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烦恼
从武汉回来后,我开始做草鱼呼肠孤病毒的免疫荧光试验。不停地把病毒接种到细胞里,不停的染色,不停地在暗室里用荧光显微镜观察……,有时在暗室里呆的时间太长,看显微镜时间太久,人会觉得想呕吐,眼泪也要流出来。但试验进展很快,我心里仍然感到很高兴。只是细胞用量很大,觉得有时跟不上供应。老是在想:怎么才能让细胞长快一点?!
一天下午快下班前,我在冰箱里看到一瓶细胞培养用的胎牛血清。突然想到:如果我在培养液里增加血清的用量,细胞不就会生长得快些了吗?我拿起那瓶血清看了看,上面画了个记号“x”。我记得在歌德学院,老师曾经告诉我们:德国人选择“是”和“否”的标记方式和中国不同。我们选择“是”用打勾“√”表示,而德国选择“是”却是用记号叉“ⅹ”表示的。在跟小樊和江苏淮办理签证填表时,也是要求在“是”的选择框内打“ⅹ”的。我左右看看,技术员不在实验室,可能已经下班回家了。我想:这瓶血清一定是技术员拿来后确认没有问题的。于是,我拿着那瓶血清到无菌室里,往细胞培养液里加了一些,比平常用的浓度高了一倍。接着,我把细胞瓶里的细胞培养液都换成这样的培养液,然后高高兴兴地回家了。心里想:明天细胞一定会长得更快了。
就这样,几天内,我把所有的细胞都改用血清加倍了的培养液。不料,细胞开始出现异常,所有的细胞都显示出被污染的迹象。慢慢地,细胞一瓶接一瓶地死去,要不就是瓶子里的培养液开始变浑。
我赶快向Ahne教授报告了此事。在德国的实验室里,发生细菌污染是很少见的事情。Ahne教授带着技术员Thomsen仔细检查了所有的试剂和用具。最后发现那瓶打了记号“ⅹ”的胎牛血清被用掉了一大半,吃惊地问:“谁用了这瓶血清?用到什么地方了?”原来是技术员发现这瓶血清有污染,不能使用了,但她又舍不得丢掉,觉得可以做其它试验用。为了避免有人误用,就在上面打了个叉叉做记号。
听到这样的事情,我不禁非常恼火:“德国不是规定‘是’才打叉叉的吗?怎么现在‘不是’也打叉叉了?我怎么来分辨哪些是合格的,哪些又是不合格的呢?”他们听到我这样说,也感到哑口无言。技术员感到很懊恼,但事至如此,已经是没有办法了。我传过的细胞不可控制地一瓶接一瓶的污染。最后到年底,所有的细胞都被污染了,一瓶也没有留下来。试验完全停了下来。
Ahne教授赶快从美国重新买了几株细胞邮寄过来。但要让它们稳定下来,能大量生长并能投入应用,是需要时间的。而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到三月下旬我就要回国了!
我冷静下来,坐在那里仔细思考:看来再做什么大规模的实验是不现实的。所幸的是,这两年来我已经基本完成了项目规定的任务,并为回国继续研究打下了足够的基础。还发现了一个新病毒。即便现在回去,也问题不大了。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考虑回国后要做什么事,并从现在起就尽量做好准备。
我开始调整自己的工作计划。是啊,失败有时候不可避免,伤心没有任何意义。要能在失败后及时调整计划,尽可能地减少损失,为将来成功积蓄力量,才是我应当做的!
还有就是标记应该包含标记者及日期日期。当你看了标记后本可以向标记者确认一下。但是没有标记者信息,这一步自然就忽略了。管理最终是要追朔到人这个概念很多人都没有。
感觉作者可能是快走了,有点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