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不啃的南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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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淮的初中学习
九三年初夏，我刚出差回来，就听说水果湖中学今年要办特长班。一个数学班也叫华罗庚班，一个外语班，都需要经过考试才能进去。江苏淮今年正好要上中学。我问小樊：“给江苏淮报名考试了吗？”小樊摇摇头说：“不知道啊，我天天上班下班，没有听到这些消息。”我一听就急了。吃完晚饭，摸黑骑着自行车到学校去看通知。还好，报名时间还有最后两天才截止。我这才舒了一口气。
考试那天是周日。学校操场上人山人海，每个学生都有一、两个家长带着。考试分数学和语文。如果报数学班，数学成绩占百分之八十；如果是报英语班，则语文成绩占百分之八十。考试还在进行，考卷已经被传出来了。好多家长看到卷子惊呼：“天哪，考这些东西，连我们都不会做啊！”我过去一看，马上就明白了：这考的完全是奥赛的内容。幸亏江苏淮参加过培训，对这些内容不会陌生。
那年的夏天，武汉热得要命。一天，干部处的小谢突然给我打电话：“现在有个明天去庐山疗养的名额，可以带家属一起去，你愿意去吗？”我一听是庐山，立刻想起八四年去庐山的情景，那可真是休养的好地方啊！赶快对他说：“好哇，我想去，不过是只带儿子还是连夫人一起带去还得等她下班后商量一下。”小谢说：“不要紧，去九江的船是明天半夜十二点才开的，你今晚商量好了告诉我，我来安排船票。”小谢就住在我家对面，随时可以跟他联系。
等小樊一下班回家，我马上告诉她这个消息。小樊也很高兴：“好啊，我还有几天休假，正好跟你们一起去吧。明天我去请假，安排一下工作，早点回来。”江苏淮当然也高兴得很。他今年要上初中，暑假连作业都没有。奥赛班也已考完，只等通知。特别是自从德国回来后，江苏淮就再没有出去旅游。这次终于能全家一起出去玩，就别提多高兴了。
在庐山疗养的日子
第二天我们先坐船到九江，再坐汽车上庐山。这次是安排我们住在中科院庐山植物所的招待所。到这里以后我才知道，这是中科院系统安排各个研究所的科研骨干来休假的，水生所就叫我来了。听到这个情况，我感到有点不好意思：水生所里比我好的科研人员有该有多少，怎么叫我先来享受！虽然这里条件一般，但吃住不花钱，也不操心，还能带家属。该知足了！
我们从庐山度假回来不久，成绩就公布出来了。江苏淮的成绩果然排名在非常靠前的地方，上中学时被分到华罗庚班了。大家都很高兴。
上中学不久，想到应当跟老师联系联系，我晚上抽空来到江苏淮的班主任家里。那个年轻的老师倒很直率：“江苏淮的成绩不错，很有前途。不过一看就知道是个没有受过正规训练的孩子！”“嗯？”我奇怪地看着他。老师说：“水果湖小学的学生都受过正规训练，像江苏淮在水院附小出来的，做作业都不规范。要加强训练。”喔，原来这样。我觉得似乎不是那么重要，不过出于礼貌，还是点了点头。但是老师下面的话引起我的注意和思考。他很认真地对我说：“初中是学生最重要的阶段。因为小学的学习方法和中学是完全不同的，需要在初中阶段慢慢适应和掌握。初中阶段如果不注意这个变化，强行按照小学的学习方法去学，只要肯花力气，也能有好的成绩。但到高中就跟不上了，而且那时已经没有机会让你再来慢慢地改变学习方法，后果将非常严重。初中是承上启下的阶段，家长一定不要在这个阶段过份要求学生有高分成绩。这样可能会迫使学生放弃这个改变而勉强用旧的学习方法维持好成绩。这样会得不偿失！”
听到老师这样一说，我不禁楞住了，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回想起自己走过的路，我不得不承认老师说的不错。学习知识和学习方法，哪个更重要？显然是后者！小学学习主要靠知识积累，记忆是主要的学习方法。而中学学习要靠理解，分析问题的能力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我开始注意观察江苏淮的学习情况。果然，江苏淮初一成绩是不太好，他的情绪也有些低落。这时我除了鼓励，有意识对他的成绩视而不见。每次考试后不是问他的成绩如何，而是问他是否有不懂的地方，教他分析理解问题的方法。到九四年，我出差北京时看到有一种叫CSC的学习软件。仔细看了半天，虽然非常贵，要一千二百元，但觉得确实不错。买回来后，江苏淮和他的老师都都觉得很有用，是个很好的参考工具。江苏淮的悟性很好，很快就明白了小学和中学学习方法的差别在哪里，从初二开始，学习成绩就明显提高了。
初二的一天，我又去拜访老师：“老师，可以考虑让江苏淮在班上担任一点社会工作吗？”老师看着我，嘴巴张开半天没有合拢：“别人的家长都是求我不要叫孩子管什么事，你怎么跟别人相反？”我解释说：“我不希望江苏淮是个书呆子。他应付社会的能力很差，希望能有多一些社会活动给他一点点锻炼。”老师笑了：“那还不好办。就让他当学习委员，或者数学课代表就是了。好吗？”走出老师家门，我想：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有效？但也只能想到这些了。
开家长会了。很多家长听说每天上课就是教奥赛的东西，根本不讲教科书的内容。纷纷担心地问：“那到时候考试还不是考教科书上的内容，这样教法会不会影响将来的中考成绩呀？”老师微微一笑：“如果说奥赛是大江大海，教科书的内容就只能算是小水沟。你看，他们连大江大河都能过，难道还担心趟不过那条小水沟吗？我只要在考试前两周把教科书里的内容跟学生带一带，负责个个都会考出好成绩的。家长们放心好了。”事实果真如此，这个班上的学生数学成绩从来没有出过任何问题。我确实很佩服这个班主任，他教的学生知识都比较扎实。
一天，水生所潘所长的爱人找到我：“小江啊，听说你中学的学习很好。今晚能给我女儿补习一下高一的物理吗？”我一口答应了。晚上，我来到他家，跟他的女儿讲了几个小时的物理：运动学、动力学、功和能、曲线运动、万有引力等。潘老师的爱人是中学老师，她在一旁看着，听着，等我讲完后，很惊讶地问：“小江，怎么你学过二十几年了，还记得那么清楚啊？”我反问道：“我还奇怪呢，你女儿才学过一年，怎么好像都忘记了？”我告诉她们：“我们那时候学习不是为了考试。到高三下学期还在上新课，只给了不到两个月的复习时间。我们想的就是怎么理解和记忆这些知识，哪里像现在，高二就开始分文理科，准备应付高考了。” 她女儿红着脸说：“我们都是考试前死记硬背的，考完就还给老师了。”看来，用不同的学习方法读书，结果是完全不一样的！在应试教育下的那些学生。掌握的知识都是勉强记忆的，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啊。
好家伙，瞧瞧江帆背的机枪大炮！瞧这一家，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