗的很多,人说旧金山养狗的比养孩子的多,至少在海滩上看这话是对的。我们在沙滩一直等到夕阳西下。
回旅馆的路程从地图上看,如果我们过金门桥,穿过旧金山市区,再过海湾桥比原路回去少三分之二里程。可是还没到金门桥,路已经堵死了,三条线一辆接一辆车挤得满满地。好在我们是第一次上金门桥,又是华灯初照,在桥上观看海湾和市区的夜景很惬意。桥上公路两旁有人行道和自行车道,汽车过桥要付五元钱,自行车不要钱。从旧金山市区上海湾桥仍然堵车,好像整个市区的人当晚都开车上路似的。省了三分之二的里程,大概多用了三分之二的时间。
第四天是参观现代博物馆。我们东部来的时差还在,每天都是早晨六点多第一个到饭厅吃早饭。如果直接去博物馆,博物馆还没开门。所以我们就近先去奥克兰市区。奥克兰市也有个中国城,一大早中国城的男男女女已经聚集在小学操场上跳舞了,和北京公园门口一样。早市也开张了,各个国家的早点都有的卖。我们吃过早饭了,但还是忍不住买了点墨西哥的食品。这个区的治安不好,停在我们后面的车头放着一个纸条写着“这个车里没有钱,什么都没有,就是一辆车”。原来想看看美国作家杰克伦敦的博物馆,但是转了一圈看看街上破落的样子,也就罢了。
然后二游伯克利。伯克利大学周围的商店今天都开门了。梦华带丫丫去了一个在伯克利很有代表性的书店,叫“革命书店”,并买了一份报纸叫“革命共产党之声”。书店的墙上贴着江青万岁的画像,还卖毛主席的像章和红宝书。书店的工作人员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他们知道什么叫革命吗?
书店墙上江清万岁的宣传画
现代艺术馆从来没有让我们失望过,总是可以学到些新东西,尤其是听解说员讲解。这次我们有充分的时间,连听了俩个现代画家的讲解。第一个是贾斯博•约翰斯(Jasper Johns),第二个是杰伊•笛福(Jay DeFeo)。约翰斯还在世。他的画看似简单,总是画数字,圆圈,还有点视觉游戏,画板上牵根绳子,钉一根木条什么的,看他的画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与之形成对比,我们听人讲解和观赏笛福的画,心中能引起共鸣。讲解的人也有激情,画家是个女的,已经过世了(1929-1989)。她从伯克利毕业后,倾其毕生经历进行艺术创作。生活窘迫时曾在店里“解放”二管颜料后被拘禁。她的作品有雕塑,剪纸,摄影,和首饰,尝试各种表现方式,每个作品都耐人寻味。其中一幅画叫“玫瑰”的,她用了七年,有一面墙那么高,一吨重,整个画面只有灰白两色,似天空,似雷电,有棱角,有层次,是个能让人盯着看半天的杰作。该作品坚实的力度,使人不相信是出自一个弱女子之手。但是它不为人识,挂在一家公司的会议室里很多年。画家生前一直没有成名。不是没有机会,解说员惋惜地说,纽约著名的现代派画家曾经选了她的画去参展,被她拒绝了,太不懂功名世故了。明年纽约要办她的展览,预计她将要大红大紫。
杰伊•笛福的作品
当晚我们请凯伦夫妇和另一位朋友苏珊和她的一对儿女吃饭。苏珊的儿子上次见面时还是个抱在怀里的娃娃,现在已经是年近三十的大小伙子了。饭吃得不尽人意,饭店里太挤太吵闹。但大家都知道吃只是为了聚,有朋自远方来,总是不亦乐乎。
Daren,丫丫,滨,Emily,Susan,梦华,Karen,Leon
第五天离开奥克兰南下,一个多小时就到帕洛•阿尔托(Palo Alto)市中心。斯丹福大学的面积比旧金山市中心区都大,我们先开车绕场一周,从艺术博物馆到医院,从体育馆到购物中心,平展展地铺开去,俨然是一个城市。校园的建筑像中世纪的修道院,黄墙红瓦,整齐见方的院落,拱形的回廊。都是美国的一流学校,私立的斯丹福像财大气粗的贵族,公立的伯克利更像平民。
斯丹福校园
这里就是硅谷的中心,苹果,谷歌,HP这些震耳欲聋的公司都是从这个小城发迹的。离开帕洛•阿尔托,穿过圣•荷西(San Jose)、山景城(Mountain View)、阳光谷(Sunnyvale)。这一带都属于硅谷,新兴生产力领军人,一遍生气勃勃的样子,到处都是年轻人,住宅区都是新的。午饭在“一进即出”快餐店(In N’ Out)吃,了却了丫丫的好奇心。这是加州独有的连锁店,和麦当劳没什么区别。往西南越过一座山,就到太平洋沿岸。当晚下榻在加州一号公路边的旅馆。晚上从对面拉丁美洲人开的市场买了晚饭。这里物价便宜,三个人只花十六元,还有很多肉吃不完。
大苏尔清晨
加州一号路沿太平洋岸边修建的,沿途风景美不胜收。第六天我们先往南开大约四十公里,到大苏尔(Big Sur)。这一带九十英里的海岸线都属于州立公园。沿途有十几个景点随时都可以停车,有瀑布(像马尾巴一样细),山谷,溪流,红木森林,还有山间小路,更多的是悬岩惊涛的海岸。我们随身带着望远镜,希望运气好能看到鲸鱼群。十二月到四月是鲸鱼出没的季节,鲸鱼随墨西哥暖流往南游。由于有墨西哥暖流的作用,加州这么长的海岸线风平浪静,没有台风。太平洋厚此薄彼,彼岸的中国,日本,台湾,和菲律宾每年多少次台风的袭击。
大苏尔的弄潮儿(丫丫摄)
十七英里的标志树(号称不允许拍摄用于商业)
下午来到十七英里路的卵石海滩(17-Mile Drive Pebble Beach)。受宣传的影响,我们以为十七英里路一定会比大苏尔还美,所以上午丫丫要在一个地方滞留时间长了,我们就会催她走,说还要去十七英里那。首先进这条路得交十元钱,如果是为旅游人服务的,交钱应该。但是进去以后转来转去才知道,里面是住宅区旅馆和高尔夫球场、俱乐部。好看的地方都属于私人领地,公共场所很小,到处拥挤不堪。还有各种限制,唯一的一棵标志树还不许照相用于商业。油价比外面贵一倍。气得丫丫埋怨我们没让她在大苏尔海岸边上玩够。十七英里路是冤枉路。
最后一天回奥克兰机场,晚上十一点的飞机,所以我们有一整天的时间。一百三十英里的一号公路,我们和丫丫说,你想在哪停就在哪停,你想玩多久就玩多久。地图上有标志的地方我们大都停了。在圣塔•克鲁斯(Santa Cruz)有座天然桥,凯伦的丈夫就不以为然,说不过是石墙上有个洞。我们慕名而来跑去一看,的确就是石头中间有个洞。岸边的灯塔现在都是参观点了,我们在灯塔的海滩上看见了红色的海星和海葵。地图上和路上没有标志的地方,我们看见有车停在那,也跟着停车下来,结果看见了惊涛拍岸的绝美佳境,可以一直走下去不见游人。这一路优哉优哉可是玩过瘾了,可以说,所有的海岸线都比十七英里的漂亮。
鸽子点灯塔
吃也是这一路的任务。沿途盛产菊芋(Artichoke)。这种菜我们只知道蒸来吃。但是路边的店卖炸来吃的,买了尝尝,像日本的炸素菜。路边卖的草莓一定是当地采摘的,个体比较小,但是汁多鲜美,比超市里卖的要好吃得多。
当晚是新年除夕,我们在半月城(Half Moon)找到一家海鲜馆(Sam’s Chowder House)地点就在水边,喝店里的招牌海鲜奶油汤,吃当地螃蟹肉,看窗外的日落,给这次旅游一个圆满句号。
除夕晚餐饭馆外的日落
回到奥克兰机场走的是过圣•马特奥(San Mateo)桥,到此为止湾区的五座桥我们都过了。
到机场打电话知道海弢一家也在旧金山机场。我们俩家不约而同飞到加州,他们在南加州圣地亚哥,我们在北加州;又几乎同时在不同的机场往华盛顿飞。先后到达华盛顿后我们在机场见面,使二零一三年第一天的清晨过得颇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