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利
以前有一位仁兄在不同的时期讨了七个老婆。
那位仁兄叫汉生,在单位饭堂做一名厨师,俗称伙头军。汉生长得三角眼,尖下巴,中等身材,笑起来阴惨惨的,似笑非笑。
据汉生自己说他以前读过两年农校,文革中下放到农村,文革末国家落实知识分子政策,汉生调进一个机关在饭堂做了一名伙头军。
汉生工作马虎。有一刚毕业的女生曾在汉生当班炒的菜中发现一只大个蟑螂,吓得把一个饭盆都掉在地上,发誓再也不要吃他做的饭菜。
汉生面有愧色当众向那吓得花容失色浑身打颤的女生道了一声“对不起”,但下次依旧如此,马虎大意,洗的菜不干不净的,不是沙土就是石子。
文革结束后,国家放开管控让社会流动人员经营一些小生意,在单位工作的人也可在业余时间里兼职。汉生逮得先机,与没有什么正经工作的妻子在单位门口这个重要的南来北往的路口搭起竹棚开了一个米粉店,虽是小本生意但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两公婆起早贪黑的忙活,不久就发了起来。
知道汉生的为人,我们都不敢冒险吃他店里不干不净的叉烧米粉,但每天南来北往的人们却不知道,仗着天时地利人和,汉生的米粉店曾经旺得很。那几年汉生两公婆赚得个盆满钵满。
一时间,汉生两公婆穿金戴银打扮得很是时尚,走路生风,在机关进进出出很是扎眼。
汉生也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发财以后心就野了起来,到处寻花问柳,不久就与一个女子勾搭起来。汉生老婆发现后一怒之下就把汉生给“休”了。
老婆留下一个半大不小的男孩出走不久,汉生就把另一个妙龄女子娶进了门。
那时,汉生把那米粉店关了,没有了同甘共苦的女人,汉生靠吃老本过日子。与那妙龄女子过了一段“甜蜜”的生活。大家看在眼里,都很艳羡汉生。那时候,文革刚结束,人们的思想还停留在文革前,思想还很保守,不敢做什么发财梦,也没有第二个人敢做“休”妻这种白日梦。一个个在单位里傻呆着,死守着家里面的那“一亩三分地”。
汉生这个人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脾气暴,情绪不稳定。平时对女人外面看起来很和气,同进同出的,外人一点也看不出来他们两夫妻有什么潜在的危机。但汉生性急起来不但性格暴躁,还动手打人,叫女人滚蛋。
这种暴躁脾气谁受得了,时间久了,女人受够了,就跑了。
但不知汉生有什么本事,一个女人走了,但不久人们总是会发现汉生又有了新欢。每到这个时候汉生的嗓门就特别大,尤其兴奋,喜欢说话。
这样来来回回,人们都数不清汉生到底换了多少个女人。有的来了三年两茬,有的只有一年半载。像走马灯似的女人,总不长久。人们也记不清汉生任何一个女人的长相。仿佛都像差不多的模样。来时都像小鸟似地搀着汉生的手臂相靠相依,同进同出。走时渺无声息仿佛就像从没来过一样。
汉生似乎从来不缺女人。
汉生从一个血气方刚心浮气燥的青年到如今渐渐老去,步履蹒跚。许多年了再也没见汉生有过新的女人。
有时有人开他的玩笑问他:“嘿,汉生,你老婆呢?”
汉生也不气恼半笑不笑地回答:“你是问我的哪一个老婆?”
人们就忍不住都笑了。是啊,问的是他的哪一个老婆呢,汉生前后却是有过七个老婆啊。
除了汉生的第一个老婆的模样人们还有些印象,他其它的老婆说实话大家一点儿也不记得。大家虽然都在一个院子里住着但都忙于自己的事情,平时只打一个照面,没有闲功夫闲聊更没有精力和必要去深究。在人们看来,汉生的七个老婆都差不多的高矮,面孔都差不多的模样,不丑陋但也不漂亮。
恐怕连汉生自己也搞不清他曾经的七个老婆都有些什么不同吧,我猜。
民国时三妻四妾不奇怪,那是老祖宗几千年留下来的传统社会陋习之一。新中国以后改变婚姻制度这种陋习就逐渐消除了。汉生老兄因陋守旧沿袭过去套路一路娶媳妇,虽不是同时嫁娶但前后人次达七人之多也算蔚为大观,故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