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去纽约见一位相识二十五年,十二年未见的好友。
纽约离多伦多,就如北京离东北的家乡,可她不想来我这。
不来也好。还是我去。
最后一次见她,还是96年我去日本开会的时候。之后我们居然音信皆无,最近因为我注册了FACEBOOK被她无意中寻到。
幸亏我用了真名。
她,是我初中同学。
那时的我又瘦又小,在班级里不被人关注,渴望友谊的我寻遍班级里的同学,一眼就锁定了她,因为喜欢,因为羡慕,暗地里关注她,渴望成为她的朋友。那时的她梳着两根又黑又粗的长辫子,默不做声,不喜运动,却写得一手好文章,音乐课上总是能听出我什么也听不出的视唱练耳,她还学我没可能学的国画。
那时我就想也许我该投生为男孩。
花了几天的时间,写了个小纸条,大意是说愿不愿意和我做好朋友,如果愿意放学就一起走,从此后她叫哈哈,我叫嘻嘻。
不记得她有没有给我回信,反正,第二天开始我们就一起放学回家了,一直持续了初中三年。一路上她还是很少说话,总是我说些玩笑,把她逗得哈哈大笑,笑得嘴都合不上。因此和她相处的时光不仅开心,而且十分自信,那种能带给别人快乐后的满足感。
每天嘻嘻哈哈建立的友谊滋润了我的心田,成为知心的基础。我和她讲我的快乐,烦恼,欢喜,忧愁,理想,现实,说不和父母说的话。
高中我们分到了不同的班级。起初我们仍然一起放学回家,我们仍然一起嘻嘻哈哈。慢慢我们各自有了新的同路的同学也一起加入我们的队伍嘻嘻哈哈。
她选择了学文,去了外语系,留在家乡读书;我选择了学理,远走西北。鸿雁传情。
大学毕业后我回了家乡,她却要离开,去日本。
你来我走,聚少散多,总是不能继续以往,嘻嘻哈哈的时光终于不再,不再。也许错的是我。是我义无反顾地先要去西北。虽然注定我会回来,就象她,从日本辗转到香港,最后还是回到最初的家。倒是我,终究越走越远,把家安在大洋彼岸。
留给她的那盘磁带,有着这首我非常喜欢的歌。
心要留下 梦已经起飞
叫你别来 你说怎舍得
既然要走 何必再挽留
不要勉强 无辜的流浪
一个人走 也许太寂寞
有许多事 怎能料得透
路太难找 不是不回头
谁不想要 温暖的港口
匆匆离开 多雨的冬季
总是牵挂 住不久的家
每个梦里 你都在身旁
醒来以后 眼泪还没干
几时回家 让爱去决定
昨天的梦 今天还很长
明天还有 许多人要走
不要埋怨 无辜的流浪
不知道她有没有再听过,也不知道我在后面的留言还在不在。
那是我们相识十一年后我第一次的感伤,唯一的一次。
我不能再象以前放学回家最后倒退着分手那样和她-倒退着分离曾经属于我们的青春。
总是想我该投生为男生------
我不能再让自己倒退着和她分离,就跟在她左右,也不管她烦不烦,就用我的笑话,让她笑得皱纹横生。
二十五年了,你还好吗?
写于2018年12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