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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旭怀素草书读
正楷太慢,连笔成行书。有如微信替了翻盖手机。
行书,写起来快,看得也舒服。《兰亭序》就是。
行书,是书法里的市井,溜溜得好用,滑滑得俗气。
行书,把字的写全归向用。由此也把书写的位置放正:便捷地写,还好认。
正楷,放不下篆隶的端,可又持不住篆隶的俨。看早期的正楷,好像76年前后的年轻人穿喇叭裤,戴哈马镜。用书法家们的话说叫“尚存隶意”。
正楷的笔法,弃篆隶的真汉子的力道和一是一二是二的杠,转向笔划上的抖机灵,耍聪明,玩细节。将龙门石窟的隶和二王之楷排排坐,就像大男人和小鲜肉派对,后者哪哪的没份量,可也哪哪的小可人。
行书,让正楷小鲜肉走向都市情感剧,抗日神剧的争收看率的市场,直至将鲜嫩的《山楂树之恋》上的清纯拉成《麻雀》里的装模作样。譬如陆柬之的正行草杂烩,米芾之“刷”。就赵孟頫本份,溜溜地提笔就来,把行书是用来便捷写的本意表达无遗。
文征明董其昌唐寅,扬州怪们,玩过了,本当用的技,偏当作艺来耍。
草书,是不满。不满篆隶的总墓前石雕样地虎着脸,匀着站;不满个人的胡思乱想没个耍上一耍的地儿;不满字为什么只能规矩地横平竖直而不能天马行空地自在徜徉飞舞;不满篆隶尽写典谟训诰,不容个人的胡思乱想.......
草书,不是给你认得的,而是给你赏鉴的;不走向世俗的认可,只顾自个儿的美矣美哉。
话说“草书一出格,神仙认不得”,去读张旭之狂草,出格至认不得处,比比;去读怀素醉墨,不啻凡人与神仙相遇,哪一缕气息彼此相通,更不要说相识?
是的,二王的《胡母帖》《都下帖》张旭的,怀素的这帖那帖,力道比不上巍巍《西狭颂》《平公造像》,但腾飞起的自在意趣,让秦汉书家像没活过一回自己,嚇得商周的印刻呆呆地傻看。
草书,有如中国人格史里魏晋清流,是几千年个性压抑史里几乎仅有的个性伸张,是向什么都要求一律开战的银样蜡枪头。但,仍是在二王一笔数行,张旭满壁挥洒,怀素下笔如飞,林散之藤蔓缠绕的大草前,不由心旷神飞,透口气儿。
正行草兮,玩完多少才俊兮!
为了练字,怀素在寺院附近的荒地种了上万株芭蕉,一片片摘下来没日没夜地写,叶子的生长速度赶不上他使用的速度,满园芭蕉很快被摘秃. 舍不得再摘新叶,和尚就把笔砚端到芭蕉跟前来,每天站在叶前写. 烈日下写,风雪里写.
据说, 怀素草书里的热情,无人能及.