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生命
一九九二年春的一天,我去电子设备厂找吴恒乐有事。他带着我去他办公室,我们穿过长长的走廊,在经过财务室的时候,我无意朝里面瞟了一眼,居然看到了娄建华。我不禁站在那里楞住了。
娄建华自从七零年被招工到应城化工区后,只是在七二年春节在电影院里见过一面,一晃就是二十年了。我高兴地叫了起来:“娄建华,你怎么在这里?”娄建华听到喊声,回过头来看到我,也很惊讶地说:“江育林,你现在在哪里啊?” 吴恒乐回过头来笑着说:“啊,忘记告诉你了,她刚刚借调过来,在财务室上班。”原来她在应城工作了这么久才调回来。电子设备厂离我们都很近,所以后来联系就多了起来。
九三年五月我刚从德国回来没几天,娄建华就给我打电话。她告诉我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陈阳死了!”我大吃一惊,手里捏着话筒,好久都忘记放下。
陈阳是二附中的同学。虽然他比我们低一届,但在文革中我们都是造反派,下乡后他弟弟和我一起下到革集公社,他又和娄建华在一个小组,所以经常见面。后来,电校的子弟都被招工到电子设备厂,他也随着一起到了那里。由于那个厂就在防疫站附近,我们仍然能经常见面。
就在我出发去德国搞项目总结的前一天,我去电子设备厂找张崇武,在厂里还看到陈阳坐在一辆吉普车里,满面红光地跟我打招呼:“江育林,有空过来玩!”我朝他招招手:“我明天去北京,要去德国啊。”他还把头伸出来,朝我大声说:“那回来后我们聚聚!”然后开着车,一溜烟地朝厂门口跑去。张崇武告诉我,就是在我见到他的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在值班室值班。不知道是上半夜还是下半夜,他脑溢血发作。可能他还想爬起来,但已经来不及了,衬衣还没有穿好就倒在床上,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发现。经过几天抢救,也没能救过来。
又是脑溢血!一个被疾病夺走生命的例子又活生生地摆在我面前。
然而,这并没有完。第二年,我们高三(二)班的毛少俊也去世了,还是脑溢血。在她死后不久。贝恩渤告诉我:我们班上的吴德伟在广埠屯附近的海校门口开了一家小杂货店,说过两周叫大家一起去聚聚。但一周后,我们突然得到消息:吴德伟因脑溢血离世!
这一个人接一个人去世的消息似乎在向我们发出警告。我才恍恍惚惚地意识到,死亡竟然离我们这么近,生命随时可能失掉,而且失掉就不会再来。我也意识到,这生命似乎被捏在我们自己手里。就看我们是否珍惜它。
这不像被汽车压死,被火车碾死的意外事故啊,毕竟那是极小概率事件。而这病死是每个人都会遇到的。据说陈阳生前就有严重的高血压,但他一点也不在乎,根本就不吃药。我不由得想起了妈妈。妈妈不是也有高血压而浑然不觉吗?我已经患高血压快二十年了,自己好像从来没有重视过它,只是在血压特别高时才偶尔吃几粒药。
我们都才四十多岁,但警报却已经拉响。四十岁以后,人就开始走下坡路。如果再不注意身体,随时可能出现全线崩溃的局面。
我不怕死,这辈子已经死过几回了。但我不愿意在可以多活几年的情况下提前死去。珍惜生命和怕不怕死无关! 我这才坐下来,正视自己的身体,正视自己的疾病,开始老老实实地吃药。
一天下午,小林去水果湖办事,顺便来我这里看看。我们坐在办公室里聊着,小林无意中说到他前几天晚上加班用电脑搞到半夜,结果今天发现看什么眼前都有块黄色。打算过几天去医院看看。
我立刻警觉起来:眼睛的毛病有很多都是很严重的。我立即对他说:“这对面不就是湖医二院吗?你马上去看看。”小林有点犹豫:“我原来没有打算今天去的,钱也没有带。”我立刻掏出十几块钱来说:“这用得了多少钱呢?赶快去看看吧,不要耽误了。”结果去后医生告诉他,这是黄斑出了问题。如果拖延久了,后果会很严重。啊,看来重视和不重视的后果,就是不一样啊!
要珍惜生命呀,生命给人只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